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姬苏夜么？呵呵……你可知道他留在你身边，是什么目的？”晓月抬眸，眼角一丝冷笑，“若他只是利用你燕国公主的身份，你却对他一心不二，你这样又当如何自处？”
金小银想也没想，站起身来，一巴掌扬起，狠狠拍在桌面，疼得她哇的大叫一声，又急忙拿到嘴边吹了吹，抬起眼皮来剜了晓月一眼，“小夜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不惊讶，你知道为什么吗？”
晓月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他以为告诉了她姬苏夜是楚国的相国之后，她至少会惊异，但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她都可以接受。
“因为，你是笨蛋。”
“你才是笨蛋！”金小银白了晓月一眼，揉着发疼的手，“我信他，无条件的信。”她慢吞吞坐回凳子上，瞄了一眼主房的房门，仍旧闭得紧紧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干嘛来着。
“喂，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燕国公主的？”
晓月偏头，略略看向她，又不看实，眼神有些游移，“楚国的情报网，可是最强的……因为，”他勾勾手指，金小银顺势靠了过去，他便在她耳边轻声道，“太子身边有一批暗卫，据说是相国大人亲自训练出来的，没有什么他们探不到的消息。这批人只听从太子的命，就是对相国大人监视，他们也做得极好。”
“你！”金小银听到是对小夜不利的事，比得罪了她自己还要生气，一巴掌生生括在晓月脸侧，五个手指都打疼了。
“啪”地一声，两个人均是愣住。
片刻之后，金小银干巴巴的眨了眨眼，讷讷的吐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告诉我这些的……”
“你，很好。”晓月眸中的肃杀之气渐渐消散开，唇间又浮起了戏笑，“我且不与你计较。只是你可知道，相国大人是有未婚妻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听说感情极好。你可想过，他与你，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有所谓的感情。”
“你！”金小银捂起耳朵，“骗人骗人，我干嘛要信你。”
晓月冷笑一声，双手拉下她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信与不信，得问你自己的心。相国大人身边，美女如云，这许多环肥燕瘦他都看不上，你觉得你是哪一点让他欢喜？”
“你不懂，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金小银跺脚，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他也不留她，只是说了一句，“你若真的这么想，又为什么会如此生气？莫不是让我说中了，还是你根本对他没有信心？”
金小银知道自己很平凡，没有漂亮的长相，没有魔鬼的身材，没有权力地位，也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温柔可人。小夜喜欢她，还是喜欢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她没有把握。这些事深深埋在心底，从未消失，只是她不愿面对，不敢面对。
“怎么，你怕了？”晓月见她站在了，幽幽行到她身后，负手在她耳边低下头，挑眉轻声道，“不如借这个机会，试一试他如何？”
“你是说，让我跟你们太子见面？”金小银也不知道怎么，好像是中了魔一样，竟然有一点动心。
晓月自然察觉出她的心思，眉眼微合，勾唇笑道，“只是逢场作戏，你大可不必当真。若是你怕自己喜欢上太子……”
“不可能的。”金小银笃定的道。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不愿意，太子也不好勉强。至于相国大人么……他若是在意你，自然敢与太子争你。若是他在意权位，不敢得罪太子……”
“不会的，小夜不是那种人。”金小银皱眉，小手握紧。
晓月又是戏谑的一笑，“是不是，要试过才知道。不是么？”他将她袖中的小手握住，发觉她的手在轻轻发抖，他微微一怔，旋即将一卷小纸条塞入她手心，“这是太子在无曦城的住处，今夜子时，来不来由你。”
金小银握紧了纸条，那只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主房的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素衣少年，虽说年纪与金小银差不多，个头却比她高出许多，都快赶得上小夜了。身形虽略瘦，却很修长，看来也是很养眼的。金小银看过去时，他也正向这边看过来，一眼见了她，目光就再也不移开，好奇的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
“殿下。”晓月向少年拱手行礼。金小银也学模学样的低了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行礼，只是不知不觉就这么做了。他身上有一种王者之气，很强势，却不霸道。他看她的眼神，也让她觉得不自在，虽然他并没有一点轻视她的眼神，她却觉得在他眼中自己好像变得渺小了，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避开他的目光，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心里想的就是他赶紧走掉，以后再也不要见。小手藏到身后，将那张纸条丢在了地上。
一双素面缎鞋忽然出现在眼底，金小银别开脸，不愿意抬头。
“姑娘掉了东西。”
一道轻柔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安静的，温润的，谦和的，略带少年的青春气息，却不失稳重大气。
金小银瞬间石化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人却俯下身来，拾起地上的纸卷，重新递给金小银，“请姑娘收好。”
金小银左看看右看看，也不去接那纸卷，两只小手藏在身后，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心里满是不安。
“姑娘？”
“不是我的，是他的。”金小银抬臂指了指晓月，“你还给他吧。”
晓月见状，也不说话，颇有隔岸观火的闲心，在一旁看着。少年轻笑，也不看晓月，伸手，拉过金小银的手来，摊开，将纸卷放入她的手心，“子时，楚曦恭候姑娘大驾。”
金小银要缩回手去，却被他紧紧握住，她偶然抬眸，正撞见他一双碧绿色的双眸，清水一般漾着层层微光，细致且温和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好像是一块磁石，看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金小银喜欢这双翡翠般明亮的眸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真的太漂亮了。
少年慢慢松开金小银的手，转身渐行渐远。她就像被他石化了的雕塑般，立在原地，傻傻的愣了好半天，手里握着的东西好像会发烫，弄得她手心里全是汗。
“今儿。”
金小银猛地回过神，发现小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身边。厚实的手掌轻轻握住她颤抖的小手，柔声在她耳边问，“手怎么如此冰凉。”
金小银一把抱住小夜，抱得紧紧的，好怕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会改变。她想问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想问在他心里，究竟她哪里让他欢喜。但是她怕问出来，一切都会走样。
“小夜，我好害怕。”
“傻今儿。”他将她抱在怀中，良久不言。该来的，终究逃不过。
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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