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吕太后被霍惜言的话气的差点缓不过气来:“哀家看你平日沉默寡言,没想到竟然还是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主!”
燕云桐与秦氏赶紧上前劝慰太后。
“母后真是谬赞了~~~”霍惜言还在一旁不怕死地说道:“臣妾以往也没见母后这般失态的模样。”
“霍惜言!难道你以为,哀家今日真的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吕太后甩开身边秦氏与燕云桐的搀扶,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忘了,谁才是这宫中的主人!”
“还请太后指教。”
“哀家,才是这宫中地位辈分最高的人,”吕太后眯起眼睛打量了前面几个不敢前行的宫人,怒气冲冲地说:“耳朵都聋了吗?!还不赶紧将人带下去!”
几个宫人听太后这么说,觉得这话说得不错,王是一向是敬重太后的,那么太后在宫中,自然是最尊贵的人。
“可是太后似乎忘了,是谁给了您老人家这样的身份……”霍王后凉凉的一句话,将几个宫人正欲上前的脚步生生地定在原地:“您这样趁着王不在,就轻易地听信馋言,要将他的子嗣残害吗?!”
“哼,这孩子长得不像王,而且,王后又有什么可以证明这孩子是北原的王室血脉呢?”太后冷笑。
王后整了整衣袖,犹如信步赏花:“王还没有回宫,依本宫看,还是先将静柔夫人与二王子暂时禁闭在静安殿中最为稳妥。”
“王后凭什么认为:哀家会听你的安排?”
“就凭这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是王的血脉!”霍王后朗声道:“难道太后想在有生之年,因为一时的痛快,而背负起残杀王嗣的罪名,让四国的百姓看尽笑话吗?”
这句话分量十足,堪堪戳中吕太后的软肋————人生在世,特别是像太后这样的女人,荣华富贵已经享尽,唯一顾念着的,恐怕就是流于后世的名声了。
“好,好,好!”吕太后脸上一阵青红相间:看来这场面,也只有这个台阶可下。说到底,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宫离的种。只是看着王后一向静默,燕贵嫔这几日在耳边说的委屈……加上吕家正逢多事之秋,心中烦闷,就想来明月殿找找王后的晦气。
不曾想,这王后也不是个随便可以捏的软柿子。
“好!哀家今日就依了你!”吕太后看着霍惜言头上的凤冠,沉声说道:“可是,若是这孩子果真不是王的孩子,哀家想知道,王后会如何自处?!”
华瑾在霍惜言的身后,看见她似乎是微微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缓缓回答道:
“如若不是,我霍惜言情愿让出这王后的位置来谢罪。”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大惊。
“呵呵……看来王后娘娘真是保定这静柔夫人的孩子了~~~”燕云桐在边上说着风凉话,听到王后情愿让出后位,心中顿时欢欣鼓舞。
吕太后冷冷道:“话已至此,那咱们几个就等着看结果吧!”
一句话,就算这孩子是宫离的孩子,他们也没什么损失;要是这孩子不是宫离的,那么将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就是王后一人了~~~左右都是有利无害,太后自然是乐得顺着王后的话下了台,顾全了自个儿的颜面。
一群人在太后的带领下,缓缓撤出了明月殿。
“来人!将静柔夫人与二王子送回静安殿中安置。”霍王后沉声吩咐殿中的宫人。
静安殿中。
华瑾抱着还在沉睡的商坠回到静安殿中的时候,殿外的一批侍卫,已经换上了陌生的面孔。
红荆不见了人影,作为殿中主管的曾氏,也被人关了起来。
华瑾默默回到殿中,将孩子小心放到床上去。
商坠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连刚才太后到明月殿中这样吵扰,都不能惊醒了他~~~~看来昨晚他和红荆,的确是玩得晚了一些。有时候,作为无忧无虑的孩子,永远都不要长大,就看不见这时间的不公与罪恶,也算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一只手带着无限的爱怜,轻轻抚上孩子的稚嫩的脸蛋。
这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等杀完了宫离想要杀害的人,一切是不是就都结束了?
师尊说过,杀手最忌讳牵挂。
可如今她的牵挂,被宫离带到了这吃人的深宫大院,却教她不得不左顾右盼,行事迟疑了。
华瑾从床边走到书桌前,看见书桌上,堂而皇之地放着一张宫离专用的信笺。
殿中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留下,反倒是方便她的行动。
华瑾上前拿在手中展开,只见上边是由一行密文写成的话。这种由师尊所创的暗杀密文,北原宫中除了她和宫离,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能够看懂,所以宫离才会这般毫不避讳地将暗杀的指令放在她的书桌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看见,想必是去了明月殿的时候送来。宫离在王宫中的暗卫如此之多,送一份小小的指令,自然是不在话下。
华瑾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宫离的暗卫这么多,在宫中行事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那为什么暗杀这种事,还要叫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去做?难道就因为师尊说的,是因为宫离他想要一个女杀手?!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华瑾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只是一句话:今夜子时,可取明月殿主人性命。
明月殿的主人,自然是王后霍惜言。这是当初宫离给的名单中排行第三的位置,华瑾到现在都还记得。
宫离人不在宫中,却对宫中的情形了如指掌:身为静柔夫人的华瑾被囚禁,太后一干人等又刚与王后发生过争执,要是在这天晚上王后娘娘有什么想不开的话,也算是清理之中的事……
哈,果真是一招好棋。
华瑾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句,想到今晚要出门去,又放不下商坠。看了看天色,也不过刚过了中午,还是亮堂的很。当即爬到床上去,揉着儿子混混睡去,只一心等着晚上红荆过来替她看住孩子。
等到了亥时一刻的时候,窗外的夜色已经深了。
华瑾坐在铜镜前,细细地剥掉脸上“静美人”的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只见昏黄的铜镜中的女子,脸色白皙,眉眼间的清秀已经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夫人……”
有一道男声在身后缓缓响起。
她有些恍然回头。
还记得,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轻轻地喊她“夫人”,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有说不出的温柔。
“夫人……”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
红荆捧着一件质地柔软的夜行衣,站在她身后问道:“准备好出发了吗?”在灯光下显得僵硬的红荆的脸,让华瑾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不是说过叫我华瑾就好了吗?”
她上前一把拿过夜行衣,头也不回地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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