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寂寞惹的祸，半年前，我就知道看书做题，谁去想妹子啊，应该是没时间想。恩，不过现在想起来我们班几个女生长得的确还不错呢。”陆言也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话特别多，他接着说，“我告诉你们啊，我他妈真有点喝萌（蒙）了。小时候，恩，好像是四年级吧，我第一次喝酒，还是我爸唆使的呢，我靠，喝了一杯白的，那时候也傻不拉几的，结果听我爸爸说我喝完就跑出去上树了，尼玛，估计就跟跳钢管舞一样……”
王军笑得肚子生疼，想到陆言跳钢管舞的画面，我也忍不住笑喷过去，“那棵树活生生被你强奸了一把。”
“你还别说，一排好几颗，就那颗树贼壮，估计当年哥跳完顺便撒了一泡。”
“来，多喝点，你家老爷子从小就培养你呢。今天高兴，人生得意须尽欢。”王军喜欢喝酒，他说不在于酒香，而在于迷离其中。继续给陆言添酒，陆言说，别别别，喝多了都，待会又上树。我朝外面看了一眼说，“没事，外面没树。”
“没事，有妹子。”王军乐呵呵地说。
“滚，还能上妹子啊，妹子有那么好上吗。”
右前方三个女生捂着嘴浅笑。接着又喝了几口，实在憋不住了，我说上个厕所，接着刚解开裤子，王军和陆言就冲进来了，王军说，“有酒一起喝，有尿也得一起撒。”厕所只有一个坑位，大小便通用，我只得挪过位子让他们一点，我们昂着头，企图不让自己闻不到那股味，放水的过程很愉悦，神智也慢慢清醒，环绕着大脑的热流也渐渐冷却，退潮。
“诶，怎么只能听见两股尿？”陆言疑惑地问我们。
“你丫还能听出来。”王军回答他。
放水就如同解压，愈来愈轻松，我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废话，当然能，速度决定了音色，反正我肯定是尿了。……等等，现在就对了，三种声音三股尿。啦啦啦，我鞋怎么湿啦！”
我低头一看，刚才一直尿在陆言鞋上，幸亏抖了一下，不致于全部撒进陆言鞋中，我拉上腰带，冲了出去，远处传开陆言吼出的“卧槽”和王军幸灾乐祸的狂笑。
陆言回来气愤地跟我说，“尿我鞋上！”我自知理亏也知道陆言不会过分介意，跟他喝了一小口，“要不，改天让你尿一回。”陆言沉默了一秒，真诚地看着我说，“我拉一坨屎在鞋上行不？”
“抽你丫的!”
不知不觉就喝到了十一点，我们也越来越晕，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只得一手杵着头另一只手拿酒杯，几乎醉了，自然不记得时间，老板娘热情而歉意地告诉我们十一点了，哎呀，我们几乎同时跳起来。
因为十一点半寝室就熄灯，宿舍楼也关了，原则上是进不去的，事实上很费劲，有次我们上网晚归，在铁门外苦候了半天，大妈才姗姗来迟，平时她经常影响我们大小便，洗澡的心情，对她态度很差，她自然也对我们没有好感。隔着铁门跟我们讲了足足十分钟的工大宿舍纪律，然后一再强调这次放我们进去已是违反了规定，要是被领导知道她还会扣钱，紧接着还苦诉她那微薄的工资，根本经不起扣，每天还那么多事，觉睡不好还得起早，昼夜颠倒，最后还坦言说我们不喜欢她，她也没办法，规矩摆在这，希望我们理解她……我们只得忍着，不停对大妈说，“阿姨，您辛苦了。”、“阿姨，我知道，下次一定早点回来”、“阿姨，放我们进去嘛，明天还得早起呢。”陆言一句话终结了大妈的演讲，陆言说，“阿姨，我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我和王军惊讶地盯着陆言，然后我看到大妈饱含泪水地叹了口气，打开铁门上那把大锁。我对陆言说你丫就是演员，其实我想说“你就是她孙子”，但因陆言终结了大妈带给我们的痛苦便夸他一番。
我们付完钱，彼此拖着疲倦的身躯，朝寝室摇摇晃晃走去。雪几乎停了，留下大地一片苍茫，雪地淹没了我们的鞋子，印记着歪歪斜斜的脚印。我拿出手机，准备发一条状态“第一场雪，满醉而归。”，不渴望某人同我沉醉，就像无聊时哼着小曲，不图别人倾听，仅仅是一种心情而已。打开QQ空间，一个醒目的名字，晨韵，发表了一则状态，“下雪了，有你在，我真的很幸福。”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失望与苦涩，“你”显然不是指我，就如同暗恋着一个有男友的美女那般的悲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气流冲进肺叶，向大脑传递一阵阵凄凉的孤独感。想起下午那个女生，我就断定她就是“晨韵”，并且她有男朋友，我不由得留下不易察觉的眼泪。我将“晨韵”删除，狠狠地踢着脚下的雪块，扬起的雪花在枯黄色的灯光下如同尘埃般散落。深深呼吸再缓慢呼出，闭上眼，挤下最后一滴泪，大脑瞬间变得清醒，醉意全无。
雪花只是一个美丽的过客，迟早会消逝，无影无踪。
不小心被一个雪人绊倒，估计是学校附属幼儿园的孩子堆的，我一脚将雪人的头踢进看不见的黑暗中，想到明天几个孩子会嗷嗷大哭泪流满面地躲进老师的怀抱，他们是幸福的，可以为一些在我们眼里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尽情大哭，而我们只能悄然落泪，就像雪花无声地飘落。
我在地上抓起两个雪球，朝他们头上扔了一个，他们几乎异口同声，一声清晰的“哎呀，我去！”在夜空里飘荡，不知会惊醒谁的梦乡，我突然有种不想入眠的冲动，就像心情不好总想做些特别的事去填补，覆盖，铭记。
“诶，我说你俩，要不今晚去通宵？”我想着总不能在雪堆待一晚，指不定要冻成冰块，一动就碎。王军说，这主意不错，放纵就要放纵到底。
陆言犹豫不决，“但是，寝室的暖气，舍不得啊！”
我跟陆言说，你丫是不是男的，磨磨叽叽。陆言为了证实他是男的，在北门旁边掏出家伙，边尿边说，“告诉你们，哥是纯爷们儿。”尿完接着说，“尿完就是清醒不少。”
看到他尿，我也来了尿意，同样的操作，我盯着被温暖的体液融化的雪地，留下一个大大的窟窿。
“去就去吧，不差这一回，这次我要打个后期，保我啊。”
“行行行……”
如往常一样，打了一晚上游戏，疲惫不堪地走进二餐吃完泡面倒头就睡，下午醒来十分，去北门吃份盖浇饭然后去澡堂洗澡。过分透支的体力还没恢复，一路上很少说话，洗完澡出来的感觉就像新生一样，看着眼前银白的世界，所有的污垢在银光下黯然失色，消亡。清爽的气息萦绕下，仿佛在春天早晨的河流里畅流，沁凉而舒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