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教学,老师让我留在她的家里。
因为最高有拍摄的工作要做,所以他一个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小小的榻榻米的房间里,有一个日式花梨木的佛龛,那里供奉着老师的丈夫的遗像,照片上的老先生在“招财猫”的捕鱼船前,双手举着大大的海鱼,开心的张着嘴大笑着。
“我的丈夫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哟。”老师小酌了一口茶,白色的茶杯上飘着一层热气。“他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和我这样一个怪人结婚了。我啊,不仅身材矮小,而且还有着奇怪的能力,这个能力就是魂隐。不相信的人觉得我夸大其词,相信的人觉得我太恐怖。家里人因为生病,事故一个个离我而去,按照以前的说法,我这种人是会带来不幸的。那个年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顾别人的眼光去接受单纯的爱情的,但是人一旦真心相爱,就能体谅对方的一切。”在老师刻着细纹的脸上扬出了一丝带着骄傲的幸福,即使我没有见过她的丈夫,一样也能知道对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我的能力是从小就有的,但是到了一定年龄就消失了。‘魂隐’是将魂提出身体的一种能力,在魂隐的状态下,也就是以魂的形式出现时,你可以知道活着的事物内心(灵魂)真正的想法,而一般人永远不会看到你,是一个很稀少但是很实用的能力。现在,你将身体放轻松,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周围的事物,你可以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体会到平时没注意的气息,感觉到肌肤与其他事物的触感,然后即使紧闭着双眼,你也能从黑暗中渐渐看到这个房间,看到了坐在你面前的我。”我试着跟着老师所说的做着,将身体放松,放松,身体像是睡着了一样,似乎有一种超脱的感觉,钟表指针一下一下的转动的声音打进我的脑海里,榻榻米轻微的蔺草的气息以及紧贴着皮肤富有弹性、软硬适度的感触,我一直紧闭着双眼,但是眼前出现了老师的面孔,小小的木桌,白瓷的茶杯,角落的佛龛,泛黄的墙面。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飘在半空,我的身体伏在桌面上轻轻地打着鼾。
“看你现在身体的状态,应该是进入了魂隐了吧,魂隐的话是可以瞬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的,不过那个地方必须是你熟悉的,否则魂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我想去的地方?熟悉的地方?现在最高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一瞬间,我来到了片场。片场里大家混乱的忙碌着,最高坐在角落里认真地看着剧本,手里摆弄着手机,是不是的打开盖子,又失望的合上。我飘到最高面前,晃了晃手,他根本看不见,冲他做鬼脸,他没有任何反应,用力的弹了他一脑壳,他突然抬起眼皮,吓了我一跳。最高环视了一下四周,轻轻皱了一下眉,又挠了挠头,继续低下来看剧本。
“小七这个家伙,在做什么?怎么不联系我?”他狠狠地翻了一页剧本,真是奇怪,明明他没有张嘴,我却听到了他说话。
“臭屁的家伙,不就是长得稍稍好看了点嘛,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冷冰冰的臭脸给谁看啊。”一个工作人员从我身边经过,瞄着最高的脸鄙视的心里念叨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隐可以听到灵魂说话的能力吧。
“小七,快给我打个电话啊,老师说我不能打扰你们学习,可是你再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会忍不住给你打的呀。”最高苦恼的纠结着,我噗的笑了一下,在别人看来冷冰冰的最高,却在我面前像是孩子一样真实的表达着自己喜欢和讨厌。
导演在那边大呼小叫的指挥着,男女主角激情上演着生死别离,群众演员敬职敬业的充当着背景墙,灯光道具的工作人员按照吩咐摆弄着手里的工作。当飘到人多的地方的时候,进入耳朵的声音就越多。
“那么难看也能当女主角,谁不知道你卸了妆是什么样儿啊,装什么纯情可爱。”“累死了,赶紧结束吧,我还要和女朋友约会呢。”“这戏千万别再出意外了,再出意外我的名誉不保啊。”“那边冷冷的帅哥真是太帅了,虽然有女朋友了,不过不管是脸蛋、身材还是我好一些吧,今天结束的时候要他的电话。”“血...血...血,有了足够的血我就可以实现愿望了,再杀一个,只要在杀一个人,今天晚上再杀一个人。”
谁,谁在说话?我四处张望着,可是我并不知道是谁说的,人太多,我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办?今天晚上他要继续杀人了。我来不及多想,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我从桌上爬起来,嘴边还挂着口水,老师和小孙子涉打着电动玩具,砰砰咣咣的是炸弹的声音。
“啊,你醒了,怎么样?去哪里冒险了?”老师回过头来,手里还在摁着手柄上的按钮。
“老师,快...快...完了,要杀人了。”我站起身来,因为太着急了,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冲到脑子上,顿时觉得一阵晕眩。
老师的手柄掉在地上,“啥...你说啥?”被老师这么一问,看到屋子里涉因为我的大声喊叫惊呆的表情,我装出一副判断失误的样子,挠着头,“我睡迷糊了,没事,没事。”然后故作淡定的推了拉门出去给最高打了电话。
“喂,喂,最高吗?”‘“哦,小七啊,什么事啊?我现在正在忙着背剧本呢,没有过多的时间和你闲聊啊”这个家伙,明明特别想让我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却装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洒脱。“最高,我...我该怎么办?今天...今天晚上杀人犯要行动了,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的,但是我相信你。一会儿我马上去接你,见面时具体商量。”虽然我知道,对于我说的话有待考证,应该说毫无科学依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说到相信我时,我心里暖暖的涌起一股力量,最高或许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给我力量的人吧。听着最高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身体,害怕,无助,这个时候,好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