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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夜情怀

“救命呀……”

一声凄厉的叫声穿破黑夜的死寂,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当厉风行与慕蓉秋水路过丘家庄时,刚好看到眼前一幕,冒火进入庄内,却见一蒙面男子,正挺剑向一名年轻女子刺去。

厉风行一声清啸,想也未想,长剑脱手激飞而去,蒙面人一觉劲风袭体,来不及伤敌,回手一剑,打落长剑,又想行凶,慕蓉秋水阴罗扇一指,一根扇骨激射而出,直向那人咽喉射去。

阴罗扇?慕蓉秋水?那人一愣之后,纵身跳出庄院,消失在茳茫夜空中。

厉风行来到那位年轻女子身旁,却见她身上到处都是剑伤,命悬一线,忙将她扶起,盘膝坐下,伸掌在她的后心,暗渡内力过去,为她疗伤。

年轻女子轻咳几声,吐出大口鲜血,望着慕蓉秋水的阴罗扇,问道:“你就是阴罗扇慕蓉秋水?这位少侠是谁?”

慕蓉秋水道:“他是我师弟厉风行,你先别说话,好好运功疗伤!”

“厉风行?”年轻女子那原本无神的眼睛,露出少许异彩,“听说他为一个铜板护送田小倩去天山?前两天又听说他收一个铜板杀掉杜之贵?可是这个厉风行?”

慕蓉秋水道:“没错,就是他!”

年轻女子道:“厉少侠,别耗费内力了,小女子身受重创,自知命不久矣,但有一事相求,还望厉少侠成全!”

说到这儿,从怀中掏出一枚带血的铜钱,颤颤巍巍地递将过来,厉风行杀人,虽说只收一个铜板,但流星剑要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在事情还未明朗前,他是不会冒然接受的。

年轻女子见状接道:“厉少侠,我知道你的流星剑只杀该杀之人,刚才那个蒙面人就是中州剑客徐放飞,本是家父朋友,因垂涎我家的一尊玉佛,杀我满门十七口,这个玉佩就是从他的身上摘下来的!”

厉风行接过玉佩,打磨得异常精致,上面还刻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徐字,特别醒目,又将那枚带血的铜钱接在手中,说道:“姑娘放心,厉某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杀掉徐放飞,你先别说话,我为你疗伤!”

年轻女子摇摇头道:“厉少侠,不用了,我的家人全没了,我得去陪他们!”说得这儿,提足残余劲力,缓缓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向火场中走去……

厉风行没有拦她,他很清楚她的伤势,是不可能救得回来了,不如让她随自己的心愿而去,将玉佩、铜钱收入怀中,继续赶路!

慕蓉秋水问道:“你真要去杀徐放飞?此人不同杜之贵,跟风云堂、七星楼都有关联,在江湖中的势力不小,你不怕以后为自己带来麻烦?”

厉风行坚决地道:“侠之所在,义之所存,原也顾不得许多,杀是一定要杀的,不过得等拿到神龙令,救出师父之后!”

慕蓉秋水看着他,叹口气道:“做一个出色的杀手,要无情无义,你不但有情,更有义,你做不了杀手,只能做剑客!”

厉风行笑道:“我既要做杀手,也要做剑客!”

“你既做不了杀手,更做不了剑客,你只能做死人!”

话音刚落,巫小奈从一棵大树上跃下,狠声道:“厉风行,那日在凤凰山庄,你背后偷袭,此仇还没报呢!”

自田小倩被掳之后,一直没有此人的消息,没想在此处遇到,冷冷地道:“巫小奈,田小倩是不是被你掳走的?”

巫小奈斩钉截铁地道:“不是,当我们赶到天山时,田小倩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你想找她的下落,可以去问沈傲雪,不过,你没那个命了!”

慕蓉秋水怒道:“巫小奈,想杀我师弟,门都没有,看招!”

说完,挥扇直扑过去,厉风行原想多问几句,见二人打得正欢,只好作罢,怕慕蓉秋水有失,挺剑上前,叫道:“师姐,请退下,这巫小奈既然是来找我的,就由我来打发好了!”

慕蓉秋水闻言,手腕快速旋转,阴罗扇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飞回到手中。

而巫小奈在这一招之下,后退三尺,厉风行一声清啸,一招“流星赶月”,疾刺过去,巫小奈则使一招“峰回路转”,身体旋转,带着缕缕剑光,反杀过来。

两人在转瞬间,连换数十剑,直杀得沙石飞扬,天昏地暗,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难分难解。

那日在凤凰山庄,厉风行出其不意地制住巫小奈,原本以为他的功夫不高,此刻打将起来,各凭真本事,在震惊之余,亦是非常佩服。

巫小奈也没想到厉风行的剑法如此高超,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烦,他也没想到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有如此的剑法造诣。

两人虽同使长剑,但剑法上却各有不同,厉风行以快、狠、准见长,而巫小奈则以轻、灵、巧见长,难分轩辕。

慕蓉秋水见他久攻不下,大叫道:“小师弟,我来帮你!”

一个厉风行,已是难分胜负,加上一个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慕蓉秋水,取胜的把握更加渺茫,暗怪自己太过轻敌,没带帮手,否则今日定可将厉风行授首,以报那日受制之仇。

心有所忌,不愿再打下去,运剑如风,刷刷三剑,将厉风行逼开三尺,以进为退,闪身没入林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为了神龙令,巫小奈不惜在凤凰山庄大开杀戒,自己既然跟师姐相认,身份便已经暴露,谁都知道他是司徒空的徒弟,难道这巫小奈也是冲神龙令而来?他刚才说要找田小倩,去问沈傲雪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傲雪跟古剑风是一路的?

想到沈傲雪,不由自主地望着慕蓉秋水,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慕蓉秋水见他眼神怪怪地,说道:“小师弟,这巫小奈既然到此,有可能是冲着神龙令来的,报仇不过是借口,这儿离野狼谷还有两天路程,咱们须得小心才是!”

见前面有个山神庙,说道:“师姐,夜已深了,不如到前面的庙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山神庙非常破旧,门前杂草丛生,一块破匾斜挂在门框上,破匾上写着“山神庙”三个大字,残留的锡金见证了过去的辉煌。

将里面简单地收拾一下,留给慕蓉秋水,而自己则坐在庙外的屋檐下,望着天边的明月,听着虫儿的嘶鸣,沐浴着夜风的清凉。

没过多久,慕蓉秋水从里面走出来,坐在他的旁边,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心有所感,轻声道:“小师弟,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夜虽深,但厉风行却不愿扫她的兴,轻轻地点点头,却听慕蓉秋水轻声吟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优美,清脆悠扬,缕缕柔情随音飘散,融入轻轻地夜风中,四散开去,如饮醇酒,如痴如醉,如境似幻。

当她唱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一双眼睛更是朦胧迷离,比天边的明月还要妩媚,情深款款,柔情无限。

听着绝妙的歌声,厉风行的脑海中闪出沈傲雪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望着慕蓉秋水,见她同样般的陶醉,却不知她心里的人儿是谁!

一曲终罢,万物皆寂,连那些嘶鸣的虫儿此刻也不作声,静静地享受着这绝妙的静寂!

如此宁静的夜,本不应打扰,可偏偏有人打扰,只听“呼”地一声,一枝利箭从远处飞来,插在旁边的木柱上,将他们从温馨中拉回到现实。

紧跟着,漫天箭雨如飞而至,厉风行急忙起身,挥舞长剑,一招“天罗地网”,幻出万道剑光,剑光组织成剑网,将两人牢牢地护在中央,将近身的利箭纷纷打落。

慢慢地移动庙内,这时,一个个瓦罐不停地砸来,撞在门墙上,跌得粉碎,罐内的液体四处飞溅,散发出一阵阵沁人肺腑的香味。

“是桐油!”厉风行暗叫不好,拉起慕蓉秋水,正想往外冲,一枝枝带着火把的箭簇激射而来,庙的四周顿时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厉风行怒从心起,大吼一声,一招“碎尸万段”,护住全身上下,挡住来袭长箭,双足一弹,穿过火海直飞出去,落在那些弓箭手面前,对身上的火球也不理会,长剑舞动,月光、剑光、血光交织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箭雨暂歇,慕蓉秋水从庙的天窗飞跃而出,落在火光之外,那些弓箭手见两人脱困,不敢久留,纷纷撤离,厉风行担心慕蓉秋水安危,亦不敢追击,纵身来到慕蓉秋水的旁边道:“师姐,你没事吧?”

慕蓉秋水摇摇头道:“没事,这些人应该是巫小奈派来的,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要什么神龙令,而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厉风行狠声道:“这巫小奈倒底是什么来路,为何如此的心狠手辣?看来咱们不能明目张胆去找神龙令,更不能将神龙令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慕蓉秋水亦道:“你顾虑得很有道理,如果咱们失手,师叔一定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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