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所有人的错觉，在那个少年转过头的一瞬间，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双眸子。
赤红，如血。
是燃烧着什么？
少年淡淡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长长吸气，那空中的血球化作一道红流吸进少年腹中，红光几闪，少年面上掠过一丝难受的表情，身上肌肉突然鼓胀收缩几合，爆出砰砰骨响。
在这过程中，被少年先前那一眼中，淡淡疯狂杀戮之意所凛的众人竟不敢出声动手，看着少年就仿佛是喝下一口清水那样，轻描淡写的将那众人血液汇聚的血球饮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这夜格外的冷，竟有不少人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没人发现千千是什么时候悄然离开的，也没人会想到离去的那个女子心里是怎样黯然。
“啪……”轻微的裂声从少年面前响起，有些翠绿色的碎片坠下，再转头，少年面上已经回复如玉一般的莹白，他握拳，缓缓向突然停止了动静的天宇轰出，无声的，如墨苍穹破开一片清净天来。
“天，你凭何为天！”接着，少年转头，扫视了众人一圈，“人，你凭何为人！”话未完，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不好。”
三清宫烟云上人发出一声惊叫，同样心声警兆的众人立时祭出各般法器术法护住了身体，但还是有几声哀嚎响起，再看，已有几人身体破碎，元神尽散，连轮回也无法踏入了。
“大家散开，快快布起九罗天地诛仙阵！”心生恐惧的全真教羽虚真人连忙叫道。
闻声，众人匆忙向四周扩散开，按一种玄妙的方位摆出一个阵势来。
“九罗天地诛仙阵！”少年的身子又显现在空中，他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在不断流失，那原本信手便能控制的五行力量居然变得生涩起来，少年微微笑道：“之前便感受有不少人在周围布置着什么，就是这个阵图吗！”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一抹冷冷的笑意爬上少年的脸庞。“那么，来吧。”
这一战，是无数修行中人的噩梦，合数百人之力施展的道门天下第一奇阵竟困不住那么小小一个少年，对手就那么笑着，然后，慢慢将自己这方的人送进永无光明的深渊，他们中甚至有许多人连自己为什么要来对付这样一个恶魔的原因都不知道。
屠杀在进行着，少年身上添的伤痕也多了起来。
……
……
江水，好凉呢！
那一缕一缕的水下暗流，贴着肌肤划过，像轻轻的***着自己，好舒服。
多少年了，学会道法之后便很少尝试这样泡进江水里了吧！当年一心修道的那个热血少年哪里去了呢，是谁大口喝着酒在月夜下舞剑，是谁睥睨着身旁对手轻轻将其打败，这一切，在记忆里搁置好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十六年前的那一次松手，还是十六年前的那一幕剑碎？
好像一切都是从十六年前开始！
那个地窟里见到的，发生的，感受的，一切，是自己在逃避吗？当一个人终生信仰的东西被颠覆时，逃避也许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吧。
可是，如果面对呢？那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不过，没有面对过那又怎么知道后果如何，代价几何。
轻轻捏起一片温柔贴上面颊的水草，林九突然笑了起来。
随水而动，随浪而波，那便是了。
原来选择一直都在自己手上啊！
我要挥出什么样的剑，只看我想挥出什么样的剑。
“从今天起，你就叫做破云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名扬天下！”多年前，熊熊火炉前，一个男子从中拔出一只厉气逼人的宽剑，朗然笑道。
虽然破云已经碎了，可是只要我心里还有破云剑，那就能挥出我的破云剑来。
“气锁，全开吧！”
林九动了。
“易弦，想必当时你的心情也是和我一般吧！”
……
……
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难忘的一夜。
血色尤未停下，天际又起异变，黑色烟云中突然旋起气旋，隐隐有金光透出，同时也聚集起数条紫青雷电来。
香江水面突然向两旁分开，一股青气直冲云霄，随着是一声长啸，啸声里说不出的快意洒脱。
“终于，想通了吗！”少年微笑停手。
众人一阵粗喘，未必是因为太过运用真气而上下气不接，单单只是那种生死于一瞬间的压力便能造成这种效果。
“嗯，想通了，可惜我居然想了十六年。”同样微微笑着，林九踏在江水上走了起来，同时，他腹上的伤口竟迅速愈合起来。
“既然这样，我很高兴与你一战。”少年微笑着说。
林九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他知道那不是宋玉，笑了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黄布小包，缓缓打开，一块作二龙互搏形的红色勾玉安静的匍匐在布包上。
林九轻轻将勾玉握在手里，一阵波动突然慢慢从他手中传出。
咚——
众人觉得心突然也跟着那诡异的波动起伏跳动起来。
“我也是。”林九笑了笑，身上气势猛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柄剑，一柄双龙绞口利刃吐茫的长剑，一柄散发出无尽气势，连少年也为之一怔的剑。
“你竟然把它解封了！”
“既然都想通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也是，那么，动手吧。”
两道眼神在夜空中交会，里面俱是蓬勃的战意。
少年双拳一碰，电射一般飞出了身子。
林九以剑指天，天雷轰响，电蛇横窜，云层突然裂开一道直达天际的鸿沟，天地间仿佛罩上了一层蒙蒙的血光。他弹身而出，向少年迎了上去。
两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那是璇玑！”突然有大叫声响起，接着很快就平息了。
只是众多贪婪的眼神全都落在了那一柄剑上。
璇玑者，出世即血贯长空，气裂云霄，呈二龙互搏之势，化而为剑，其利，神不可当。
——《九洲大荒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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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爽亦，痛饮几杯……白开水，睡觉去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