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尔向帕斯询问的这段时间里,言芷然桌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一大半。那些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们也散去了一大半。对于现在的言芷然来说,已经没有所谓的意识可言了。她只是机械式的从桌上拿起酒杯,然后再机械式的将那些液体倒入嘴里,然后再次重复。
那伙人看着渐渐失去意识的言芷然,一个个挤眉弄眼,推推嚷嚷。有几个干脆将酒杯端在手上,为她更换空酒杯。而那伙人中的老大则趁机伸手揽住了言芷然的腰,并强硬地用另一只手试图将她的脸掰向他。
言芷然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到,将空酒杯丢掉,用双手挡在他的脸上,并用力地向反方向推去。只可惜她的反击起不了一丝作用,她那充满醉意软弱无力的双手,与其说是反抗,对于这个心存不良的男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挑逗。他索性一把将言芷然推倒,使她倒在了沙发上。言芷然多次试图爬起来,都被他一次次强制性制止了。在一群人的欢呼声中,他侧身将一只腿搭在了沙发上,两只手掌支掌在言芷然的两耳旁,并慢慢向她靠近。
就在他的嘴离言芷然的脸颊只五厘米的时候,他的动作被强制性地制止住了。一只修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五个手指头愤怒地收拢起,他的衬衣向手掌中心急聚,而他肩上的皮肉亦是。他疼的哇哇直叫,但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抛向舞台中央了。
“你小子是干什么的!”老大的手下们畏畏缩缩地看着那个仅用一只手就将一个大汉抛出四五米远的男子,用颤抖的声音质问着。而一小部分人则跑到舞台中央扶起了他们的老大,搀扶着他走了回来。
帕斯没有理会他们,一把将言芷然揽入了怀中,“言芷然,言芷然。”他一向平稳的声音有一丝波动。
言芷然听着熟悉的声音,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放心地微笑着,“帕斯…”这是她尽自己所能唯一说出的词汇,说完后,她重新闭上了双眼,将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了帕斯的身上。
而那个老大呢,不服气地甩开手下搀扶的手,捂着疼痛的右肩,站在离帕斯五步远的地方冲着他叫道:“你是什么人,敢…”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帕斯冷酷的眼神吓的咽回了肚里,帕斯温柔地将言芷然扶回沙发,让她重新坐下。所有人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他。帕斯放下言芷然后,转过身,将所有对着言芷然心疼与温柔的眼神都换成了愤怒。“你刚才想对她做什么?”
不用他出手,当是他冰冷的语调就足以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但世上却偏偏还有一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做什么,你我都是男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尽管被帕斯捏断的手臂还在炽烧着,但他仍然强忍着,并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并不那么痛苦。除去他外,他还有八个手下,他安心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八个人正是他此刻得以保持这份从容的最主要原因。
由于帕斯引起的骚动,整个酒吧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那些人在赞叹帕斯美丽外貌的同时,又被他冷漠的威慑力所震服,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欢呼着,赞叹着。
帕斯仍然站在原地,他已经被彻底的触怒了。以他的身份和力量,并不适合向人类出手。因此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让他出手的充分的理由。
“你们全都给我上,刚才我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让他加倍奉还。”在老大的命令下,他的所有手下围成了个半圆形,小心翼翼地向帕斯突进。
“人呢?”他们才刚向前一步,眼前的帕斯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影拂过他们的周围。当帕斯再次出现在原地时,包括老大在内的一伙人已经全都倒地,晕死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被攻击的人们也无法了解。但那些看客们却十分清楚,他们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绝对不能惹。
解决完那群人后,帕斯转身走向言芷然。轻轻地将她横抱在怀中,向酒吧外走去。而在他所经过之处,看客们早在他路过前为他退出一条道来。就在他准备爬上大门的短梯时,夏尔一脸慌张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到帕斯时,他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全部投放在了言芷然的身上。
就算夏尔与她隔着一道短梯,他也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酒精气味。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她面前,轻声地叫唤着言芷然的名字。看着她因为难受而聚集的五官,他抬起头看着帕斯,“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没等帕斯回应,他便四处张望起来。
帕斯看了看怀中的言芷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她放下,只用一只手托住她。夏尔停止了张望,责备地盯着他。而帕斯也不去理会,将言芷然推到夏尔的怀中,确认夏尔扶住她后,便完全松手,大步地爬上短梯,离开了酒吧。
夏尔被他的行为弄的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他就理清楚自己的任务。他像帕斯那样温柔地抱起言芷然,带着她离开酒吧,向他的停车处走去。坐上驾驶座后,夏尔调整了后视镜,慢慢地发动起了车子。看着后视镜内言芷然难受的脸庞,理智终于还是敌不过他疯狂的怒气。他迅速地拿出电话,拨通了赫西的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赫西狡猾问候声,夏尔没有像平时那样与他寒暄几句,而是直奔主题。
“我要你立刻,马上帮我调查一下,今晚在‘得替’街区的‘沦陷酒吧’是哪一伙人对言芷然出手的。”他尽量压制着怒火,以至于不让声音失控。“我希望在明天的太阳出来之前,他们已经在埃洛斯城消失了。”
“没有问题!”赫西是个精明的侦探,早在医院那次的会面他就看出了夏尔对言芷然的心意。而他亦同样了解夏尔。他从未听过如此失控的夏尔的声音,也从未从他那得到过过分的要求。他知道夏尔提出的要求,除了执行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夏尔放下了电话,再次心疼地看了一眼言芷然。他尽量平稳地开着车,但内心却无法平静。言芷然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但已经是第三次了,帕斯已经三次都比他更早地帮助到言芷然了。他能感觉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正在慢慢地向他逼近,也许他应该积极行动了。
车子已经开进了德克诺雷街,夏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驶进了C区。他将言芷然从后座上抱下了车,向她的房子走去。大门半开着,玄关、过道、楼梯的灯都开着。“切”,看着帕斯显现出的细心,夏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已经将言芷然放在了床上,很快地他又从衣袋里拿出了在半路的药店里买的解酒液,小心地让言芷然服下。为她盖好被子后,他便到一楼的厨房里拿了些冰块包上毛巾,用一只手举着,轻轻地压在言芷然的额头上。
就这样他反复地为她更换着冰块,直到言芷然红彤彤的脸蛋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表情也渐渐舒展开来,他才停止。听着言芷然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甜甜入睡地样子,夏尔放心地关掉了房间的电灯。
第二天,言芷然似梦非梦般地睁开了双眼。她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只要稍稍一动,她的头就天旋地转起来。她只好乖乖地趴在床上,尽量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关于昨晚的记忆,她只记得在她最后闭上眼的那一刻,看到了帕斯。而后来呢,一定是帕斯送我回来的。她窃喜地想着,将头别向窗台的位置。这才发现了趴在书桌上睡着的修长背影。
“帕斯?”她本能地唤了一声,支撑着让自己坐起身。
在书桌上的夏尔动了动脑袋,一轱辘站了起来。“你醒啦,好点了吗,头疼吗?”他跪在了言芷然的床边,用手掌轻压着言芷然的额头。
言芷然摇了摇头,拿开了夏尔的手,“不疼,就是有点晕。”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昨晚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
“是的。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睡在了你的书桌上,不过我放心不下你,所以…”
“不,谢谢你。”言芷然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已经尽力控制了。“我还以为是,”
“最先赶到的是帕斯,在酒吧门口她将你交给了我。”夏尔解释道,“对不起,你给我发了信息,而我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真的吗,最先救我的是帕斯!”言芷然开心地叫道,不过很快她便看到了夏尔自责的神情,立即抓住他的手,道谢着,“谢谢你将我送回家,谢谢你照顾了我一整晚。”
夏尔看着言芷然握着的自己的双手,心里绽开了花。他的心突突地狂跳着,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趁言芷然没听到他狂跳的心跳声时抽回了双手。“我去给你买点醒酒汤,早餐想吃点什么。还是喝粥好,喝了酒胃一定很不舒服。”他自言自语地跑出了言芷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