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芷然和帕斯就这样安静地站着,直到夕阳完全沉落,言芷然握了握拳,咬牙狠狠地说道:“帕斯,我们一定要让那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嗯!”帕斯定睛看着言芷然纤弱的背影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搜寻一下整个埃洛斯,也许会有发现。”
“好的,我去查一下埃洛斯城各个花店的曼陀罗销售对象,希望能阻止更多的人受到‘他’的迫害。”言芷然异常冷静地回道。
帕斯边向玄关走去,边交代道:“你现在也成为了那个人的目标,你自己要小心点。还有,”
“还有?”言芷然看到帕斯一脸的迟疑,问道。
“唉!”帕斯轻摇脑袋,叹气道:“没什么,我走了!”
帕斯走后,言芷然几乎拨通了全城所有花店的号码,可是得到的回应全都是:很抱歉,这即是商业机密,也属于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言芷然失望地放下了听筒,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中。将‘法郎思姆’带进家门的是我,引出莉莉说出伤心事的是我,答应会帮助她得到解释的是我。害死法郎思姆的也是我,无法对莉莉实现诺言的是我,让帕斯陷入难处的也是我。相到法郎思姆最后纯朴的笑容,想到莉莉期待的目光,想到帕斯欲言又止的神情…言芷然的心情失落而沉重。
抱着双膝的手重重地垂在沙发上,右手轻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她侧头一看,原来是夏尔替她买的手机。对了,我还有朋友可以依靠。想到夏尔,她心里闪过一丝温暖。轻轻地抓起手机,放在了耳旁。
电话接通了,夏尔开心地问候了一声。
“夏尔,什么都不要问。首先,能什么都不要过问,马上出现在我身边吗?”言芷然拿着电话的手由于心情的波动而颤抖着,声音也飘飘的。
夏尔毫不犹豫地回了声,“好的。”
言芷然放在了电话,重新抱起了双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她觉得好冷,冷得全身打着冷战。她只能将自己尽量地缩成一团,好让同样冰冷的四肢来温暖她冰冷的内心。
夏尔心急如焚地推开言芷然的大门,他轻手轻脚地踏入玄关,一看便看到了抱头蹲在沙发上的言芷然。他站在过道处,深吸了几口气,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然后才重新举步,向客厅走去。“言芷然,你没事吧?”他轻轻地坐在了她的身旁,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言芷然没想到夏尔这么快便到了,吓地猛地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夏尔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抱歉道。
言芷然看到夏尔鼻子一酸,拼命摇头道:“谢谢,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流下来。“我要你帮我第二个忙。”
夏尔心痛地看着言芷然,柔声道:“好的,你说吧!”
言芷然侧过身,说道:“你能帮我打电话给埃洛斯的所有花店,帮我问一下最近一个月都有哪些人购买过黑色曼陀罗?刚,刚刚…”她说着,突然肚子里一阵委屈,哽咽道:“刚刚我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可是,他们所有人都拒绝回答。”她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是商业机密吗?”
夏尔还以为她这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如此失落,轻吁了口气,笑道:“傻瓜,别为这种小事伤心。我不是说过了吗,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我的。你等下,我现在就帮你问。”他轻拍了言芷然的膝盖,笑了笑,拿起电话向过道走去。
言芷然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直到回到她身边,才收回了目光。
“可以了,我已经吩咐他们帮忙问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地坐在这等所有名单出来。”他笑着摸了摸言芷然的脑袋,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言芷然向他的身边挪了挪,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夏尔一怔,很快张开了双臂,紧紧地将她揽进了怀里,担忧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帕斯呢?”他突然想起来,维尔福事件时,言芷然也是像现在这样举止感伤,少言寡语。
言芷然靠在夏尔的胸口,感受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冰冷地内心渐渐回复了温度。她挪了挪双腿,好让自己能完成地靠在他身上。夏尔的心脏‘咚咚咚’跳动十分剧烈,却十分有节奏。这是来自人类的温度,来自人类的力量。“夏尔,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夏尔紧了紧拥抱着言芷然左臂的手,垂下眼睑道:“嗯,你问吧!”
言芷然润了润干燥的双唇,思考了半秒,淡淡地说道:“我认识一个朋友L,在很久以前,她曾有过一个孩子F。可是,F却意外地失踪了。对于这件事,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和她丈夫的过错。为此她和丈夫离了婚,带着对F的愧疚深锁了自己的内心,一直痛苦的生活着。不意间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天真烂漫的小男孩,他自称是L的孩子。他告诉我,他一直都没有责怪过L。相反,在遗失地这些年里,F一直都在思念着他的妈妈。但F却害怕L因为时间的原因,已经淡忘掉了自己那些曾经的孩子,所以他让我替他确认L的感情。我答应了他。见过了L,我想办法让她对我说出了深埋于心的真实想法,并给了她能再次见到F的希望。可是…”言芷然想到‘法郎思姆’狠狠地咬牙道:“可是,我没想到,原来F是假的。他所说的对于L的感情也全是他编造的,现在他带着他的谎言逃跑了。但是,却留下了我,面对L的希望。”
夏尔一直很安静地听着,直到言芷然停下,他才开口问道:“L确实有过一个孩子,但也许那个孩子永远也找不回来了?而她,却陷在了自责的深渊里?”
“是的。可是,我给了她一个希望。如果我将假F的话同她说,也许她会放下这段过去,开始重新的生活。但是,那是建立在谎言上的。要是,要是我告诉她真相,不是等于给了她二度伤害?我既不想骗她,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夏尔将头抵在了言芷然的头上,表情凝重地想着。“我觉得这个故事,自始自终都存在着一个关键的人物,可是你却只是简单了带过。”
“谁?”言芷然好奇地猛地爬了起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夏尔托着下巴,摆手含糊地应道:“没事!”
言芷然赶忙伸手,帮着他揉搓着被她铁头撞到的下巴。夏尔抓过她的手,笑道:“没事啦,我的下巴还是很结实的。”他摆了摆下巴,正色道:“你说L有过一个丈夫,后来因为孩子的事而离婚了?”
“是的。”言芷然不明所以地回道。
“他们有好好谈过吗?”
言芷然记得答应过莉莉不将她的事同第二个人谈起,所以她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那么,我想,除了孩子外,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助到她!”夏尔自信地说道。
“真的吗?你确信,他能帮到她?”言芷然激动地问道。
夏尔坚定地点头道:“是的,有些问题不是一个人能解决,但多个人却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看,我们两个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嗯,那么,我们快点去找他吧!”言芷然说着就站起身来。
夏尔将她拉回了沙发上,笑道:“瞧你,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言芷然摇了摇头,“他叫什么?只要曾经在埃洛斯城生活过,我想有一个人就能找到他!”
“威廉!我只知道他叫威廉,姓什么就不知道了。”言芷然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你能确定,他会来帮助她吗?或许他已经放下这件事,重新生活了?”
夏尔否定道:“不会的,我是一个相信爱的人,人与人之间的爱不会这么简单的。相反,有时爱如红酒,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香醇,更加浓烈!”他重新拿出电话,说道:“好的,与其在这瞎猜,还不如找找更实际!”
等他再次打完电话回来,举着电话到言芷然面前,笑道:“看,这是那些买黑色曼陀罗人的名单和地址。我们去将它打印出来吧,这样能看的更加清楚些。”
“你太利害了!”言芷然喜笑颜开地笑道:“打印机在书房。”她带着夏尔向楼梯走去,边说道:“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尔笑了笑,答道:“商业的黑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嗯?”言芷然失望地嘟哝着,“好吧,我还是继续作我的小文人吧!”
“和你谈过之后,怎么感觉事情突然变得雨过天晴了。真的很谢谢你,夏尔!”言芷然手里拿着那份名单,真诚地道谢道。
“傻丫头,我说过,你可以依赖我!”夏尔心满意足地笑着,问道:“虽然我陪你去找这些人吗?”
言芷然诧异了一下,笑道:“不行,你都快要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是我和帕斯的工作,我们…”
“知道了,”夏尔向玄关走去,笑道:“谢谢你在迷茫的时候能想到我!记住,我可以让你依赖!”
言芷然将他送到了大门口,扶着门,说道:“谢谢你如此可靠,能让我依赖!”她低了低头,轻声道:“有些事,只有和你说过才能让人豁然开朗。如果当初我拒绝了你的友谊,我真的无法想像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呵呵!”夏尔傻笑着,心里乐不可支。他绯红着脸,故作正定地回道:“可是你接受啦!所以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完美结局的。”说话着他已经跑下了台阶,回身挥手笑道:“再见!”
言芷然看着夏尔远去的背影,微笑着关上了门。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开门送出夏尔的时候,一个黑影闪到了房子的侧面。他靠着墙,安静地听着她与夏尔的对话,甚至悄悄地探出头,看到了她送走夏尔时脸上那充满安全感的自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