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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开眼

山洞深处,大约距离洞口百步的距离,便是此洞的尽头。里面长宽约十丈,纵横开阔,宛然已成一个小天地。

洞内有光,有水,自然也有人。

山洞的岩石顶上,一股细小的清泉随着一处突起的山岩顺流而下滴落在了地面的一处深凹之地,已成小潭。奇怪的是,那小潭的水日积月累却不溢出,始终成饱和之状。一道碗口粗的亮光从顶上直下照在小潭里,水面反射的亮光打在了四周的岩石上,形成道道的白光。只听“哗”的一声,原本安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涟漪,四周的岩石上的白光也开始晃动不停。只见,一条白色的巨蟒蜷缩着身子泡在水中,忽然露出一个硕大的头来。

这白色巨蟒想必已通灵,瞧了瞧坐在潭边的少年一眼,见少年并没有理会自己,于是,又将头潜入了水中,不再打扰少年的沉思。

卓远回过神来,望了望潜伏在水中的白蟒,嘴角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八岁那年,被一帮无良的富家公子欺压之后便一个人跑到此处宣泄心中的怨恨,无意中,便发现此山洞。孩童心起,便一个人摸索着钻了进来。自然而然便发现了这个山洞的诸多妙处,正一个人在这洞内戏耍的正酣时,只听那头顶传来一声鹤鸣,他顺着石顶上的那碗大的洞口瞧去,瞥见一只白鹤正从那洞口上面飞过,同时,一条细长的东西笔直的从洞口掉落下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只听“啪”的一声,那细长的东西不偏不倚的掉进了洞口下面的小潭里。他好奇心顿起,连忙跑到潭边查看,只见一条白色的小蛇浮在了水面上。

就这样,卓远救下了一条受伤的小白蛇,而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当时的那条不起眼的小白蛇俨然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蟒。如今,白鹤峰,以及方圆十里的山林里,它独自称王!

卓远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从孙老头和曹战两人的神态举止中,他已经看出这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叔侄关系。不过,那个孙老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错不了,看来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但是,从孙老头口中,他又了解到了一件事,那便就是自己到底是受了谁的眷顾,能够得到孙老头这类高人的暗中照顾?从他这几日的经历,再加上往日与孙老头相处的日子,不难推敲出那个所托之事便是照顾他的意思。只是,困扰他的是,这个人究竟是谁?难道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沉默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所谓的亲生父母跟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少一份牵挂也好。想想,自己还真是孤单的命,那个世界直到死去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这个世界么,看来还是要注定孤单了。

孤单,其实并没什么不好。

他自嘲的想到,随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歇息。虽说今天并没有开始修炼,但也奔波了一天,身体有些乏了。然而脚步刚移到水潭边,却只见一道银白色的月光突然从上面的洞口倾泻而下,打在了的水面上,泛起了点点白光。

卓远心里大惊,却已经躲闪不及了。

原来,此时天色已暗,一轮圆月正悬挂高空。

月光刚一映入眼帘,卓远体内丹田之处顿时便窜出三股气流,他浑身大震,脸上的肌肉因气流的运动而痛苦的变的扭曲起来。

只从他懂事起,每逢月圆之夜,只要他的目光一接触到月光,便会引发他体内那三股神秘的气流!这三股气流一开始还只是在他的体内游走,然而,一旦其中的两股或者三股气流相遇,便会像是拉了闸了洪水一般在他的体内肆意奔腾,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啊!”

卓远突然大叫一声,随即便滚倒在地,痛苦的弓着身子,脸上冷汗涔涔而下。那水中的白蟒听见卓远的叫声,立马就从水中钻了出来,昂着头盯着岸上的卓远,却不靠近,只是不停的转动着脑袋,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卓远喘着粗气,微微将头抬起了点,只见,那双细长的眼睛,此时赤红一片,如同饮血的恶魔,妖艳至极!

……

……

桃源镇,“天香楼”的地下酒窖,灯火通明。

一张圆形桌子上围坐着四人,这四人个个都穿着锦衣华服,此时却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那坐着中间的一人率先发话,说道:“既然把大家召集到这里,自然是有事要商量。”说到这里,眼睛扫了在座的三人一眼,眯着眼道:“大家对这刚来的曹堂主有何看法?”

坐着首起位置上的老者始终闭着眼,仿佛还未睡醒的模样。那下方的一人却拿着一把小刀细心的修饰着左手的指甲,对刚才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有紧挨着中间发话之人右下方的一位长须男人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如狼,似虎。”

中间那人哈哈一笑,口中那颗硕大的门牙金光闪亮,这人正是黄大牙黄老板。

“还是齐老板眼光毒辣,那曹堂主这番前来,我看未必就是安抚这么简单。我昨天接到密报,说是曹堂主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待在何大的店铺里,至今未出。哼哼,我看啦,未必会有好事!”

黄大牙说完,眼中闪起一股怨恨。

那始终闭着眼睛的老者听到这话,睁开眼来,瞧了黄大牙一眼,慢悠悠的道:“都说黄老板眼里揉不进沙子,果不其然。那何大窥视你那‘保长’的位置已久,今日曹堂主投其所好,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依我看,这桃源镇没多少太平日子过了。”老者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都是一紧。那个一直拿着小刀修饰指甲的中年男子终于停止了动作,盯着老者那张略显沧桑的脸,道:“于老的意思是?”

其他两人也朝着老者看来,半晌,那老者睁开眼,也不说话,而是拿起当前的茶杯,轻轻的扣在了桌面上。

其余三人盯着老者的动作瞧了半晌,忽然,三人神情大震,只听“叮当”一声,却是中年男子拿在手中的小刀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面上。

三人同时对视一眼,因为,他们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顿时,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那个起先那刀修饰指甲的中年男子,一脸沮丧的道:“那,如此说来,他将我们的孩子收入无量宗,原本就是一个圈套?”

老者鼻子里哼了一声,睁开眼来,淡淡的道:“杜老板如今方知么?”

“那,那,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那杜老板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却被自己送入了虎口,心下忐忑,以致于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黄大牙突然笑了起来,瞧的其他三人不禁侧目讶然。他到现在还笑的出来,可见此人心智非同一般。“杜老板放一百二十个心,那曹堂主只不过是想让那几个小兔崽子当人质罢了,只要我们不将事情抖搂出去,相信他们还是很安全的。”

“可是,可是,要是万一呢?”杜老板踌躇片刻,终于将心中的不安说了出来。

是啊,要是出现意外,万一有人将透露了风声,那又该如何是好?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下来,就连那黄大牙也是变得一脸的凝重。

“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老者说完,叹息一声,听那语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恐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吧。

四人呆坐了一会儿,相对无言,随后便相继从酒窖中离开了。然而,就在最后一人离开“天香楼”之后,那浓黑的夜色中却露出了两个劲身大汉的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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