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墨飞瀚来到兴阳殿时,一堆的宫女在手忙脚乱的做事,环境凌乱不堪。
砰的一声,抱着一个铜盆的绣儿撞到了墨飞瀚的身上,铜盘中血红血红的水全往墨飞瀚身上泼去了,铜盆脱手而出,落地的瞬间,声音脆亮。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绣儿战战兢兢的跪着了,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白色的绢布,使劲的给墨飞瀚擦拭着鞋子。
看到地上的一滩滩血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水蕴含着一股咸腥的味道,他捉着绣儿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质问着:“这是什么?”
绣儿双手护着自己的头,泪眼汪汪的说:“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娘娘不让说,不让说。”
不让说几个字环绕在墨飞瀚心中,他感觉呼吸困哪了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还好么?
他想着脚下微微发软,双手扶着一旁的柳树,慢慢的缓过神来。
他一步步的走进房间内,此时的兴阳殿外忙忙碌碌,兴阳殿内却冷清不已,刘御医手中拿着一根红绳,正在给慧妃把脉。
地板上的一片猩红映入墨飞瀚的眼中,他背靠着身后的柱子,脸色发青。
“皇上,万福金安。”刘御医发现墨飞瀚站立在一旁,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红绳,跪倒在地。
墨飞瀚没有理会他,悄然的上前,把粉红色的帘幕拉开,轻轻的钻入其中。
此时的慧妃脸色一片惨白,眼中没有一丝的神采,看到他的那一霎那,眼角处蔓延着透明的泪水,沉默不语。
一旁的宫女正在给她擦拭着床上的血液,她转身背过墨飞瀚,一言不发,衣裙上布满了点点的血迹,宫女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给他请安。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隔着帘幕,眼神冰冷的看着刘御医朦胧的身影,质问道:“你昨日不是说她没事的么?”
刘御医惊慌了起来,对着帘幕后站立着的墨飞瀚一脸的沉痛说:“昨日在御花园,人多拥挤,臣诊断不详,但是触摸到娘娘还有呼吸,臣本以为没事,结果。。。”
说着刘御医顿住了,拼命的磕头,唇瓣哆嗦着说:“臣该死,臣该死。。。娘娘落水后身子虚弱,本来怀了一个多月的龙种,没了,臣罪该万死。”
这话一出,墨飞瀚脸色越发苍白,跌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眼中一片茫然。
“你走,你走!”慧妃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床边的墨飞瀚,披头散发泪眼婆裟的模样,显然没有了平时的淡然。
“我不要再见到你。。还我孩子,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不过是给她一个耳光,她怎么可以伤我儿子。”慧妃早从华宁先那里听说了周筝认罪的全过程,也知道墨飞瀚肯定是心疼她,所以提前就把这个说出来,两者的伤害一对比,周筝就成了千古罪人的感觉。
“慧儿,别这样,别这样”墨飞瀚抱住她的身子,不想让她继续动:“这样伤身,别这样,乖,慧儿乖。”
“伤不伤又有什么关系,我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还管伤不伤身么。”慧妃紧回抱着墨飞瀚哭得凄厉不已。
一声声的哭声敲击着墨飞瀚的心灵,此时的他恨不得掉落水中的是自己,这样既不用烦恼周筝,也不用让慧妃变成这般模样。
“别这样,慧儿,孩子还会有的,你别伤心,我们还会有的。”墨飞瀚在慧妃的耳边轻然说道。
慧妃一边抽噎着,隔着帘幕中间的那条缝隙死死的盯着御医,眼神冰冷。
御医明白了一下,低着头,心中带着浓浓的不安,又继续说:“陛下,娘娘身子极其虚弱,此次小产可能以后都难以怀孕了。”
“什么!什么叫难以,她虚弱你们就给她补补,朕不要这个难以,如果再让朕听到这句话一次,你这个御医也算是做到头了!!!”墨飞瀚放开了慧妃,指着地上低头叩拜的刘御医厉声而道。
“臣不敢,不敢,求陛下饶恕。”御医说着一跌一撞的爬起来,提着自己的药箱边走边说:“臣马上去开药方!”
墨飞瀚听着没有再看向他,回过头看着慧妃惨白的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留下来的泪水:“慧儿,没事的。”
“臣妾不管,她害了我的孩子,皇上你要还我个公道。”慧妃说着神色凄苦,拉起墨飞瀚的手,眼中充满了哀求的味道。
墨飞瀚闪避了一下她哀怨的眼神,看向地板中的那一片鲜血,脑海中会想到上次他受伤的时候,一切的情形,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皇上,你不帮臣妾么?”慧妃说着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墨飞瀚闭上了眼睛,往门外走去:“孩子还会有的,她、、”
说到这里,墨飞瀚停着了,看着门外仍旧跪着的绣儿,冷声说:“好好照顾娘娘,她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想活了!”
“是,皇上。”绣儿说着,墨飞瀚飞奔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慧妃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眼中的泪水,表情一片淡然,冷哼了一下:“照顾我?怕我会死么?我才不会那么傻!这般模样,你还不肯答应惩治她,你到底把我放在了什么地方?那个贱人就当真如此重要么?”
墨飞瀚跑得极快,不自觉间跑到了御花园中,他看着那一池清澈的水,心中升腾起一股愤恨,双手用力的捶打着红木的栏杆,不过三拳,咔嚓的那条坚固的红木断裂成了两边,一些尖锐的木刺扎在他的手中,竟然没有一丝的疼痛感。
他渐渐的把自己的身体放软,半个身子伸到了栏杆外,悄然一翻,跳落了水中,清澈的池水侵泡着他身上的那抹血腥味,冰凉透心的感觉让他一点点的麻木,他就这么站着,池水刚好蔓延他头顶。
他轻轻的一呼气,咕隆咕隆的气泡就往上冒着。
就这样过了一会,在他快窒息的时候他双手一摆,游动了起来,靠在了池中的假山上,他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风轻轻的吹来,冷气蔓延全身,他无力的靠着沉沉的睡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里面已经没有一丝柔和之色了。
“娘娘,据说慧妃因为那晚落水的事小产了!”音儿低着头在贤妃的耳边说着
喀嚓,贤妃手中的木梳断裂成了两半,她淡然的看向一旁的侍女,问:“真的么?”
“应该是真的,奴婢昨天早晨去御花园摘花,皇上竟然跳水里面去了?后来奴婢好奇,就源着皇上身上滴下来的水一路前行,找到了慧妃娘娘的住所,里面丢了一堆的血布出门呢!宫中就传开了!”清儿点了点头,证实了音儿的话。
“这手段也低下了点。”贤妃毫不相信的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或许是真的呢?娘娘!”音儿知道贤妃猜忌,所以加上了这么一句话:“刘御医的熬药小童是我的家乡小友,他跟我说,慧妃娘娘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贤妃看了看二人,但笑不语,脑海中会想到了五天前前往兴阳殿的时候:
五天前,兴阳殿。
慧妃手中拿着一杯藏红花冲泡的清茶,看到贤妃的到来,高兴的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啊?”
“姑母说番邦进贡了一盘葡萄,皇上都献给了她,她后分了一半给我,我是来和姐姐一块吃的。”贤妃说着把手中的红葡萄高举着。
慧妃高兴不已,接过葡萄就开始吃了起来,贤妃看到那似雪般艳红的茶水,不免好奇:“姐姐,这是何物?”
“这是御医陪来给姐姐调理身子的药材,据说有调节葵水之效的,最近身体略有不适啊。”慧妃说着嘴中含着一颗葡萄,笑眼弯弯,恍如一轮明月。
次日贤妃就去问了问御医,调节葵水用何物比较好,御医给她拿了一下藏红花,还给她详细的讲解了一下用途和禁忌,免得她用错了。
此时的贤妃想到这一切感觉分外可笑,怀孕如果是假的,这手段未免太卑劣,怀孕如果是真的,这手段未免太阴狠,无论真假,这样的行为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