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苏湘，你停手吧。”
苏湘看着翠那漂亮的眉眼，楚楚可怜的神情，那诚挚的语气，真是我见犹怜，可是这一切的怜也不过是为了那个男人。
那一瞬间，苏湘觉得翠那可怜的神情有一些……有一些令人嫉妒。
“湘，你知道吗？我以前也不会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和我父母死去有关的人。“翠一副悠远的神情，“我不是忘记了仇恨，只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自拔，宸，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哪怕是有工作在我生日也会过来陪我。他，那样傲气的一个男人，我又怎么舍得他放弃什么来维护我？”
有些暗淡的灯光映在翠的脸上，那样一种温柔的神色，令人艳羡。
“所以，所以我求你，湘！”翠的语气十分激动，甚至带着哭腔，“湘，不要继续下去了，再下去你终究会伤害到宸，也会伤害了你自己的……我不想，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
苏湘的表情隐藏在暗处，让人看不清。
一阵寂静，苏湘那张画着淡妆的脸，从阴影里显出，眼尾勾出的淡淡眼线和面前素颜的翠构成了对比。
“你爱他，那么就算他身败名裂，你也还是会跟着他不是吗？”苏湘仿佛换上一张更加张狂的面具，话语中带着讥刺一样的笑意。
“我……是呀，倘若他真的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人，或许也就没有这么多难题了不是吗？要是能和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是莫大的幸运和幸福了……但是，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不是吗？”
“你……”
“是的，像你想的那样，是到了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翠认真的看着苏湘，“如果宸来找你问我去了哪里，你只要不告诉他我真的去了就好，我不想他伤心。”
翠身上馥郁的香气绕进苏湘的鼻翼，让苏湘不禁皱眉，也让她想到是否不久的未来自己也会同面前的女人一样，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香气，在别人的另样眼神中笑着离开，在躲在角落里默默地逝去？
“你把一切都告诉楚宸了？”
“是的。”翠的语气变得坚定，像是在守护自己坚持保护的什么。“我相信只要你不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不会为难你的。”
是呀，如果没有自己，如果翠的身体也没有问题，他们两个人应该像正常的落魄公主和王子之间的爱情一样，相互拥抱彼此，相互幸福的度过此生，可能过程当中会遇到一些凶险，也可能会遇到其他的女人来考验他们之间的情感，但无论怎么样，两个人还是会拾得彼此的真心。
但是，或许自己只不过是那两个人人生中的见证者，或许只是那个“其他女人”。
苏湘不禁一笑，笑的灿烂，就连窗外的星光也不及其半分。
考验他们的感情么？
苏湘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然后这个想法像是病毒一样侵入她的四肢大脑。
“我还记得小翡阿姨当年对我说过的话。”苏湘突然开口，打断了翠的幻想。“那么，你还记得阿姨当年和你说过什么吗？”
“她说，她说让我照顾好你，一切都听你的，然后……然后成年之后，回到部落，从此不再出去。”
“阿姨只是这么说？”苏湘的眼睛锁在翠的眼睛上。
“她……”翠像是被苏湘牵引了一样。
“她应该还说了类似不要管小湘做的一切事情，也不要参与她做的任何事情，之类的话吧。”
翠一怔。
“我母亲的好姐姐，也真是一个好母亲。”苏湘自己在那一刻都能感受到自己恶毒的语气，“就算是复仇这种事情居然让别人的女儿去做，但求让自己的孩子不受半分伤害。”
“可惜今天这个局面，没有让她满意吧。”苏湘有些激动，她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那股愤怒到底是从那个地方激起，只能知道那种混杂这悲伤，不甘和无法言述的怒气需要发泄出来，至于对象……她无法选择。
“翡冷翠，没错，翡冷翠，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没有人这样叫过你了？你是不是也忘记你自己姓的是翡了？”
翠一脸怔住的表情。
“你想让我放手，也好，可以。但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苏湘看着翠的表情，心跳加速，如果自己注定是一个恶人，那么就让自己堕落到罪恶的深渊吧，“你别告诉我，当年父母死去的真相你真的忘记了。就算是那件事被所有人都掩盖成我父亲的原因和作为，但是你也不会忘记当年楚氏是怎么针对你们家的吧。”
“别忘了，楚云那个人，不是因为他的一句话，那场车祸才会那么快的就发生吗？”
“不，不别说了。”
“或是说，我父母不过是真的意外，是附属的福利。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击你们翡氏的势力吗？居然连这种阴损的手段一并用出来。”
“湘，你够了。”
“不，我不够。”苏湘觉得自己像是抑制不住了一样，“而你现在居然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说什么，爱？”
“…………”苏湘听到的是翡冷翠脆弱的哭声，一声一声像是子弹打击到苏湘的心脏。
的确，在苏湘进入楚云书房的那一刻，过往的一切纷至而来的时候，小时，那些父母说过的奇怪话语也无比清晰的再次出现在脑子里。
“即便如此，你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苏湘问出了这句话，不仅是在问着翡冷翠，似乎也是在问着自己。
上辈之间的阴谋诡计，生死相别，纠缠到现在也不曾止息，纠缠着爱恨情仇像是无论如何也扯不开的乱线，也许真的只有所谓的一刀两断才能将那些纷纷扰扰一并解决吧。
就算，不会有人因此而能得到幸福。
入夜的咖啡厅，安谧的令人沉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人被悲伤的过往羁绊，无法自拔。外面的天空，没有月光，似乎是连月光都不忍心再出现将那些伤痛用明晃晃的光照的显形。
然而，在咖啡厅外，更深的阴影出，一辆车子停驻，从翡冷翠进入到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移动，甚至是翠已经走了，那辆车子已然没有移动。
因为，车里的楚宸透过车窗，在透过咖啡厅的玻璃，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见了苏湘，看见了苏湘那种无法言语的哀伤神情，那种神情，楚宸觉得自己一定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