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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新闻评论的写作(3)

3.书籍或表演内容的概要介绍。其详略程度以能使读者确定他们是否感兴趣为宜;不能介绍太多以致泄露了整个情节。批评家的目的之一是提高大众的兴趣,而不是使其失去兴趣。

4.批评文章本身应该情趣盎然。读者不愿意读枯燥无味的批评文章,正如他们不愿意读枯燥无味的新闻一样。优秀的评论本身就可以成为很好的文学作品。

5.批评家是在向外行的读者说话,它们并不懂得专门术语。不要期望有些读者知道转折点与高潮、主角与反面角色之间的区别,他们也可能不熟悉亚里士多德的悲剧净化情感的理论。所以批评家应该采用读者可以理解的语言写作,而不要试图“卖弄”他的文学的知识。

6.应该指出作品的价值。它是杰出的、卓越的、优秀的,还是平庸的、低劣的?它是否具有社会的或经济的潜在含意?

7.如果批评家喜欢或不喜欢他所评议的作品或对象,他应该说明原因。仅仅赞美或责难一部文学作品或一件艺术品是不够的。批评应该言之有据。

8.批评家必须遵守道德和法律的规定……

9.最重要的是批评家必须牢记,主要是对读者负责——而不是对作者、表演者或画家负责。告诉读者这一作品是否值得看或听以及个中原因是很重要的。批评家必须对读者诚实,对艺术家公正。批评家不应该成为某个表演者或某件作品的广告员。

它们被广泛地应用于关于书籍和文章、戏剧表演、音乐会、唱片或磁带、电影、电视、广播节目、演讲、绘画、雕塑、建筑、舞蹈、摄影、服装表演的批评性文字写作中。

我们对其中几种常用形式作一例示。

书评。关于书评,请仔细阅读萧乾先生的《书评研究》一作,它收在《书评面面观》一书里,已经成为书评方面的经典之作。下面是选自《洛杉矶时报》一篇书评的开头,它能具体交代给我们怎样进行这一写作的一些技巧:

另一种秋天

作者:洛伦·艾西尔(舒斯特版,8.95美元)

哈里特·范·霍恩说得好:我从不认识的一位朋友上周末去世了。让我把这句话解释一下:我只见过一面的一位朋友几个星期前去世了。在他消失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人们只能希望它像太空有疑问的黑洞那样,在遥远的宇宙有一个相应的白洞,那里就是宇宙能量永不枯竭的奇迹之源。洛伦·艾西尔是一位只见过一面的朋友。他是一个腼腆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才华出众。他刚出版的一本新诗集有一个贴切的书名:《另一种秋天》。秋天是他的作品的永恒主题。他30年前发表在《哈泼斯杂志》上最早的随笔,我刚一拜读便敬畏不已,直到今天仍然如此。但是从他后来发表的一篇篇文章,一首首散文诗,以及最后到他的诗集本身来看,诗的主题是欢快的,只是秋天无力的阳光……

②电影评论。“要写好影评,就必须对下列各项作出解释和评价:1.影片的主题;2.技术质量;3.影片的思想质量和性质;4.影片的思想的正当性;5.个人的贡献(如表演);6.影片和同一导演的其他作品的关系。”②其他的忠告也多相同。我们由范例进入对这一世界的全面解读。下面是法国评论家吉·萨拉沙斯评影片《卡门》的一篇成功之作:

黑色的太阳……

我承认,我事先未对这部影片寄予很大希望。卡洛斯·绍拉根据普罗斯贝尔·梅里美的小说和乔治·比才的歌剧,以芭蕾舞形式把《卡门》搬上银幕,这从文化角度上说有很多困难。美丽的吉卜赛姑娘迷住了一个天真的情人这个故事,为多少情节剧提供过灵感啊!

然而,像奇迹一样令人惊异,随着片头字幕最初几个镜头的出现,随着最初几个乐段的出现(而这音乐又不总是比才的乐曲,也有吉他演奏家帕·克·德·吕西亚的乐曲),一种难以言传的魅力产生了。

银幕上出现了正常紧张排练的一群男女芭蕾舞演员。我们可以看到流淌的汗水,认真的动作,但是也隐约地感到一种惶惑不安的气氛:一场悲剧的逼近。这一切发生在今天的西班牙。排练大厅里的潮湿空气,动作一丝不苟的舞蹈家的紧张情绪,站在大厅角落里为棘手的创作难题而犯愁的芭蕾舞教练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佳代斯饰)的焦灼神情。他希望找到扮演主角卡门的理想演员,然而,在这里他遇到的只是脸蛋漂亮的年轻姑娘和体态轻盈的舞蹈演员!此时,乐师们正在练习来自弗朗芒哥音乐的练习曲和变奏曲。

暴风雨即将来临。

突然,愁云散尽,一锤定音。安东尼奥发现,她就是卡门。她的名字也叫卡门,仿佛早有先兆。她容貌美丽,高傲矜持,风华正茂,热情似火。她舞姿翩翩,姿色诱人;这是诱惑的舞,迷乱的舞,死亡的舞。

自此,观众不再关心影片对比才的歌剧和梅里美的小说改编得是否忠实,或者是否篡改了他们的原作。重要的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场悲剧。安东尼奥把艺术与狂恋合为一体。他与这位舞蹈演员的密切关系有助于创造,而无助于生活。他变得多疑、妒忌乃至谵妄。万岁,情节剧!我要为这部情节剧喝彩。吉他与响板的不绝于耳和绝妙的声响使这部情节剧节奏分明。这不是普通的民间艺术,如果算是民间艺术,也是真正伟大的民间艺术。

突然间,梅里美和比才塑造的法国《卡门》被注入了西班牙的血液。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交织在一起。《哈巴涅拉》舞曲贯穿全片,《爱情是波希米亚人的孩子》和《斗牛士之歌》两首众所周知的旋律与特为影片情境谱写的通俗音乐天浑然成天,融为一体。

在成为一件艺术品之前(或者毋宁说在成为一件艺术品的同时),绍拉和佳代斯的《卡门》不仅是动人的悲剧,而且是迷魂的悲剧。我们是用唐·何塞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个茨冈姑娘。女演员——一舞蹈家劳拉·德索尔不仅是一位美人,她简直是一团烈火。

易言之,影片《卡门》并不是芭蕾舞剧的电影化再现。

我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激动,是因为我们看到了电影特色,是因为影片的创作者们运用了电影的巧妙手法。情况确实如此,以至于舞蹈编导安东尼奥在影片里毫不犹豫地宣称,从纯粹的形体表现力来讲,另一位舞蹈演员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娜·奥约斯饰)毫无疑问要比现在的卡门更具形似性,但是,现在的卡门更具有卡门的气质。这是显而易见的。

芭蕾舞剧的程式不等于电影的程式。固然劳拉·德索尔缺乏天才,缺乏技巧或缺乏舞台上的特点,但是,她具有更多的“影片”特点。她的仪表举止,她的步态,她的天生的魅力,她的美人痣和她那勾魂摄魄的目光,也是这场令人如痴如醉的舞蹈中的舞蹈。

在这黑色的太阳周围,悲剧的元素组织成美妙的段落。

卡洛斯·绍拉巧妙地运用了光影、色彩、透视、音响和性质迥异却互相呼应的音乐。这是一种精雕细琢的电影,但并不矫揉造作。

美不排斥激情。绍拉的影片《卡门》是一首交响乐,也是一声深沉的呐喊。

另一种写法或许也值得参考:

最近西部片很少有辉煌的杰作。因此没有什么人赞美说《灰狐》是这几年出品的最好的电影。但是它具有——迷人的行动,优美的画面。强烈的讽刺。

理查德·法恩斯沃恩扮演勇士。他是……

这里的格式只是示例,并不能包揽一切。

我们不再一一示范说明。相信大家明白艺术是相通的,因而,艺术评论的精神亦是相近的,由所示范例,我们能学会点什么,我们能进入这一创造的世界。

第三节 具体写作

在每一具体形式的介绍中,我们由它们的多方面展示,已经说明了具体写作的许多要求。这里将要做的工作,只是循着这方向所做的继续绎。

1.关于选题

选题在这里往往被说成是“抓两头”——“上面的精神”及“下面的呼声”。这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经验。但它似乎更适应于国内新闻,而与国际新闻评论距离较远。

因此,我的意思是说,还要“放眼看天下”,在世界格局中分析体味,注意变化万千之中的焦点聚结之可能。

2.关于立意

意,乃统驭之心,舍此文皆散沙不能成力量之态。而立意之道,却无非在占据材料、理解大势、体味人生的基础上,创意新颖,思理不凡。一切与前篇所说应该一致。

3.关于论证

以论据来证明论点,即为论证。论证主要靠推理逻辑来完成。因而,头绪要清晰,主见应恒定,思想要透达,挖掘要深刻,只有如此,推证才能如重舟行水,自由自在,否则,水浅则舟不易行矣。

另外,论证的艺术手段亦必不可少。张季鸾先生的评论写作经验值得总结。这位“敢言”的新闻评论家在三千余篇新闻评论作品中共同地表现出如下特色:

评论中有新闻。张不仅将新闻作为评论的由头,而且将之作为立论、推理之依据。例如1937年10月下旬,日本在进攻南京的同时,又通过德国大使和******密商“和平解决”。12月8日,张季鸾完成《最低调的和战论》一文,开头即引两新闻:“昨天东京电,敌外务省发言人言,欢迎第三者调解,但同时东京已准备八十万人的游行庆祝,预备于占领我首都之日举行。”由此展开对“欢迎调解”之事实攻剥,“但试问假若日本倘若有万分之一的诚意,那当然要停止进攻,然后才能说到调解……而现在一面言欢迎调解,一面庆祝进攻我首都!”以矛盾事实——来自于新闻的事实——摧破言论妄虚的围墙。

②以退为攻的表现手法。张季鸾基于其人格之故,谨慎言行,“至于下笔之际,那一种欲抑先扬,多方陪衬,曲折迂回而终于达到‘忠勇’二字的笔调,既热情又苦心”(章乃器言),为一大独绝特色。例如其《迎年之辞》一文,主论“中国受此内忧外患之夹攻,虽欲苟且偷安,其势在所不许”之观点,用笔之法则巧矣妙矣。他写道:“试想一旦国际战开,中国果何以自处?即退一步,国际无事,而日祸又来,又将何以为卫?再退一步言,外患终令暂停,破产之祸,乃自为之,日复一日,唯有社会总崩溃之一途,鱼烂之祸,如何避免?”三问三叠,退至绝路,反推出绝对的唯团结奋斗才为上策的结论。张氏的许多文章都是这样的艺术、巧妙、绝色,令今人亦觉惊叹,值得我们仔细品味其中三昧。

关于论证艺术的另一点,是罗纳德·斯蒂尔这位传记作家在《李普曼传》中指出的“化繁为简的非凡本领”,“把复杂的事物综合整理”,冲破迷雾把握要害所在,也颇值得留意、运用。

4.关于评论的写作语言

评论是一种传媒,它承担着信息广布的使命,而且担负着交流心得的任务,因而,“不一定要人人看得懂,但在原则上,看得懂的人愈多,其影响力愈大。为了适应此种要求,所以社论要写得深入浅出,化高深学理为简易常识,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将深奥的东西通俗化。写社论有时如绘漫画,虽是简单的几笔,却能给人明确生动的印象,同时又涵有深远丰富的意境。”******等伟大的新闻评论家的成功也示范了诸多完善之途。例如:

大观园里贾宝玉的命根是系在颈上的一块石头,国民党的命根是它的军队……(******《评战犯求和》)看布热津斯基访华,不能不戴上一副老人所用的双光眼镜。上边望远,下边望近……(梁厚甫《孤臣孽子之心》)

要德国履行战争赔款的条款,就好比把一个破产的人送进监狱,用手枪顶住他们的脑袋,强迫他立一个字据,保证十年之内偿付一千万美元,然后对他说,他必须在以后的十年里从一堆石头上挤出钱来,从而成为一个模范犯人。(李普曼)

它们最成功地反映出评论语言口语化、形象化、幽默、风趣等特色。而它们的获取,最直接地说,是来自于高屋建瓴地驾驭问题的能力。

5.关于标题等

新闻评论一如一切文章,要求简洁、深刻、反映系统,有虎头豹尾。同样,它因着独特的气势、基调也拥有与新闻不大相类似的标题。写好标题,对新闻评论写作亦极为重要。

我们需要了解这一切。范荣康先生总结过十一类评论标题,分别是:

①号召题。如《一定要……》、《坚定不移地……》。

②论断题。如《党的领导是实现四化的根本保证》。

③论战题。如《驳……》、《斥……》、《评……》。

告诫题。如《不能再走老路》、《先生,小心消化不了》。

⑤颂赞题。如《赞“一种傻气”》、《颂……》《……颂》。

⑥褒贬题。如《要搞活,不要搞乱》、《多做实事,少说空话》。

⑦设问题。如《好经为何念歪了?》、《中国的文明哪里去了?》。

⑧并列题。如《对外开放与保存传统文化》、《“吸水海绵”与“压缩饼干”》。

⑨成语类。如《贼喊捉贼》、《黔驴技穷》。

成语变换类。例如《无高不可攀》、《不知足者常乐》、《“异想”定能“天开”》。

散文题。如《别了,司徒雷登》。

其实,我们还可以作出许多补充,例如:

⑩对仗题。如《台上他讲,台下讲他》。

⑥新闻题。如《“小平您好!”》。

⑩俗语题。如《条条道路通往柏林、罗马和东京。

⑩比喻题。如《硬吞香蕉皮》、《我们在割稻子》。

⑩答问题。如《回答一个问题——翻两番为什么是能够实现的》。

⑥假设题。如《假如都像徐永山》。

⑩考证题。如冯并的《竹杠考》。

新闻评论是一种独立的“说”的“语言”,它的世界需要我们细细品味,并需要我们在关怀世界与人类健康的心态作用下,理智地批判一切。它的特色是热情引导下的理智所进行的种种姿态的批判。

事实也证明,它是一种对我们艰难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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