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缓步走到广场中央，周围一片哑然。
江湖中各个门派都不愿意和朝廷发生正面冲突，对锦书卫都是敬而远之，不敢冒犯。赵公公是东厂感锦书卫的重要头领之一，敢动他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此时老公公却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头发散乱，面色惊恐，以证人的身份走到刘小二面前。
“相信这位太监大家都不陌生，他是东厂锦书卫的赵公公，也是本案重要的证人之一。”
刘小二正了正身，说道，“赵公公，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明白？”
赵公公默默点头。
刘小二问道：“赵公公，你是帮书皇办差的，相信朝廷的许多事你都一清二楚。我问你，科幻小说派的柯航天、柯能量是否和朝廷暗中勾结？“
赵公公心下一颤，这种问题乱回答是会掉脑袋的，低声解释：“小二哥，我只是东厂里的一名太监，这些事都和我无关……”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刘小二打断道，“说，科幻小说派和朝廷是否勾结？”
赵公公怔了怔，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当看到对面的林阿娇朝他投来冷冰冰的目光时，赵公公吓了浑身发颤，脱口而出：“……是……”
“我反对！”这时，站在一旁的柯能量高声喊道，“刘小二审问的方式太粗暴了，只允许证人回答‘是’或‘不是’，这等于不给证人辩解的机会，刘小二便可以混淆视听。我对这种不公平的审问提出严重抗议！”
“抗议无效！”
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响起，说话者正是天机神僧，他摸了摸闪烁着灵光的脑门，说道，“刘小二这种审问方式直奔重点，抓住核心，剔除一切和本案无关的、繁琐的信息，这是一种的高效审问方式，不存在任何问题。刘小二，你可以继续审问。”
柯能量脸色铁青。
刘小二又问：“赵公公，科幻小说派和朝廷勾结，双方决定一起研发核能量是不是？”
赵公公想了想，点头：“是。”
刘小二再问：“研发核能量需要大额的资金，科幻小说派无力承担，于是才选择和朝廷合作。在过去几年里，朝廷总共为科幻小说派提供了约1.8亿两白银的科研经费，是不是？”
赵公公如实：“是。”
刘小二接着问：“1.8亿两白银的经费不是白拿的，科幻小说派的掌门柯航天曾经向书皇保证，只要研发出核能量，他就有能力镇压书林各派，把以八大派的势力收归到朝廷门下，是不是？”
“是。”
“朝廷为什么这么着急对付八大派？”
“主要是出于安全考量。”赵公公道，“这些年八大派势力越来越强，对朝廷构成严重的威胁。更严重的是，这些小说门派都提倡读书人应该天马行空，崇尚自由，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长此以往，皇权必将崩塌。于是，书皇决定当机立断，对八大派下手，以绝后患。
书皇最初是收买武侠小说派，只是武侠小说派的萧武圣人自视甚高，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根本不可能屈服于朝廷。后来，科幻小说派的掌门柯航天毛遂自荐，主动向书皇请示，说他能发明出一种奇异的核能量。拥有了核能量后，统领江湖便指日可待。
书皇很欣赏柯航天的创造力，决定重用他，并从国库里拿出1.8亿两白银资助科幻小说派。书皇说，只要柯航天能够瓦解八大派的势力，就封他为护国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过，核能量的科研过程并不顺利。拿到巨额经费后，科幻小说派折腾了好几年，始终没有成功，而经费却已经消耗殆尽。1.8亿两白银是从国库里拿出来的，全部都是纳税人的钱，这些钱原本是改善民生用的，现在全部打了水漂，很容易引起民愤，加剧江湖和朝廷的矛盾。
为了筹集更多科研经费，科幻小说派只好铤而走险，通过商品销售、诈骗、偷盗、抢劫等方式捞钱。这些事朝廷都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罢了。毕竟，科幻小说派也是帮书皇办事，各地官员都暗中配合。”
刘小二又问：“上次锦书卫急着杀林阿娇，就是担心林阿娇把这些事捅出去？”
赵公公点头：“要是江湖各派知道科幻小说派和朝廷合作，还从国库里拿了1.8亿两纳税人的白银去研究核能量，后果不堪设想。林阿娇似乎知晓核能量的事，东厂自然要全力剿杀林阿娇，以绝后患。只是万万没想到，林阿娇武功深不可测……”
听到这里，在场的数千名高手和群众都激愤不已，想不到科幻小说派居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哈哈哈！”柯能量一声长笑，不屑地说道，“林阿娇，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够骗得了谁啊？你早就让赵公公服下‘人类药丸’这种毒药，他自然听命于你，刚刚赵公公所说的话自然没有半句是真话。”
鸳鸯神尼道：“想要知道赵公公是否在撒谎并不难，只要再找一名证人出来即可。”
“证人？”柯能量奇怪，“师太，这里还有证人？”
“当然有，这个证人就是柯堂主你自己！”
话音未落，鸳鸯神尼已然出手，右手双指朝前迅疾一指，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砰！
剑气一闪而过，柯能量躲闪不及，眼睛直接被击中，脑子顿时有点恍惚。
鸳鸯神尼刚刚所施展的武功，正是她自创的《恋爱心经》中的一招上乘招式——一见（剑）钟情！
《恋爱心经》是一套培养感情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够大大增加情侣间的好感度。
被“一剑钟情”击中的人，就会对施展武功的人一见钟情，芳心暗许。
果然，柯能量被击中后，心里顿时对鸳鸯神尼产生了好感，当再看到鸳鸯神尼的面容时，柯能量胸口怦怦直跳，显然中招了。
鸳鸯神尼顺势而下，一双杏仁眼眨了眨，朝柯能量抛了一个媚-眼，一股慑人的眼波飞射而出。
正是《恋爱心经》的精妙招式——暗送秋波！
媚-眼的眼波不偏不倚打入柯能量的大脑，柯能量的心一下被擒获了，瞬间坠入爱河里，脸上微微涨红，就像个羞涩的小男生一样痴痴地望向鸳鸯神尼，眼神中满是深情。
“师太，我……我喜欢你！”柯能量忽然鼓起勇气表白道，看上去一脸花痴的样子。
“……”全场目瞪口呆。
“奇怪，柯能量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还向鸳鸯师太表白了？”
“柯能量应该是中了鸳鸯师太的《恋爱心经》吧！爱情能够大幅度地降低人的智商，《恋爱心经》把爱情的这种功能发挥到极致。凡是中招的人，智商都会断崖式下跌。”
“想不到鸳鸯神尼这么厉害！对了，师太为什么要对柯能量施展《恋爱心经》？”
“估计是想降低柯能量的智商，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各派高手小声议论着。
柯能量依然含情脉脉地凝视着鸳鸯神尼：“师太，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生一世……”
鸳鸯神尼为不所动：“柯能量，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女神有话尽管问。”柯能量信誓旦旦道，“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鸳鸯神尼问：“刚刚赵公公说的话可是真的？”
柯能量点头：“不错，赵公公没有撒谎，我们科幻小说派确实和朝廷勾结，想瓦解八大派。不过，女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只要我当上护国公，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我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在《恋爱心经》的影响下，柯能量已然失去了理智，把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坦白了出来。
柯航天看到情况不对劲，忽然一声高喝，刺耳的音波传向柯能量：“二弟！”
音波入耳后，柯能量全身猛地了震，瞬间恢复了清醒，怒视着鸳鸯神尼：“师太，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鸳鸯神尼道：“柯堂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枉你们科幻小说派还是江湖第二大派，竟然背弃天下读书人的权益，暗中勾结朝廷，企图瓦解八大派，甘当朝廷的走狗。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读书人？”
“怪不得科幻小说派这些年发展这么迅猛，原来是给朝廷当走狗。”农民小说派掌门田大米嘲讽道，“柯能量，你真是个好演员！一边在书林各派面前当人，一边又在朝廷面前当狗，你这人模狗样的演技真是堪比演员小说派的弟子啊！”
“田兄，你说得不对。”演员小说派掌门贾角色道，“我们演员小说派只懂得演人，不懂得演狗，柯能量和柯航天的演技可比我们还要高啊！”
听着各派掌门的冷嘲热讽，柯能量知道自己继续伪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我柯能量确实投靠朝廷，可是，你们这群垃圾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你们只是吃了一颗‘人类药丸’，还不是一样跪-舔林阿娇吗？你们跪-舔的姿势难道比我好看多少？
我们都是庸俗的人，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谁也在这里当了女表子又想立牌坊。如果你们有机会成为天下第一派，你们谁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可以不为所动？
没有！你们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跟我柯能量没有区别！只是我有这样的机会，而你们没有。
这么多年来，武侠小说派都认为是小说正宗，而我们科幻小说派则被当成异类，甚至一度被认为是魔教。
许多人都觉得，搞科学研究的人都是神经病，是不务正业。在几十年前，所有的家长宁愿让孩子去农民小说派学种田、去美食小说派当学做饭、去音乐小说派学唱歌，也不愿意让孩子到我们科幻小说派学科学。在你们眼里，科学一文不值。
在七十八年前，著名物理学家鲁诺布先生发表了他的科学著作《论无限宇宙和世界》，并提出了日心说，对大千世界的本质进行论述。结果，江湖各派认为鲁诺布的科学著作是邪魔歪道，宣传歪理邪说，最终把他活活烧死了。
十三年后，我的导师著名天文学家柯利略经过近20年的天文观测，发表天文论文《关于鲁诺布两大宇宙体系的对话》，证明鲁诺布先生当年的宇宙学观点是对的。结果，你们便把我的导师柯利略囚禁了起来，终身监禁，郁郁而终。
这些事或许你们都忘了吧？
不过，我没忘！也不敢忘！
在我导师临终前，他曾经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最可怕的生物，就是那些既愚蠢，又傲慢的人类。
你们用自己的无知，践-踏过多少求索真理的科学家？即使是现在，你们依然没有正眼看过科学界，在许多人眼里，科学依然一文不值。
科幻小说的销量永远比不过武侠小说、言情小说、青春小说，甚至比不过演员小说。科幻小说派最耀眼的科学家，也比不如一个演员明星受欢迎。
不过，历史终究会证明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
什么武侠小说、言情小说，通通都过时了，这些腐朽的垃圾小说早该丢进历史的河流里。
未来的江湖，是属于科幻小说派的！你们这些对科学一无所知人类，是时候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柯能量声音一沉，“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
全场一片寂静。
他们确实都没有读过科幻小说，历史上也确实发生过许多科学家被迫害的事实。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天机神僧朝四周看了看，说道，“老古董，小尼子，看来今天这一战是避不开了，你们准备帮谁？帮科幻小说派，还是帮愚蠢的人类？”
古灰、鸳鸯神尼等人面面相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