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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是哪里的妖人

李客踩着女墙冲过来,手上的刀东一划西一划,比起他当年出招迅捷的风格,现在的刀法要缓慢笨拙许多,但脚下步伐却依旧灵活,隐娘出掌相迎,想要抓住他的刀背,李客手腕抖动,刀锋翻转,让她难以得手。

隐娘有些着急了,她体内真气涌动,却总被李客干扰着不能凝神调息,见他刀锋虽然在自己身前晃动,却并不怎么快,突然双掌斜着飞出,要将他的刀身绞住。

李客陡然发力,长刀快如闪电的缩回,隐娘扑了个空,却见李客的刀已更快的速度由下至上的撩了过来。这招‘慢中快’原本就是金刀圣的成名之作,倘若你随了他的节拍,那你就已经败了,金刀圣凭着这一招不知击败了多少高手,也只有在韩非远的手上落了败,因为韩非远的无敌剑法更加快速,并且还能后发先至。

隐娘腾身而起,避过这一刀,倘若没有李客的逼迫,隐娘的动作一定是白衣飘飘,从容不迫,宛如仙女飞升,这时为了躲过李客的这一刀,竟然有些惊慌失措。好在城墙内外的这些凡夫俗子也看不出这些细微的差别。

李客一击落空,大喝一声,说道:“好,看我的。”跟着纵身跃起。

但他却是脚朝上,头朝下的跃起,并用脚去踢踹隐娘,这一招也没什么名字,不过是临敌而变,此时的李客,已经具备了一代宗师的潜力,早就不拘泥在一招一式之中了。

隐娘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李客的这一脚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轻易就可以化解,但李客后面肯定还跟着一招刀法,此时人在空中,毫无借力之处,神仙草的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无法施展御气而行的轻功,一旦反击落空,就没有应变的余地了。

隐娘不敢大意,足尖在他脚上一点,借着他的力量,落在旁边的女墙上,李客腰部用力,在空中恢复了头上脚下的姿势,只不过没有了对手,后面的刀法也就没有必要催动了。

玉郎见了,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一颗心也悬在了半空中,自从隐娘练成了化剑之法,这还是玉郎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的狼狈,竟然要躲避对手的锋芒。

李客人在空中,便大声笑道:“哈哈,看你是什么神仙。”脚一落地,立刻又扑了过来,虽然知道隐娘的内力深厚,但刚才仗着精妙的刀法,已经将她逼得连连后退,李客顿时信心大增,出刀也更加的用力,这一刀砍下,就算是石头也要劈成两半。

隐娘不准备在退了,一个神仙被一个凡人打的落荒而逃,她以后还怎么在穷苦的百姓面前装扮神仙,装不了神仙,那玉郎怎么能占据关中,成就一番事业。本来神仙草的药效要经过调息才能发挥出来,但现在也顾不得了,隐娘咬紧牙齿,左手迎着刀锋挥出。

这一下,连蒙哥都笑了,他虽然看不懂李客的精妙武功,但他也是纵马持刀的勇士,当然知道刀比骨头硬的道理,倘若有人拿刀砍来,你只能举刀相迎,或者闪身躲避,哪有抡着胳膊往上撞的,这不是找死吗?

所有的人都以为隐娘的这条胳膊一定会被李客砍下来,李客也是这样想,眼看着隐娘想要用胳膊将刀挡住,暗自又加了几分力道。

隐娘手臂挥过,如同仙女甩袖一般,只听‘当’的一声,李客的刀断成两截,所有的人不由得都惊呆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真的有比刀还硬的骨头。

隐娘削断李客的刀,右掌同时挥出,向他脖颈切去,李客只觉得一股凌厉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隐娘能用手掌削断长刀,如果要削自己的脖子那还不跟削豆腐一样,连忙向后闪避,同时运起全身内力相抗。

虽然李客及时闪避,但隐娘这一掌还是切在他的肩头,李客疼的连声大叫,后退数步,侧脸去看,只见肩头肉皮外翻,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好像被刀锋砍伤一般。

他少年时学武,曾被无数人用手掌切中手臂,肩头,疼归疼,但伤口却不是这样,而且也不是这样的疼痛,这样的伤口和疼痛,只能是被兵刃砍伤才有,但隐娘的手上却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心中惊惧,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隐娘大口的喘着气,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刚才她强行将真气透出体外,用化剑之法将李客击伤,虽然晓幸成功,但此刻体内真气乱窜,几乎到了不受约束的地步,好在脸上带着面具,谁也看不到她此刻的狼狈。

李客捂着肩膀,感觉这伤口入骨足有半寸,好在自己退的快,否则胳膊就没有了,眼前的这个白衣人或许不是神仙,但她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他从前与人比武,纵然落败,但也总能看出对方是如何赢了自己,回去之后思索破解之法,然后再来挑战,今天却全然看不出对方的武功路数,不禁斗志全无,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隐娘调整好呼吸,见李客仍旧不走,生怕他再来偷袭,说道:“你这凡夫俗子,竟敢冒犯神仙。”缓缓的向他走去。

李客再不犹豫,纵身跳下城墙,向蒙古军中跑去,这白衣人武功之高,实在出乎他的想象,倘若他没有受伤,仗着精妙的刀法,或许还能与她周旋,此时一条臂膀不能动弹,留在这里只能是找死。

隐娘这才心安,催动真气沿全身经脉运转,发挥出神仙草的功效。

愣了半天的党项人纷纷跪倒,一边磕头膜拜着,一边喊道:“神仙,救救我们吧!我们一定给您塑造金身,让神仙永世享受香火。”

隐娘说道:“既然你们诚心供奉于我,必将得到我的护佑,从此之后,凡有我的诏命,你们必将为我驱驰。”

党项人跪伏在地上,大声说道:“神仙,我们一定听你的。”

一片畏服声中,隐娘施展御气而行的轻功,飘然走下城墙,这种御气而行的轻功她施展了许多次,每次施展出来,都让看见的人坚信她就是神仙。凡人行走,必须脚踩在土地上,就算是身轻如燕的武功高手,纵跃之后仍要落在地上,能毫不借力而在空中行走的,一定只有神仙。

玉郎见隐娘施展出御气而行的轻功,知道她已经调息好了真气,李客再也不是他的对手,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扭过头去看二虎,只见二虎神情凄惨,目光痴呆,喃喃的自语着:“大当家的,你站起来呀!神仙来救你了。”

城下的士兵中多数都听到过她的传说,有些深信不疑,有些半信半疑,此刻大家亲眼看她从城墙上飘下来,白衣随风,还有谁敢怀疑。不由得都心中生出畏惧,只是蒙哥就在军中,谁也不敢跪伏在地上,磕头膜拜,但脸上却都是一脸的虔诚。

蒙哥十几岁就跟着托雷征战四方,这些年又独立撑持着托雷家族,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但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萨满巫术崇尚上天的神力,并把那些不可预知,不可理解,不可征服的东西都归类与上天的神力,凡人只可依顺而不能抗拒,眼前的这个白衣人能在天际间行走,难道真的是……。

隐娘飘落在两军阵前,缓缓的走向蒙哥,脚步轻盈从容,透着一股自信,一股威严。他的声音再一次在天空中响起:“我,是这里唯一的神,这里是我护佑的地方,你们这些蒙古人,快些回到你们放牧的地方去,否则,你们都将死在这里。”

听着这从天际传来的声音,蒙哥只觉的一颗心狂跳不止,虽然隐娘脚步轻盈,但每当她的脚踩在地上,蒙哥都会听到巨大的声响,震击着自己的心脏,并且这声音越发的急促,好像战鼓擂响一般,隆隆而来。

李客小声说道:“殿下,这人绝对不是神仙,只不过是个武功绝顶的高手。”

这句话让蒙哥稍稍心安,他并非不信神,并且也愿意将自己的灵魂交给神仙,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神仙要护佑自己。眼前的这个神仙护佑的却是党项人,她是敌人的神仙,自己怎么能信,一旦信了,那不就等于认输吗?不行,高贵的黄金家族宁可战死,也决不能认输。蒙哥转过头,目光直视着李客,希望李客能够再次的确认。

李客指着自己肩头上的血,说道:“殿下请看,倘若她是神仙,我又怎么能逃的性命。”

的确,神仙要想杀死凡人,只要眨一眨眼睛就可以,怎么可能费那么多事,还让李客活着逃出来,这白衣人绝对不是神仙。蒙哥不在犹豫,取下身上的弓箭,将箭搭在弓弦上,用尽全部的力气扯开弓弦,大声说道:“你是哪里的妖人,竟敢到这里来装神弄鬼。”对准隐娘的眉心,‘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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