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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相权衡取其轻

“这容韵如今所牵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想拿她做文章,绊倒现下最受宠的皇子,是不可能的,那些无人在意的皇子,利用来对付,却又浪费,唯独这六阿哥,虽说名义上做太子不大可能,但毕竟是皇上亲生儿子,这些年反倒因为过继出去,一直深受皇宠,看着如此优秀孝顺的儿子,皇上心里的愧疚,说实话是与日俱增的,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后悔,到时换个人过继给慎靖郡王,立六阿哥做太子。”纪晓岚摸着下巴,边思考边认真的分析道:“所以说,六阿哥表面上看起来没威胁,但潜在的威胁也是不容忽视的,若利用容韵此时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人他是要得到的,却大大减少了皇上心里对他的愧疚,可谓一举两得。”

文鸾听他如此,也才明白,深觉有理,不禁赞许道:“这位十五阿哥,如此年轻,想不到竟能这般运筹帷幄,真是前途无限。”

纪晓岚笑了笑,低道:“还不止如此,六阿哥虽有才,在朝中大事上却没什么大用处,也不过是编纂四库全书这种书生活,还做得来,不比和珅如今已身居要职,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六阿哥去问皇上要了人,和珅自然是要拼命抢人的,到时十五阿哥出面帮和珅一把,容韵转一圈又回到和珅那里,十五阿哥即打击了六阿哥这个对手,又拉拢了和珅这个大臣,又帮我解了燃煤之急,令我欠下他人情,你说,此计是不是妙极?”

“听你这么说,这位十五阿哥,还真是顶厉害的角色!”文鸾忍不住频频点头,过了片刻,惊骇道:“幸而此事对十五阿哥还有可用之处,他未追究我们的罪责,否则,他若将此事记恨在心,你我岂是他的对手?”

纪晓岚倒是比较淡定的,一笑道:“若是这点事情都不能容忍,十五阿哥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即愿意指条路给我,也就表明不想得罪我,我自然是要顺了他的意思,皆大欢喜便好。”

“那事情就如此办好了。”文鸾点头表示赞成,又不无担忧道:“只是不知这六阿哥是否会对容韵有意,毕竟感情这回事,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得的。若他无意,我们这许多计划也就尽数泡汤了。”

纪晓岚揉揉额头,低声道:“我也说不好,本以为,以十五阿哥的性子与喜好,必是爱极了容韵这种女子,没想到他竟丝毫不动心,连他老子都无力抵抗的人,他竟放不进眼中,叫我很是意外。事到如今,姑且一试吧,你我须得好生策划一番。”

“容韵看上去很是清高孤傲,我今日也试着去看望她,连门都进不去,实在太过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只怕事情有些难办的。”文鸾说起早上在容韵那里碰的钉子,便满腹气恼,若非她关系到纪晓岚日后前途,她真恨不得立时将她赶出府去。

纪晓岚笑笑,他所料果真不错,那样的女子,也唯有他的明轩方可走近,这世上一干俗女子,岂能入她的眼?想虽这么想,纪晓岚仍是柔声安慰道:“若非如此性子,她又怎会吸引万岁爷那样的人?想个好法子,你只管布置好其他的便好,容韵那里交给明轩。”

“明轩姐姐?容韵那丫头,可是傲得狠,不是我说话不敬,只怕你的明轩也难入她法眼。”文鸾一听见他将沈明轩抬得比她高,心里便很不是滋味,说话不由得有些尖酸刻薄。

纪晓岚淡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轻咳一声,倒也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文鸾不甘心的看一眼他的背影,眸中透着深深的愤慨与不平。

原本朝堂这些事,纪晓岚是不愿沈明轩搀和进来的,只是这容韵实在太特别,别人连靠近她都不能,也只好委屈心爱之人,帮他这一次。到沈明轩房里,纪晓岚与她细细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还是很尊重沈明轩的意思,看她是否愿意出面,并不勉强她。

“本不该破坏人好事,不过,经历点波折,对容韵与和珅,倒也不算坏事,否则,一直互相伤害下去,只怕也终将分离,也罢,有缘的话,谁也分开他们。”沈明轩思考一番,点头同意出面,坐在窗前依着窗棂,望着廊檐底下扑棱翅膀的画眉,感叹道:“这样的女子,什么荣华富贵在她眼里都如粪土,今日看来,她几乎是无欲无求,依老爷所讲,也只有报仇这一件事,能引起她的兴趣,终是杀伐之气太重了。”

纪晓岚也点点头,头疼无奈的揉着额头,心疼的抱住沈明轩肩膀,愧疚道:“要你去应对这样的女人,也着实委屈你了。”

沈明轩拍拍纪晓岚的手,淡然的笑道:“没什么委屈,我倒是很想同她做朋友,她那样的人其实很苦的。”

“你呀!还是头一次听见你说想和谁做朋友的,这容韵果真有这么厉害?”纪晓岚又是好像,又是欣喜,又是无奈,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心,便不再说什么,安心享受这难得时刻,心中想起早上皇上那番话,不由得一阵烦躁。

且说容韵人虽来了纪府,岂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支配她的命运,上午因文鸾来扰乱一番,虽未见她,却也耽误了一些时间,接着又有沈明轩过来,这个人她是不讨厌的,故而陪着坐了那么半天。换了男装,准备出门的时候已是半晌午了。

小丫头早就被她支配出去,容韵躲开人,摸摸索索找后门。纪晓岚不似和珅那么有钱,府邸不算很大,下人也没有和府多,她又打扮的很素净,看上去并不吸引人,一路上瞻前顾后的,倒也没被人发现。

出了纪府,容韵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心里却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总得想办法报仇才行,以她如今的势力地位,只怕是报仇无望了。当务之急,是得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行。

一个心思只顾想事情,不妨前头的路,只听人群一阵惊呼声,容韵回过神,抬头一看,才发现一匹高头大马,正朝她这方向疾驰而来。第一反应,自然是要闪过一边的,但是,待看清楚马上之人的长相时,她竟一动不动的站着,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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