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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盛宴

车子慢慢走起来,辚辚之声在街道上汇得隆隆地响,不绝于耳。

待出了城,四周风景变得葱郁,女子们兴致起来,隔着竹帘瞧向车窗外,叽叽喳喳地谈笑。

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三言两语之后,各人说话也渐渐轻松,不复之前的疏离。

“你这衣裳也太简朴,京城的那些王爷大人谁会知道你是冷府的少奶奶,将军夫人呢?”身旁的女子皱皱鼻子,摇摇头、捏着红姬的衣裳说。

“王爷大人?”红姬讶然:“什么王爷大人?”

“你不知?”她说:“冷府的家人踏青以及出游乃盛事一桩,每年不知有多少名士贵人捧场。别的不说,你以为这几十辆牛车都是冷府自己的?”

“原来如此。”红姬颔首。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是从洞里带出来的,首饰一件没动,头上只簪了庭院里的一朵小花。打扮的时候红姬觉得还算应景,现在比起其他人来,却的确简朴得寒酸了。

朝帘外望去,牛车在弯曲的道路上连着长队,很是壮观。

“不知都会遇到哪些名士贵人?”红姬好奇地问。

“多了呢。”女子得意地说:“以冷府的名声,到了京城,恐怕京城的王孙大人都会过来,幽帝那边恐怕也会来些人,这也很难说。”

“正是正是,若是有冷轩少爷那般人物来到就好了,别的也不求了。”另一名女子凑过来,满面憧憬地说。

众人都嗤笑起来。

“最好还是冷轩少爷来。”那个女子说我,也有几个女子窃窃的笑。

“冷轩少爷?”红姬开始纳闷了几分钟,这个名字红姬感觉自己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于是问她们:“冷轩何许人也?”

女子们看着红姬,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你竟不知冷轩少爷?”旁边的女子吃惊道。

红姬讪笑,道:“红姬蔽陋,从前家在乡间,这等大事实在未闻。”

听红姬这么说,女子们来了劲,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这位冷轩少爷,

“他就是你的新郎官,也难怪,指腹为婚,大婚之日,又没有见到,不认识也正常吗。”

在她们口中,这位冷轩少爷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据说他出世之日,堂上异香蒸腾,屋顶紫气如霞,引得很多的相士过来观望。

他生得很是美貌,自幼聪慧过人,经书诗赋无不通晓,是冷老爷最疼爱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是这位冷轩少爷性情花心,匹以无双的姿容,为他倾倒的人不计其数。

女子们眉飞色舞地说了一路。

红姬面带微笑地听了一路。

降生异象和才情什么的,书上这般描绘的人物多的是,无甚稀奇。不过貌美红姬是信的,听说冷老爷好美色,这位少爷若长得不美,怕是再有才情也难得冷少爷的喜爱。

红姬想起传言中那桩冷轩少爷在民间的集市画自己的画像那件事,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损失了这样一位野山之人,他也该心情大好才对。

一路摇摇晃晃,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里,红姬才终于看清了这京城里的将军府的样子。和自己先前把脑袋伸出洞外的生活完全不同。

原来在冷家庄的冷府比起这里来这是沧海一粟。这会红姬才真正见了城里的生活。

府里中泉水潺潺,花树簇拥,繁华如锦。

百十铺绵席铺陈在芳草间,案台上鲜果酒食应有尽有。除了冷府歌子,还有许多来宾,衣着或华丽或雅致,坐在席间言笑饮酒,很是热闹。

银初坐的是马车,比这些人早到一天。

此时,早已打扮停当,身着一袭罗裙,长长的裙摆拖在绿草间,甚是夺目。颊上两抹殷红如月,黑发高髻,珠翠簪钗点缀琳琅,衬得眉间愈加妩媚和风情。

歌子们早已吟唱助兴,银初手持青枝,在云集的宾客中穿梭自如,笑靥醉人。

名为冷府搬家,实则更像冷老爷的二老婆银初的风光盛宴。

“你们等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手!”身后传来管事的呵斥声,把驻足观望的歌子吓了一跳。

回头看去,只见管事王麻子站在几步开外,皱着眉头朝歌子们指指点点,对一名仆役说:“宾客席上的酒壶要空了,快引她们去盛酒!”

仆役连声讷讷,领歌子们到食帐中去。

“原来我等要做侍婢。”有人不满地嘟哝道。

红姬望向那些席间,看到阿紫等一众弟子衣饰华美,参差落座,与宾客们谈笑。

红姬还看到阿紫坐在一张案前,笑得容光焕发,与她对坐的人只能看到背影,衣冠不俗,身形如松。

红姬感到对那个背影似曾熟悉,又不敢妄猜,自出了洞府,似曾熟悉的事多了。

“少奶奶,不要多想了,我们就住在紫清苑,我已经把东西收拾过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红姬转过头,是喜儿。

“既收拾好了,为什么不呆在紫清苑?”红姬问着。

“我不放心少奶奶,想和你一块回去。”

“怎么可能呢?管家把我编在这里,不就是让我帮忙的吗?”红姬淡淡地说着,一副淡然的样子。

喜儿躲了一下脚,那么多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让少奶奶留下来,还是做帮工的。

红姬不解:“帮忙怎么了?”

“你不知?”喜儿表情神秘,压低声音说着。

“我不知道,”红姬的声音仍然淡淡。

“晚上你就知道了,”喜儿似是神秘。

“不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红姬说完,转过身子要走。

喜儿瞪起眼,小脸霎时涨红,分辨着,

“少奶奶,你不要生气啊,其实我们的房子不是很大,只是一个小的四合院,还是在一个角落里。”

“那有什么,总比洞里强,有地方趴着就可以了,还想怎么样?”红姬看着她,语气淡淡的,她根本不介意,能住到这种地方,她已经很满意了。

“哎!少奶奶,说你什么好呢?”喜儿叹口气,满脸感慨。

“听她的口气,她好像活了上百年,离家无数的沧桑,想着她的经历,放在一张少女的脸上显得很是滑稽。”红姬不禁笑起来。

“我说的有不对的地方吗?”喜儿歪歪脑袋问道,近日来,她已经养成了她的主子淡然一切的习惯。

红姬刚要答话,这时,有人朝这边唤了声 :“那婢子,快来盛酒!”

望去,阿紫正朝这边招手。

旁边没有别的侍婢,红姬踌躇片刻,虽不情愿,还是走了过去。

那日上官吟别了红姬,离了冷家庄的客栈。

今日的冷家庄已经不是冷汉师遇见妖姬时候的那个冷冷落落,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冷家庄了。

由于冷府的存在,冷家庄也变得日渐的繁华,店宇兴起,市面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若不是自己曾经见过几面就已经芳心暗许的冷将军祖籍这里。

这个上官大相的女儿,即使这里再繁华也不会至此。

这次来此,不仅没有失望,还获得了平生最大的收获,那就是容貌,女人凭着美貌可以拥有一切。

这就是女人的美貌。这就是最大的财富。

只是可惜失去了所学的所有的武功,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了。女人只要有了美貌就可以。

上次大概是冷轩听说了自己的长相一般,对于朝中大臣议婚不是很感兴趣。才以自己搬冷府为名,暂时拖延了此事。

想到这里,不觉脸红,不过此时要是气一气他,也许会好些。上官吟想到这里,抹了一把自己这张绝世惊艳的脸。

她已经收到消息,听说冷轩家里已经娶了一房指腹为婚的媳妇,虽然那日冷轩逃离了现场,但这事总是气人得很。

她已经决定收拾收拾冷轩。

一行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很快到了京城。

话说上官宏,年轻时花心倜傥、潇洒儒雅,是朝中有名的美男,即使是现在也喜欢沾花惹草,喜欢漂亮貌美的女人。

妻子方氏也是名门之后,脱俗而不染任何的尘世。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子。上官宏想到这里,明白,他是爱他的妻子方氏的。

关于女儿上官吟的长相却没有集两人的优点一点,长得不知像谁。就是不像夫妻俩。

很久以来,上官吟都不是很清楚。女儿的相貌怎会如此。

但是鉴于只有这一个女儿的份上,上官吟虽然不满意自己女儿的长相,但是也视若掌上明珠。

上官吟好久就已经相中了冷轩将军,英武大气,潇洒儒雅,传说中他倒有帝王之相。

女儿无意抑或是有意的在上官宏的面前提起冷轩。

上官宏曾经暗地里点头,这个女婿他也是很看好的。

左相慕容萱曾经在酒后失言,说看到冷轩将军头上一股缭绕之气,说是紫气萦绕,有帝王之相。

当时上官宏听到这里,还故意打翻了杯子,希望谁都不要把这话说出去,也不要当真。

从此这话只在大臣之间,倒是幽帝没有闻过,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人说出去。

至于女儿上官吟忽而提到冷轩,才令上官宏想到此事。

他感到冷轩将军还真的是一个满意的可以叱咤风云的女婿。

故而在朝堂上书,请求冷轩一家老小,府内上下全部搬到京城。幽帝点头,赐阔气的府邸,三个烫金大字——将军府。

之后,有朝中人再在朝堂议冷轩的婚事。以上官宏往日的想法,冷轩肯定会记得他的人情,给他面子,答应这种亲事。

谁知冷轩不吃这套,只是在朝上,当着文武大臣,谢幽帝的恩情,说婚事暂时再议,先把家眷带来再说。

冷轩暂时拖延了婚事,也可能是他故意委婉拒绝,这件事令上官宏很不高兴。

就是在朝廷上,上官宏觉着很没有面子。

也许是自己的女儿长得不好,无法使冷轩动容。

他此时倒是希望他的女儿可以貌美如花。

女儿上官吟虽不是貌美如花,但是她的武功几乎可以天下无敌,只是作为相府的千金,谁也没有敢让她出征,只是耳闻相府的女儿整日里舞枪弄棒,具体什么水平,谁也没有见过。

就连上官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什么水平。

但是对于在朝中见惯了风雨的上官宏,他是很清楚的。自己的女儿要是上了战场,恐怕无人能敌。

这是他的筹码,也是他的心中的秘密。

近几日,上官吟不在,家里倒是冷清了许多,方氏去世的早,这个女儿倒是自己的开心果。

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身边仍然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上官宏此时感到有些落寞。

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路过灵南山。

由于思念心中的女人而吹箫,啸声引来了一美女。

在一个洞里住宿一晚,和那女子花心一晚,只是自己一晚醒来之后,美女不见了踪影。

再后来就是和她的缠绕,直到上官吟出世,这件事就此在那个时候画了句号。夜深月高的夜晚,有时候,上官宏会想到她如今过得可好。

这日,上官宏正在院子里沉思之时,忽听有人吆喝的声音。

“小姐来了,”接着有人走过来牵马。接着是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的笑声。

“吟儿一来就是不一样,院子里到处充满了阳光。”上官宏放下手中端着的杯子,站起来乐呵呵地迎出来。

他感觉女儿就像这院子里的春风,她一到,满园都是春色。

上官宏到了门口,发现同行的几个女子中,竟然没有上官吟,但是确确实实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们的小姐呢?吟儿你出来?”上官宏问着几个侍女,并在这儿吆喝着。

半天没有人说话,几个侍女也严肃呆立,不吭声。她们也是惊奇的,只是住了一晚,她们的小姐就变了样,本不想认,可是腰间有着相府的腰牌。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眼神还是那个眼神,只是容貌和装束变了。此时的小姐纤尘不俗。

真是美若天仙。

她身边的每一个侍女都愿意这样做。哪怕自己也失去所有的武功,可见美貌对于女人就是倾其所有。

“吟儿,出来啊!再不出来,爹爹走了啊?”上官吟这么吆喝了几句。

“爹爹,不要啊,”从假山后面冒出了上官吟明媚的声音。

“再不出来,爹爹真走了?”上官宏像个孩子一样逗着上官吟。

“爹爹,你要闭上眼睛,吟儿才出来啊。”上官吟讨价还价,她目前还不知道,爹爹上官宏会如何接受她的容貌。

“爹爹,闭上眼睛,你就出来吧,”上官宏像个孩童,真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只听假山后面嗖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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