孩子们的斗气很快过去，没半天，几人又嘻嘻哈哈凑在一起，自己大喊‘我们是树族、我们是树族、佟梓是我们族长’，小佟梓这会可得意了。
大人和小孩各走一堆，内城四处充满侍卫群。
侬汶和克萨逛进古董店里，她笑道：
“你到底要生气多久？”
他瞪她——
从昨天开始，他就这副不怒而威，连床上也背着她做雕像。
“你再不说话，我就丢下你了。”
“你敢？！”
被他恶狠狠揪住领子，她听到他近在耳边磨牙的声音，她笑道：
“好啦，只有一天而已，大不了我们多一会就回去，明天再出来逛。”
“明天我没空！”
侬汶失笑。
比起‘树丛’，宝贝女儿的‘花’，更让他痛恨。
从昨天，他拿着衣衫那份目瞪口呆，她现在想起还想笑。
不过，他的宝贝眼睛那么亮，他绝对说不出‘父王不穿’的话。
“你好像很高兴？”
他在她耳边咬牙。
她笑得更灿烂，他哼了哼道：“多几天轮到你哭。”
庆典后，绝对要关她在烟雨殿。
这样想，心情转好，他给她买了串糖葫芦，本来远远的孩子们马上围了上来。
于是，他就站在糖档派糖，一副好父亲好伯父样，每个小孩小脸亮亮的，錬竺手里五串，玥宁左手三串，右手一串在吃着，她见她父王要结账了，慌张将左手三串塞入她母后手里，拉着她父王衣衫又要了三串。
“玥宁，不许吃太多甜甜！”
侬汶无奈道。
孩子的父亲睁着眼说，
“七串而已。”
而已他的头！
她张嘴咬去玥宁的一颗，小娃娃睁大眼，一副震惊难以置信，但见她一脸威严，只好乖乖舔手上的。
另一边，克萨见了马上抢过去，似笑非笑道：“别跟孩子抢糖吃。”
到他手上就抢不回来了，侬汶看小娃娃瞬间又亮起来，好气又好笑。结果七串她全吃光光，她的哥哥们还不时递过手上的，逗她咬一颗。
她对克萨道：“午饭我不喂了，你自己喂。”
克萨道：
“有什么关系，就一天不吃饭。”
对！
什么都没关系！
等庆典完她住到烟雨殿什么都不管，让他自己去头痛。
次日。
阳光普照，本来想在赤龙楼‘装死’的某人，面临此生最大恐吓。
遭恐吓对象——龙番王。
实行恐吓——龙番小公主。
“玥宁，父王真的要忙朝事。”
小玥宁抱着父王的腿，身穿百花粉黄衣衫，衬得她小脸白晰透红，小眼眨巴眨巴的，可爱得令人难以拒绝，不过，难得她父王还是忍心拒绝她。
半时辰后，日上高竿，男人还是坐在屋内，小娃娃抱膝蹲在角落，由闷娃娃变成自闭娃娃了——
她最期待穿花花跟父王逛街街，可是父王不肯穿花花，也不肯出门。
克萨本来计划打发了孩子，跟侬汶看一天戏，过日平静的——
主要原因还是不肯穿粉黄百花衣衫出门——
但这会儿硬是砸了，别说他宝贝蹲在角落自闭，连在外头逛的孩子们也纷纷晃进来——
看发生什么事。
赤龙楼顶吵死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
某人怂恿‘玥宁，你就跟哥哥去逛嘛’，某人诱惑‘玥宁，我们去买糖葫芦’，某人狗腿‘玥宁，花花很好啊，花花很漂亮，哥哥爱死了’，某人不知死活‘玥宁，哭吧，说不定你父王就肯去了’……
之前嫌弃‘花’嫌弃得要死的鑫夲，早穿了大摇大摆跟他‘母老虎’不知逛到哪去了。
克萨脸越来越黑，侬汶在一边憋笑憋得肠子快断了。
“好了，父王知道了。”
某人叹气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憋不住，她大笑。
“母后，你笑什么？告诉鍊竺，鍊竺也要笑……”
片刻，一丛‘花’上街。
三个月后，花竟成了富贵人家主流，越贵气的人越要弄几朵小花在衣衫上，才能显出身份的显赫，这是后话。
**********
甜甜蜜蜜日子到。
烟雨殿重新开张，弄得黑黑暗暗的。
王后住了进去——这是全内城都知道的；
王后偶尔要住到烟雨殿——全后宫都知道；
谁的杰作？
这个不说也知道；在里头做什么——这个还用问？
王后住烟雨殿惯例——谁都不见，包括太子、公主。
说起来，上回‘甜甜蜜蜜’鍊竺才刚断奶，那回以后，毕竟两人一个忙朝事，一个忙孩子，不太容易挤出时间，顶多偶尔住一两夜，最多三夜。
这会好不容易玥宁三岁了，某人肖想很久——该轮到他们重温旧梦了吧？
理论上是没错啦！
他自信满满对她宣告：都安排好了。
怎么个安排好？
儿子——城西回来，他贴在城西屁股上，很好！
给他收拾个包袱，晚上就睡禁城，他高兴、城西高兴，皆大欢喜。
好，这个解决。
另一个，女儿——佟梓、炫易、曜泉放假，耍点手段让禁城书房维修，拖他多一个月假，玥宁最爱热闹，早早让奶娘抱了她去，跟着她哥哥们，早膳午膳晚膳多给点甜甜，见了甜甜，她哪里还会想起她母后。
这个，理论上也没问题……吧？
所以，夜黑风高，幽暗凄凄的烟雨殿，不时传出狼嚎。
然而，甜甜蜜蜜的夜深了，狼多来了几次也累了，两人都懒洋洋的。
某人抖了下，抱怨：
“很冷呢！”
“没有衣服——说好的条件。”
另一人邪邪的笑，马上提供服务，“我来替你暖身。”
“还来？”
娇嗔。
一会后。
“孩子们都睡了？”
挂念。
“谁知道。”
心不在焉。
“玥宁有没有……唔……好好吃饭……”
“有吧……”
含着某物的回答。
“鍊竺没……打架吧……”
安静了会。
“鍊竺没……打架吧……”
坚持要答案的喘息。
“管他打不打架！”
有人火大了：“你专心一点！”
“我担心啊……”
“你担心你自己吧！”
冷笑。
让女人在床上想别的，是男人的耻辱——
他雪耻！！！
**********
不见天日的生活，过了一周。
不见天日——外人以为。
侍女送饭只摸黑送到膳桌上，哪知侬汶躲被窝里搁小夜明珠看书。
强迫‘休假’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吃饱没事干，她忙着研究机关，出去后得给鍊竺讲课。
已经说好，明年春节起鍊竺归克萨管，为了排时间上朝、学习朝事，到时不再有时间听这些。
感慨啊，孩子长得多快，当年战乱犹如隔日。
闲闲没事，又想玥宁了。
玥宁……
她在干什么？
是不是咬着甜甜？
有没有好好吃饭？
**********
玥宁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是个好问题。
**********
炎龙殿。
骄阳高照，美好的天气，最好的户外活动日，某娃娃不去参与户外活动，却巴巴跑来跟大人大眼瞪小眼，充当自闭儿来了。
龙番王此生最大耐性全奉献在此刻——
“玥宁乖，跟哥哥他们去玩好不好？”
后座上，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滚圆滚圆的眸子闪着宁静、似曾相似的光芒——摇头。
什么时候看过那光芒？就在很久以前，在他女人身上。
当年败在自己女人手里也算了，现在还要败在自己女儿手里？
不，他拒绝接受。
“父王让哥哥带你买糖葫芦？”
摇头。
“那吃甜甜水？父王让人准备……”
摇头。
“玥宁不累吗？跟奶娘去睡午觉好不好？”
摇头。
“……”
七天了，谁进出炎龙殿，都看到这小娃娃，顽强的，跟她父王斗耐性。
自闭小脑袋挂在书桌上，澄澈眸子就那样笔直瞅住挥笔的大手，偶尔往上瞅住她父王的冷目，从早到晚，不间断。
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压力？
上回，他就是这样投降，六天不到，匆匆忙忙带孩子上红河——‘千里寻母’。
而这回……
他不想……
真的不想输啊……
真的不想啊……
……
“玥宁啊，打个商量，母后借父王一个月，就一个月，”
比出一根手指，“……而已，不行么？”
意料中，顽固的小脑袋——
摇了摇。
他要疯了……
————————番外：孩子篇：小霸王錬竺《完》————————
————————红颜将军：佳人难再。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