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多人好奇的问我,你小子怎么能追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我就拼命强调是自己有魅力。
我记得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名字,有淡淡的忧伤爬上眉梢,但是转身就忘记了。时隔几年,当我再次听见你的名字,疼痛便在我的心室里横亘纠结。
如果明明知道爱一个人会让你体无完肤,你还敢爱吗?只要那个人是唐娅我就敢。”
——华丽。
我已经不记得那晚是怎么从阳台爬回床上的,也想不起来后来到底是怎样入睡的,第二天上午没有课,四个人一直都在寝室睡觉。
睡到十一点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刺耳的和弦铃声吵醒了每个人,我们四个人几乎同时喊着:“把手机扔掉。”
我也喊了,但是喊完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他们都探出脑袋同仇敌忾瞪着我,原来是我的手机响了。
为平息众怒,我准备朝着话筒里影响了我们美梦的罪魁祸首大吼几声,却发现那串熟悉的数字正是伊可儿的手机号码。于是我握着手机一副重色轻友的表情接通了电话。
“嗨!早上好啊。”当我对着话筒款款温柔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三个兄弟因为失望扭曲成铁青的脸。
“还早上啊?你不是又在睡觉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了,快起床姐姐请你吃饭。”
“我说太阳从西边出山了吗?你是怎么了?不是一顿鸿门宴吧?”
“鸿门宴你就不敢来了吗?别罗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是啊,只要有你鸿门宴我也敢去的。夏小猛说的对:“越是得不到的我越喜欢,骨头有点贱。”
我下了床跟他们连声道歉:“对不住啊,扰了各位的春梦,你们慢慢睡我有饭局先闪人了。”
“你小子牛逼轰轰起来了,下午点名别指望我们替你答到啊。”徐惰一个鲤鱼打挺像窜上干柴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起来。在引起公愤之前我迅速钻进卫生间。
洗完脸剃完须对着镜子用手在头发上弄出一个个小菱角,还特意拉开衣橱找了件粉色CK的T恤,之所以穿这件衣服是因为它是一个月前军训时候伊可儿帮我洗的,说真的,她洗的衣服真干净,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洗衣液,晒干后还能那么香,以至于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穿。
刘鬯的头又从被子里露出来说:“够帅的了!你准备去哪里?”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徐惰就说:“丫铁定去找伊可儿啊,一直舍不得穿上的衣服都穿上了,美女洗的衣服穿上去就是神清气爽啊。”
“也对啊,除了伊可儿谁能够让他兴奋成这样。”
我关上门后面传来夏小猛的声音:“华丽啊,为三二九争光啊,你也该把她拿下了。”这厮自从上次痛失初恋后就开始心术不正,看见女孩就想攻破人家的贞操堡垒,殊不知堡垒自古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看见伊可儿的时候,她穿着件玫红色的小褂,站在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发短信。经过的男生频频回头,只是她毫不介意,估计每个美女都这样,因为被关注习惯了。她发完短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我,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见屏幕上的字:“你们宿舍门口色狼真多,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看见我伊可儿故意撅起嘴角,佯装生气的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瞪着我。阳光倾泻,一阵风刮着树枝树叶哗哗直响,烈日温柔的在她身后那片天空里慢慢褪色,而她美好的脸部轮廓梦幻般清晰发光。
我走在伊可儿的身边,两个人在校园里兜来兜去,操场上有干燥灿烂的声音。然后我们离开操场穿过人工湖,湖心在我初来学校的时候还有荷叶和荷花的,现在全换成了凛冽的枯杆。
湖面除了晶莹的粼粼波光还有一条一条纤细的线,我的眼睛停留在平静湖面上,伊可儿在我身边安静的走着,聒噪的她鲜有的安静。
周围的人在树阴下安静的走着,明净的笑着、看着。天空像一件刚刚洗好的白色衬衫,饱满的水分被阳光迅速的吮吸,每一个纤维罅隙里隐藏着烈日粗重的喘息。
“我还没有在你们食堂里吃过饭呢,你请我在食堂吃饭吧!”伊可儿晃着我的胳膊说。
“不是说请我吃饭的吗?”
“放心,会请的,请你吃晚饭行吧。”
那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拥挤的食堂变的空落落的,伊可儿才肯打着饱嗝走出去,然后拉着我坐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伊可儿说:“我们划拳吧”。我说:“我不会。”
伊可儿说:“真笨,石头剪子布总会了吧?”
我点点头:“会一点!”
伊可儿说:“输了的人是要挨耳光的。”
我说:“那好,那你惨了,你这脸细皮嫩肉的。”说完还乘机用手捏了她的脸,坏坏的笑起来,我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复制在脸上,并且演绎的足够到位。
然后我们开始石头剪子布。
第一次我出石头她出了布,我输了。
“脸递过来吧。”这女人凶巴巴的讨债。
“先记帐最后一次性结算吧!”
“不行,一次一次来。”
“劈啪”。一声巨响惊动了一群往南迁徙的飞鸟。我知道我的脸上铁定留下了鲜红而纤细的五指印。
第二次我出布她出的偏偏是剪刀,我又输了。我把脸藏在胳膊后面说:“你就不能轻点,我就靠这张脸吃饭了。”
伊可儿说:“好。”
于是我充满信任的把脸递过去,又是一声巨响,搁置在遥远的天空,来年南徙的飞鸟经过这里的时候,只能听见响声却看不见一个眉目英俊的帅哥被一个女人扇耳光的画面。
第三次我本来想出布的,右手在半空划出一道匆促的弧线后却变成了石头,结果她出的是布。
我后悔的狠狠跺脚。死活不愿意把脸伸过去,僵持了十来分钟,我还是被打了,不过这次比先前两巴掌轻了许多。我心里的怨气顷刻烟消云散,甚至充满感激的看着伊可儿。
但是我坚持拒绝和她继续这种无聊的游戏。
面前的花圃,种满不知名的草和花,有的面黄枯瘦;有的却凛然傲放。我们就在台阶上安静的坐着,可以一遍又一遍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我甚至冒出大胆的念头,于是我伸出手,轻轻的揽住伊可儿的腰,她的腰柔软温暖。
伊可儿的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侧过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身上的香气更清晰了,我有点心猿意马。
她说:“昨天谢谢你陪我去医院啊,对了华丽我帮你查到那个美女的名字了,叫唐娅,‘唐朝’的‘唐’,‘娅’是女字旁加个亚洲的‘亚’。”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胳膊依旧缠着她的腰。她把头从我的肩膀上移开,诡异的盯着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我说:“切!我从来也不把你当女孩子。”
说这句话我的时候心脏在迟缓的疼痛,口是心非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当自己搂着一只猪呢。”
“是啊,一只眉清目秀的母猪。”
“滚蛋。不过那个唐娅不是你能追到的。我觉得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我在澡堂遇见过她,皮肤跟白瓷一样。她去上课的时候,每天都有一群男生等在艺术楼门口。”
“呵呵。”我干笑了一声,突然豪气万丈的说:“你还别不信,看着吧,我还正要去追她。”
伊可儿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我丝毫不在意,因为我原本就是无心吹吹牛。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唐娅”这个名字。那天很晴朗,唐娅你知道吗,我正在为另一个女孩忧伤。
时间又是一个来月。那时我在学生会由于表现出色又破格从宣传干事升为宣传部副部长。并且因为军训表现突出还被选为班上的团支书,我当了十几年的学生,第一次当上学生干部,并且还是双料。
每天的校园生活,就是睡觉、吃饭、上课、逃课,开会。学生会的辅导老师叫张敏,是刚刚才从大学毕业的,人很能处,跟我们打成一片,有天开完会我们几个在一起胡侃,说到兴奋的时候,话题突然转变到男孩应该怎样追女孩。
张敏吐沫飞溅的跟我们说:“追女孩讲究的就是十四箴言‘胆大心细脸皮厚,卑鄙下流到极点。’”听完我们几个学生会干部仔细揣摩,觉得的确挺像是真理的。从此我们把张老师视为偶像,因为人家不仅仅有理论,他还有实战经验。
在他传授我们这句十四字箴言不到两周,他把我们美女班主任追到手了。
我们学过政治都知道:被实践证明的真理,就是无懈可击的真理。
事实上听张敏讲的课是一团糟,但我一直坚持他是个优秀的大学教师,就是因为他用最简短的十几个汉字就让我掌握了追女孩的技巧,也许就是掌握了这样的秘籍,我才能追到原本与我遥不可及的唐娅吧。
因此,我一直对张敏心存感激。
周末,我们四个兄弟都在寝室里,躺在各自的床上无聊的胡吹胡侃,想想那时候真好啊,一份无聊有四个兄弟一起分担。说了几句,最后又谈到女性话题,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白天和夜晚的卧谈会也一样的黑。
刘鬯说:“高中没有恋爱,爱情就残缺了;大学还没有恋爱,人生就残缺了。”
夏小猛说:“说的精辟啊,高中是处男那是没时间,大学还是处男那就是没智商。”
徐惰说:“高中不恋爱就学习,大学不恋爱就变态。”
我一时实在也想不出来更精辟的句子,就跟着后面附和加吹捧。想到我和伊可儿,爱情多遥远啊。刘鬯又说了:“还有哪个美女是单身的,我们兄弟快行动啊。”
夏小猛立刻垂头丧气,徐惰却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具体的说他是从床上滚下去的,也没有顾上拍拍身上的灰尘就听见他说:“你丫也太抬举哥们了。”寝室里没有声音了,一会徐惰说:“不过我昨天在北校吃饭还真见了个美女。”
“叫什么名字?快说,别卖关子。”
“刚好我那北京老乡是工美的,昨天吃饭她把寝室的室友带上作陪,这样哥们才有幸领会何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还真别说我没出息,那真是我从小到大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孩。”
“北校区女孩的确是比南校漂亮,但是有你那么夸张吗?那我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刘鬯挺着一个让他神似吴彦祖的鼻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问。
“她叫唐娅。”
“她啊,我知道。她哪算美女,她至少要算极品美女,就算在美女云集的南X大她唐娅要自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的。” 刘鬯对女孩那真叫挑剔,能被他形容成这样的我估计那女孩真不是一般的好皮囊。
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缺氧。
夏小猛说:“你们歇歇吧,美女都追不到还追极品美女。”刘鬯不同意了:“毛主席不是教导过我们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那你怎么不去追?”
刘鬯自嘲的说,“不怕哥几个笑话,我自卑。”我就纳闷这个唐娅到底有多正点,连刘鬯底气也不足了。
“兄弟们?你们瞧瞧我华丽长的像不像癞蛤蟆?”
“像,但是癞蛤蟆没有你这么尖嘴猴腮的。”
“怎么着?都瞅瞅,瞧丫兴奋的,您不是在影射自己想吃天鹅肉了吧?”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要不,我试试。”
寝室一阵狂笑,笑声跟杀猪一样。
“华丽,你瞧你丫那操行,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知道吗?你就跟我在那儿得瑟!成,那你就试试,没准你俩真对上眼了。”徐惰先打击后鼓励。
“徐惰,那你们老乡寝室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来翻电话簿查查,话说回来,论姿色你华丽也不在刘某人之下,女生不是都叫你忧郁王子吗?你就好好忧郁一次给哥几个挣口气把唐娅拿下。”
“一定一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待我把最有难度先搞定,往后南X大的女生你们尽管手到擒来吧。”
“我滴孩吆,你们看他那样,好像唐美人已经偎他怀里似的。” 刘鬯笑的跟筛糠似的。“我到是挺看好华丽的,这人深藏不露我把宝压他身上。”关键时刻还是小猛说了句人话,跟这厮同住这么久,第一回发觉丫笑容真够阳光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