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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1)

从前,波斯有一个小城镇,住着兄弟俩,哥哥叫卡西姆,弟弟叫阿里巴巴。他们的父亲很穷,没留下什么家产。后来,卡西姆娶了个有钱的老婆,很快就阔了起来,成为当地的一个大富商。

阿里巴巴却娶了一个和他一样穷的姑娘,因此,只好天天到山里去打柴,把砍下的柴分装在三头驴子背上,运到镇上去叫卖,以此养活妻子和孩子。

一天,阿里巴巴正在林中砍柴,忽然远远望见半空中泛起一道尘烟,渐渐向前逼来。他留神观看,过了片刻,只见尘烟中一匹匹奔马奋蹄而来。

他心中害怕,寻思:“难道来了一帮子强盗?”慌忙跳下驴子,爬上了一棵大树,在浓密的树叶中躲了起来,决心暗中观察个究竟。

他细细一数,一共有四十名强盗。强盗们奔到这片林子前,跳下马来,把马系在树边,给马喂了些草料;接着,取下沉甸甸的鞍袋,跟随在他们的头目后面。那头目走到阿里巴巴藏身的地方,在一块大石头跟前停下脚步,大声地喊道:“芝麻芝麻,开门!”

话音刚落,大石头突然打开一扇石门,强盗们鱼贯而入,最后进去的是那头目,他刚一进去,石门便自动关上了。

那帮强盗在石洞里待了好长时间,阿里巴巴躲在树上始终不敢动弹一下。最后,那头目首先走出石洞,清点他的三十九个弟兄,见人都走了出来,便喊道:“芝麻芝麻,关门!”随着他的喊声,石门自动关了起来。

于是他们纵身上马,一个个跟随着那头目,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奔驰而去了。

阿里巴巴呆在树上观察那帮强盗,直到连他们的影子都不见好半天了,才壮胆从树上爬下来。他拨开灌木丛,走到那块大岩石跟前,暗自想到那个头目所念的咒语,照着他的声调大声嚷道:“芝麻芝麻,开门!”喊声刚落,石门立刻打开了。

他本来以为山洞又黑暗又潮湿,不料洞中又明亮又宽敞,洞顶很高,他举起手来还碰不到洞顶呢。洞顶有一道石缝,天光从中透了进来,把石洞照得通明。他走进石洞,那石门又自动关上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掌握了开门的咒语。

他四下打量,只见洞中堆着许多的粮食,还有色彩艳丽的丝绸包裹,成匹的织锦花缎,另有名贵的地毯和一堆堆的金条和银锭。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眩神迷,心想石洞里有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肯定是前后经过好几帮强盗积聚的不义之财,而不只是那一帮子强盗。

阿里巴巴趁洞中无人,尽其所能,从石洞中搬出好多袋金币,装在筐子里,上面再盖了些木柴。他把筐子放在驴背上,走到石门前,喊了一声:“芝麻,关门!”石门应声关上。原来有人进入石洞,它会自动关上,人出石洞时,只有说过关门的咒语,它才会关门,不然它就一直开着。

阿里巴巴赶着驴子,回到家中,随即关上大门,高高兴兴地喊他的妻子,叫她来看今天带回来什么东西。他把三筐金币全都倒在她的面前,顿时金光四射,照得她眼睛都难以睁开,她不禁惊慌起来,心想:“这么多的钱,该不是他偷来或抢来的吧……”

阿里巴巴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妻子听,他讲完以后,再三叮嘱妻子,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妻子这才打消疑虑,知道她家交上好运气了,便欢天喜地地数起金币来。

阿里巴巴说道:“亲爱的,你真是不懂这事儿该怎么办,你看你倒数起金币来了,你怎么能数得过来呢?还是让我赶紧去挖个大坑,把金币埋起来。这可是一刻也不能耽误的呀。”

妻子说:“丈夫,你说得对。不过,我们总得知道究竟有多少金币呀!我这就向邻居借一杆秤来,趁你在挖坑的时候,我先把金子称一称,你再来藏吧。”

于是妻子来到卡西姆的家里,恰好他不在,她便开口向卡西姆的妻子借秤,说是要称谷子,秤用完就还。那大嫂立即答应了,心里却在嘀咕,阿里巴巴穷得要死,他们究竟要称什么样的谷子呢。想到这里,她就在秤盘的盘底涂上一层牛脂,这才把秤借给了弟媳妇,故意说:“实在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找了半天总算把秤找到了。”

阿里巴巴的妻子借到了秤,迅速回到家中,把那堆金币用秤一盘盘地称了起来,全都称完之后,她丈夫也快把坑挖好了。她喜滋滋地告诉丈夫金子的数目是多少。阿里巴巴着手把金子埋了起来,妻子赶忙去大嫂家去还秤,免得嫂子埋怨她久借不还,但她没有注意秤盘底下还粘着一枚金币。

她递过秤,说:“大嫂你看,我没有借去多少时候,现在物归原主,谢谢大嫂啦!”

阿里巴巴的妻子刚刚离去,卡西姆的妻子马上翻过秤盘,发现上面粘着一枚金币,不禁大吃一惊,心中顿时妒火中烧,想道:“怎么回事?难道阿里巴巴一下子有这么多金子,多得数不过来,要用秤来称吗?”

卡西姆回到家中,他的妻子马上迎上去,说道:“你一定以为自己很有钱吧?那你可大错特错啦!阿里巴巴家里藏的钱比你不知多多少倍呢!他不像你,你是一五一十地数钱,人家可是用秤来称金子呢。”

卡西姆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要她把事情说明白一些。于是她把事情阿里巴巴的妻子借秤的事从头到尾向丈夫说了一遍,又把那枚从秤盘底上掰下来的金币递给他瞧看。那是一枚很古老的金币,他们认不出这是哪一朝哪一年铸造的。

卡西姆听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又瞧着那枚金币,断定他的穷弟弟交了好运有了钱,但他并不为他弟弟感到高兴,而是和他妻子一样,妒火在心中燃烧。

这夜他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他早早起身,来到阿里巴巴家。

他一进门就喊道:“喂,阿里巴巴,瞧你平时装出一副穷样子,其实私下里却在称金子呢。你的妻子昨天去我家借秤做什么用?怎么秤盘底下粘了一枚金币?”

阿里巴巴知道事情再也掩盖不住了,只怪他妻子又笨又粗心,竟然让兄嫂两个看出了秘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于是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把昨天的事情经过都如实地说了出来,当即表示,愿把金币分给哥哥一部分,请他务必严加保密。

卡西姆听后,傲慢地说:“你瞧,果然不出我所料!阿里巴巴,我非得确切知道不可:那些金银财宝究竟藏在哪儿,如果我想亲眼去看看那个地方,我该怎么个走法,你都得告诉我;要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到那时候,你不仅弄不到金子银子,就是已经到手金币,也是保不住的。而我嘛,告发有功,倒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呢。”

阿里巴巴生性善良忠厚,但未必是被他哥哥的那种凶狠的气势吓怕了,倒是愿意哥哥也得些钱财,便把真情实况跟哥哥说了个一清二楚,就连开石门的咒语也告诉了他。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卡西姆早已起床,一切准备妥当,赶着十头驴子,驮着十只大箱子,向山林进发了。不久,他就来到了那个山头,根据他弟弟提到的那棵树和其它标志,找到了那块大石头。

卡西姆念起咒语:“芝麻芝麻,开门!”石门应声开启,他赶紧跨进石洞,石门立即关上了。他进了石洞,四处张望,不禁惊喜万分,只见到处堆积着不计其数,让人眼花缭乱的金银,只觉得比他弟弟阿里巴巴说的还要多得多。卡西姆本是个贪财的人,眼见这么多金银珠宝,他越看越爱,简直可以瞪着眼睛,盯着那么多钱财,整天沉醉在那个宝窟里。但是他终于想起了洞外还有十头驴子和十只大箱子,他得把金子运回家去呢。于是立即动手,把一袋袋的金子搬到石门旁边,可是他太兴奋了,心里只想着他可发大财啦,竟然把开门的咒语忘了个干干净净,再也想不起来。他心急得乱嚷嚷:“麦子,开门!”

石门毫无动静。他又大声喊道:“辣椒,开门!”

石门依旧纹丝不动。他接着叫:“豆子,开门!”

过了一会儿,他又求道:“萝卜,开门吧!”

卡西姆几乎把他想得到的庄稼名都叫遍了,唯独想不起“芝麻”。

不管他怎么叫,怎么求,那石门始终不理睬他。

卡西姆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糟糕的事情,他心知大祸临头,顿时慌了神,吓得直哆嗉,拼命地回忆那句开门的咒语,可是他的脑子早乱成一团麻,如何还能回想得起来!他扔下那些沉甸甸的袋子,魂不附体地在石洞中来回乱转,再也不看一眼洞中的金银财宝。

将近中午时分,那帮子强盗纵马回到石洞,还没来到那大石头前,远远地便望见了石门前的一群驴子,每头驴子都驮着一个大箱子,断定有什么情况发生,于是立即快马加鞭,奔到石洞门前。

关在石洞卡西姆听到马蹄声,知道那帮强盗来了,心想他不赶快逃跑就没命了,于是石门一打开,急忙向外冲了出去,正好与强盗头子撞个满怀,顿时跌倒在地。那七八条强盗便一拥而上,手起刀落,可怜他这条老命就此断送在他们的刀下。

强盗们把卡西姆搬到洞口的一袋袋金币又搬回原处,发现财宝给人偷盗了不少。于是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将卡西姆的尸体斩成成四块,石门的两侧各挂两块,谁胆敢闯进石洞盗宝,这就是警告!

他们干完这事,走出石洞,又策马扬鞭,去拦截过路的骆驼商队去了。

当天晚上,卡西姆的妻子见丈夫还没有回来,心中忐忑不安,跑到阿里巴巴的家中,说道:“好兄弟,你哥哥早上就去了山林,可现在天都黑了,他还没有回来。你哥哥要办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只怕他会出什么事……”

阿里巴巴安慰嫂子说不必惊慌,想必哥哥是有意晚归,准备夜深人静时进城,以此避人耳目。

那一夜,卡西姆的妻子不曾合睛,又焦急又悔恨,责备自己不该使用心计去刺探阿里巴巴家的私事。

第二天一大早,她来到了阿里巴巴家里,放声大哭,求弟弟去找卡西姆。

阿里巴巴劝慰嫂子一番,随后带着他的三头驴子去找卡西姆。他来到石洞门前,既没见到人,也没见到驴子,却在石门边发现一摊血迹,吓了他一大跳,立即意识到这不是好兆头,便念了咒语,进了石门,一眼看见哥哥的尸体被分成四块,挂在石门两侧,不禁惊恐万分。

他急忙取下尸体,驮在驴子背上,在上面遮盖了一些木柴,又取了好几袋金币,让另外两头驴子载着,上面也盖着一些木柴。

阿里巴巴快要走出林子时,停下脚步,一直等到天黑才赶路回到自己家中,把那两头运载着金币的驴子赶到院子里,吩咐妻子把筐子卸下来。接着,他又把驮着卡西姆的尸体的驴子赶到嫂子家。

来开门的是一个聪明伶俐,颇会办事的年轻女奴,名叫莫吉娜。

阿里巴巴进了院子,把筐子卸下来之后,把莫吉娜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道:“我有事对你说,你半个字也不能对外人讲。你家主人的尸体就在这筐子里,我们一定要把他当作寿终正寝似的来安葬。这件事交给你办,相信你一定能办好。”

随后,阿里巴巴把这悲惨的消息给嫂子说了,并叮嘱她说:“嫂子,这件事千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接着他又说道:“嫂子,这事可真是晴天霹雳啊。遇上这样的灾祸,你心里一定悲痛得很,我不知道能否给你一些安慰。真主赐给我一笔财产,我愿意和你一起享用,也就是说,让我们做夫妻吧。你尽管放心,我妻子决不会嫉妒你的。你们两个一定会合得来的。如果你接受我的建议,我们要好好安葬我的哥哥,让外人认为他是得病死在床上。这件事你可以放心交托给莫吉娜去办;当然,我也要尽我的力量帮她办好此事。”

卡西姆的妻子听了这番话,心中暗暗思量,阿里巴巴现在发了财,说不定比她还有钱;再说,他发现了宝藏,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钱呢。

这门亲事不如答应下来吧。她这么一想,心里觉得好受多了,于是擦掉脸上的眼泪,答应了阿里巴巴的求婚。

这时候,莫吉娜已去了药铺,说她要买一服给神志不清的病人吃的药。药铺老板问:“你家谁病了?”

莫吉娜长叹一声,说:“我家主人卡西姆病倒了,他水米不进,连话也说不成了。”说着,她拿着药回家去了。

次日早晨,她又来到药铺,眼泪汪汪地要药铺老板给她一剂凶多吉少的病人服用的药水。“唉!”她叹气道,“恐怕这瓶药水不会比昨天那剂药更有效,可怜的好东家,他的命只怕是难保了。”

那天,邻居们看见阿里巴巴和他的妻子在卡西姆家里进进出出,满面愁容,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卡西姆家里传出了一片哭泣声,于是谁也不觉得奇怪了。莫吉娜逢人便说:“想不到,我家主人竟一病不起!”

第三天清早,莫吉娜找到一个叫做姆达法的老皮匠,向他问了声好,塞给他一枚金币,说道:“巴巴姆达法,请你快收拾你的钻子针线,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不过我事先和你说明,我得先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老皮匠听了这话,不免犹豫起来,说道:“哎哟,你是要我干昧良心的事吗?我可不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莫吉娜说:“罪过呀!我怎么会让你做见不得人的事呢?那是真主不容许的!”说罢,又塞给老皮匠一枚金币,并说:“你只管放心,快跟着我走吧。”

莫吉娜掏出手帕,把皮匠的双眼蒙上,领着他来到主人的家里。

她把老皮匠带到停放东家尸体的房里,那四块尸体她早已经拼凑在一起,于是给皮匠解开手帕,说道:“巴巴姆达法,你快些把这四块尸体缝合在一起吧!等你干完活,我再给你一枚金币。”

皮匠干完活之后,莫吉娜给了他一枚金币,然后蒙上他的双眼,同时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然后领着他走了好一段弯路,来到刚才把他眼睛蒙起来的地方,这才解下手帕,让他自己回去。莫吉娜怕皮匠会在她后面偷偷盯梢,一直看着他往皮匠摊走去,直到望不见他的人影了,方才放心回家。

回到家中,她和阿里巴巴一起,匆忙地洗净卡西姆的尸体,再为他穿上殓衣,准备好出殡、落葬的一切准备。出殡时,莫吉娜从清真寺请来了阿訇和助手,由四个邻居抬着棺材走在前面,后面跟随着阿訇,一路诵念经文。莫吉娜戴着头巾,跟在阿訇的后面,边走边哭,泪流满面。走在最后面的是阿里巴巴,由一些邻居陪伴着。

卡西姆的妻子一直留在家中,街坊邻里的女人们按照当地的风俗,陪着她一起哭泣,要她节哀。卡西姆死于非命的这件惨案就这么瞒过了人们的耳目。

三四天以后,阿里巴巴在大白天就把家里的东西搬到嫂子家去,到了半夜,就悄悄地把从石洞取来的金币运到她家里。丧期过后,他公开宣布和嫂子结婚。因为这在当时当地是很普通平常的事,没有引起人们的任何议论。

阿里巴巴有一个儿子,跟随一位大商人学做生意,得到那商人的赞许。卡西姆原来经营的那家铺子,现在由阿里巴巴的儿子经营;阿里巴巴还向儿子许诺,如果他做事总是这样认真谨慎,日后一定给他娶一个好媳妇。

一天,强盗来到石洞,发现尸体不翼而飞,而且金币也少了几麻袋,不禁大吃一惊。那头目说道:“看来我们的秘密被人发现了,要是不把那个人查出来干掉他,我们这些金银财宝就会保不住了。”

他手下的那一帮强盗都表示一定要把那个人抓来杀掉。

那头目又说:“要想查出那个人是谁,唯一的办法是派一个人到市镇上去探听消息。不过,为了免得被人欺骗,我把话说在前头,谁要是出去,却探听不出结果,那可不能便宜了他,只好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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