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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幸福的童年

露营回来之后,简汐和伊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谈到溪边的对话,好像都有意识的在避开什么。

也许,那只是他们不约而同想封闭的一个梦,不敢去轻易碰它。就让它静静躺在无人的角落里,等到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再次开启吧。

伊诺每到周末都会来找简汐,有时在她打工的地方帮忙,有时带她到一个幽静而又美丽的地方去摄影。

伊诺总会找到一座城市中最美的地方,比如现在脚下的这条小街。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周围安静的仿佛无人居住,只有小贩偶尔的叫卖声增添了一点生趣。但简汐却很喜欢这种宁静。

“伊诺,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伊诺抚摸着墙壁,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悉的深入骨髓。“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小的时候父母都很忙,于是把我托给外婆照顾。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

简汐也伸出手去抚摸这里的青砖,因为时间久远,又加上这里温热潮湿的气候,青砖上已经长满了一层墨绿色的苔藓,摸上去滑溜溜的。简汐笑着说:“我想你的童年一定很有趣。”

“嗯。”伊诺笑着点点头,这里的一切都记载着他生活过的痕迹。

“我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在这里踢球。”伊诺指着一片废旧的空场兴奋地说,好像依然能看见当年和小伙伴一起踢球的场景。“还有那边的河,外婆经常在那里洗衣服,我和小伙伴们就在河边挖泥巴,回去全身总是脏兮兮的,外婆每次都会唠叨很久,却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可是现在我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声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睛里有淡淡的悲伤。

“伊诺。”简汐担忧的叫他一声。

“没事。”他抬起头,眼睛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悲伤。“走,我带你到外婆家去看看吧。”

伊诺带她转过两个弯来到一座房子前。“这就是我外婆的家了。”

简汐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这是一处并不大的院落。和这里的大多数房子一样,都是青砖黑瓦,朴素的给人一种亲近感。原来伊诺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喵——”细细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咦?这里有只小猫。”简汐蹲下身子将它抱起来,雪白的小猫用黑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

伊诺环顾一下四周,奇怪地说:“附近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这是谁家的猫?”

“看它的样子应该饿了好长时间了。”简汐从包里拿出面包掰成小块放到手里,小猫上前闻了闻,又看了看她,才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这家伙警惕心还真强,想杀你还用得着下毒吗?我一伸脚就……”伊诺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突然发现简汐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伊诺咽了咽口水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看我吧?”

简汐抚摸着小猫雪白的毛,淡淡地说:“它只是一个无价可归的动物而已,也许是被主人抛弃了,也许是因为走失迷了路。所以不要拿可怜的动物或人开玩笑。”

“哦。”伊诺愣愣地回答,他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简汐应该很清楚,可是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强烈,好像不是在说一只猫,说的是她一样。

简汐脸色缓下脸,她又一次在别人面前失控了。心里对伊诺有隐隐的歉意,“对不起。”

“呃?”伊诺愣了一下,“啊,没关系,你说的对,我以后不会再开这种玩笑了。你知道的,我这人说话有时候不经过大脑的。是你不要介意才对。”

简汐微微一笑说:“伊诺,它看起来挺可怜的。要不你收养它吧,学校有规定,宿舍是不允许养宠物的。”

“上次小鸟没收养成,现在换成小猫了吗?可是它看起来……”伊诺有些犹豫,因为小时候被猫抓破了脸,所以一直都不太喜欢这种外表温驯,实则邪恶的小动物。

“不方便吗?”

“呃……没有,我会照顾好它。”看到简汐充满期待的眼神,伊诺还是硬生生的将“不”字咽了回去。

“谢谢你,伊诺。”简汐笑着对他说。

看到她的笑脸,伊诺阴郁的心情马上烟消云散了,太阳又从重新照了进来,小白猫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恶了。他蹲下身子打量着它,小家伙瘦瘦弱弱的,毛色杂乱而又暗淡无光。此刻小猫也用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未来的主人,伊诺乎生怜悯,他笑着说:“给它起个名字吧。”

简汐举起小猫放在眼前晃了晃,“你叫什么好呢?”

伊诺想了想,“它的毛这么白,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最爱吃的棉花糖,就叫它棉花糖好了。”

“棉花糖……“简汐细细品味着,忽然笑起来:“棉花糖,很可爱的名字呢。伊诺,以后有它陪着你,你的日子一定不会无聊了。”

伊诺苦笑着说:“何止不会无聊,应该是五彩斑斓了。”他拿出钥匙将锁打开,“进来吧。”

简汐惊奇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还保留着钥匙。”

伊诺笑着说:“锁是新的,以前的早就坏了。前几年舅舅想把房子卖掉,被我阻止了。外公外婆的一辈子都住在这里,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座房子,而是承载三代人的回忆。有时心情不好时,我都会到这里呆上一天,所以这把钥匙我一直都随身带在身上。”

简汐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是这样。”

大门是黑色厚实的实木做的,上面刷着的朱漆已经剥落地差不多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漆块还依然坚强地依附在这块饱受风霜的木门上,看上去倒有几分古董的味道。厚实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厚重的“嗡嗡”声,简汐忽然感觉好像在进入一间尘封已久的密室一样。小小的院子虽然有些破旧,但却修葺的干净整齐。院子的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却是长得枝繁叶茂。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伊诺走到一个石凳前细心地将上面的灰尘吹掉,然后自己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他抬头看了看桂花树说:“每次回来我都会整理一下院子。小时候外婆经常坐在这里给我讲故事,每到桂花盛开的时候,整条街都能闻见桂花的香气。外婆会收集一些,做成我最爱吃的桂花糕。那时候觉得桂花糕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伊诺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又看到了眼前美味诱人的桂花糕。

简汐看着他:“我也很喜欢桂花糕,可是都是买来的。一定没有你外婆做的好吃。”

“当然了,我外婆做的桂花糕还有桂花羹那可是出了名的,我离开这里之后也吃过不少,可是再也没有吃过我外婆做的这种味道。”

“你喜欢的不是桂花糕,而是你外婆带给的回忆。因为想念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所以这能用她生前做的东西来抓住那一点回忆,因为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真的忘记了。”

伊诺有时候真的不明白简汐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也不会得到答案的。他笑着说:“等到秋天桂花盛开的时候,我带你一起来摘,回去我做给你吃。”

“你会做?”简汐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会,不过我可以的学。”伊诺很认真地说。

“我实在不敢期待。”简汐笑着说,伊诺做出的桂花糕她真的不敢想象。

“你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好男人。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你要慢慢挖掘才行。到时候可不要被帅气阳光,多才多艺的我迷得晕头转向。”伊诺有开始卖弄起来。

简汐对他这种自恋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忽然想要小小的捉弄他一下。她说:“这话可是你说的,如果做的难吃可是要受罚的。”

“不要了吧……”

“对自己没有信心啊?”

“当然不是了!”伊诺怎么会承认这么没有水准的事情呢。他露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说:“你说罚什么吧,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在所不辞。”

简汐心里好笑,但是面上依然严肃,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罚你什么好呢?啊!不如罚你……”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看着伊诺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就罚你永远不许吃桂花糕!”

“啊?!”伊诺立马苦起脸。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笑起来。小猫棉花糖在地下亲昵地蹭着他们的脚。树叶在风中欢快地摇摆,似乎也在低声轻笑。

“差点忘了一样东西。”笑过之后,伊诺忽然想起了一件东西,他蹲到树下开始不停地挖土。

“你在找什么?”简汐凑到他身边问。

“啊,找到了。”伊诺兴奋地说。他从土里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

里面收藏了很多的东西,有玻璃珠、口风琴、漫画书等等好多小时候的东西。

“这可是我的百宝箱,父母把我接走的时候偷偷埋起来的。”他亲切地抚摸着里面的每一件东西,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童年的回忆。

“原来在这里,我找了好长时间了。”他拿出一块漂亮的石头,高兴得像个孩子。

“这个石头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是块幸运石。有它在身边,我的运气一直很好的。”

“真的?”

“有次我跟别的小朋友打架,他把我按到地下掐着我的脖子,我憋的喘不过气,手在地上一阵乱摸之后,就摸到了这颗石头,然后拿起来向他的头上敲去。”

“后来呢?”简汐觉得这不叫幸运石,应该是凶器才对。

“后来我就得救了,不过他的头被我敲破了。他的父母还带着他来找我理论,然后我又被外婆罚站了一天。从此我就把这个救我一命的幸运石一直放在我身边。”

“我没感觉它给你带来什么好运啊!你得救了没错,但你不是也受罚了么。”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送给你好了。”伊诺将幸运石放到她手中。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个我不能要。”简汐将幸运石还给他。

伊诺将她的手握紧,深深地看着她:“我想要将全部的幸运送给你。”

夜深了,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桌子上的台灯还在孤独的亮着。

简汐趴在书桌上看着桌面上的幸运石,小小的石头在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柔柔的光亮。她拿起石头放入手中细细查看,温润细腻的触感,白色半透明的质地,像玉一样毫无瑕疵。明明是冰冷的,为什么她的心底却感觉暖暖的?

幸运石啊!幸运石!你真的曾经给伊诺带来过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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