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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触不到的人

青鸢来到白河边,安白和小妹原本还在为捉鬼大业而奋斗。正巧遇到往回走的周大海,见此陈小妹立刻将其拦下。昨天他们没有找到他,今日正巧遇上,怎么能这么容易让他走。

周大海赶着回家,陈小妹拦下他后,又对他问东问西,全是些关于周红的事情。他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两个人。只是觉得无比的厌烦,他想早点离开,又不愿说出周红的事情,自然极不配合。没有得到情报,陈小妹又怎么愿意让他离开,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老半天。

青鸢走过来时,陈小妹眼尖,第一个发现她,朝她挥手示意:“青姨,这边,这边!”

周大海看到青鸢,又见她和这两位缠着他的人认识,便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情绪异常激动:“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和这两位介绍一下。我,我有急事。”

青鸢朝他点点头,又对陈小妹说道:“让他走吧,你们这样缠着他,他什么都不说的。”

陈小妹有些不太情愿,但见安白也赞同青鸢的话,最后只好放手。见周大海走远以后,陈小妹又有些后悔道:“青姨,其实就差一点点,他就对我们说了。”

青鸢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周大海绝对不会对他们两人,说出关于周红的一切。这些年,他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怎么会轻易吐露出来的。

青鸢道:“你们想问他什么?”

“周红的生辰八字。”说完,陈小妹又补充一句,“如果知道这些,就可以进行招魂,这样抓到周红就容易多了。”

青鸢被这两个天真孩子打败了,她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婉转的告诉他们,他们的做法很过分。

反复斟酌后,她反问道:“若是你的亲人,葬身在白河之中。一天,突然有两个道士,前来捉鬼,并向你们讨要你们亲人的生辰八字,你们会不会给?”

陈小妹沉默,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安白却直接摇头,所以他很快明白了青鸢的意思,惭愧地低下头。

过了片刻,陈小妹讪讪道:“恩,我,那个,周红做了坏事吧?这个情况,有些不同。”

青鸢反问:“她做了什么坏事?”

陈小妹只说出了一个“她!”字,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周红,害过什么人,就连她娘亲受到的惊吓,也只是因为不巧看到周红,但是那时候的周红,也没有做出伤害她娘的事情。

青鸢见此又将当年,陈小妹和安白被人贩子绑架的时候,杜玉娘为她指路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人听后震惊不已。

“原来你早就已经和周红接触过,知道她的身份,”安白突然焕然大悟,“那么昨天是不是……”

青鸢打断他:“不是,我也是刚知道她的身份。昨日的确有人故意扰乱你们,大概是不想你们伤害了,周红。”她差点就将杜玉娘的名字说了出来,还好改口及时,她既然答应了周大海,要保密,就一定要做到。

一听到昨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从中捣乱,陈小妹就各种来气,将那个不知名的家伙,骂的狗血淋头。青鸢在心中为常右默哀。

终于,安白也看不下去,出言阻止了他师妹:“好了,其实想想,那人也不是很过分,你想,他要是真想难为我们,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安白不劝还好,一劝陈小妹,骂的更起劲。安白只能一旁无奈的赔笑。等到陈小妹终于骂够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青鸢和安白:“那么,现在改怎么办,周红,我们还抓不抓?”

安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觉得,还有必要吗,别说现在有人护着她,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再者,她根本就是一只无害的鬼,抓完以后,还要放掉。你觉得怎么做有意义?”

终于在安白的总结下,捉鬼这场闹剧终于收场。只是青鸢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彻底的完结。

青鸢和安白回到自家时,安白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青鸢问了“周红”的事情。他总觉得青鸢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青鸢听后笑着反问他,为什么不当着陈小妹的面,问她这些,安白立刻沉默。青鸢见他不愿意说,也只好不再追问。只是告诉他,今晚跟她去一个地方。

她准备带他去见杜玉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遇到周大海。不过事先,她并不想告诉他目的地,她要他学会自己去看,自己去听。

入夜后,青鸢带着施了隐身咒的安白,来到杜玉娘时常出没的地方。周大海也在这里,还准备了一些物品,似乎是准备烧给杜玉娘地。只是他神情犹豫,似乎有什么拿不定注意。青鸢对安白交代了几句,让他不要出声,悄悄跟在她身后。

看到青鸢靠近,周大海像是找到了救星:“姑娘你看,我这样布置,不知她是否能收到。”

青鸢看着他准备的东西,全都写上了杜玉娘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杜玉娘的生辰,甚至连她具体是那一天死去都不清楚,所以这些并未注明。周大海有了之前的错误经验,自然害怕这次再做错事。看到青鸢,便想让她替他掌掌眼。

虽然不是很严谨,但也比周大海之前做的靠谱许多。在青鸢的点头下,周大海终于安心的将这些东西给烧了。

“周大海,有件事情,我一直像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周红没有死。”

安白并不知道周红的事情,也不了解这其中的瓜葛,他一直以为女鬼就是周红,如今见青鸢这么问,自然吃惊。青鸢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答应过不将周红的事情告诉别人,但是被人听到的话,就不算她毁约了吧。

周大海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周红和我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她的性格我怎么会不知,就是要逃跑,她也不会舍得在大雨的夜里,穿上她最爱惜的那双绣花鞋。”

原来周大海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憨厚,心思倒是细腻。周红的出走,他并未揭穿,反而帮其掩饰,这样的人真不多见,难怪杜玉娘会对他心存依恋。

青鸢望向白河,水面上泛起涟漪,这引起她的注意,没过多久一个女人浮出水面,慢慢向着她这边靠弄。杜玉娘与她之前见到的,有了很大改变。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破烂,正是周大海刚刚烧的那件。五官也精心收拾了一番,看起来倒是精神了许多。

青鸢对她笑了笑,见她的目光移向周大海。她决定好人做到底,对周大海说道:“你烧给她的东西,她收到了。”

周大海先是一愣,理解青鸢所指后,四下张望,不确定的问道:“她在这里?”

青鸢点头:“她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她,若是有什么话,就对着河面说吧,她能听道。”

说完她转身离开,这里已经不需要她,再待下去就是她不识趣。

安白跟上她,一脸疑惑,但还是等出了周大海和杜玉娘的视线范围,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鸢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笑着看着他,他的神情中,并没有要收了杜玉娘的意思。这一点让她觉得满意。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面有一个美丽的误会。”说完,不管安白越发困惑的神情,她又说道,“对了,明天你就要回山了吧,趁此机会好好想上一想,我答应人家什么都不说的。”

如今让你直接看到,也算是对你特殊照顾。

安白终究是没有再多问,杜玉娘的事情,他没有告诉陈小妹。这件事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第二天他便和小妹一起回了师门,青鸢虽然不舍,但是自从听白术提及,安白的记忆就快复苏后,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难舍的心情也变得不再那么叫她难过。她从十多年前,就真心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没过多久,周大海把杜玉娘的墓碑重新刻了,改成杜玉娘的名字,又给她烧了很多东西,像是像将这些年亏欠的都补回来。

但是这些事情他做的很隐秘,因为事隔多年,已经没有人在意周红葬在哪里。周大海也不希望周红的事情被人发现。

而后白术又找上她,向她抱怨,杜玉娘又反悔了。这原本就在青鸢的意料之中,自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好奇,冥界对杜玉娘的容忍度,竟然如此之高。不过后来经过白术对比解释,她心中的疑惑才解开。

冥界可以默许青鸢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容忍杜玉娘的行为?

那些到了冥界的灵魂,也不都是直接去投胎,很多人身前总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所以在冥界待上百八十年是常有的事情。

“杜玉娘让我给你捎句话,她说谢谢你。”这是白术离开前对青鸢说的最后一句话。

青鸢想想,或许白术这次并不只是来向她抱怨,杜玉娘的出尔反尔。她是想替杜玉娘表达谢意吧,只是白术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这么直率的表达出这一点。

仔细想想,似乎在这件事情里,她一直都在扮演一个中间的角色。周大海和杜玉娘的事情,即使没有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改变。杜玉娘即使不知道周大海的心思,也还是会在冥界等他。只是知道真相的那刻,会晚上几十年罢了。想到最后她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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