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是就是啊?”那男生想挣脱我的怀抱,我暗地里用了点力气,仍然一脸嬉笑的搂着他的肩膀,“那你说要怎么样啊?你能识趣点吗?我华丽最欣赏识趣的男人了。”
“你他妈够嚣张啊,你知道我谁吗?”
“来,借一步说话。”我转身,唐娅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看她神色有点担心,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没事,我就跟他进去抽根烟。”我掏出一支烟递过去,他接过烟被我半推半搡的弄到卫生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摸了摸鼻子,一扬手把一只烟砸到他脸上,那厮立刻跟我急了,冲上来就是一拳,我一后仰险险的躲让开。
先出拳的人最容易被撂倒的,会打架的哥们应该都知道。趁他还没有站稳,我一腿把他搁倒在地,卫生间很潮湿,异味很重,他躺在地上一定很难受,可惜我的脚踏在他的胸口,他挣扎也是无谓的。空气里面还有火药味,“我这个人不爱动手动脚,平时很好说话,但是谁要敢招我女朋友我就火大,有什么事以后去南校找我。”
我掏出纸巾仔细擦擦鞋子,粉色的鞋面上沾了一块清浅的污渍,所以我擦的很慢,擦完我把脚从他胸口移开,整个过程我一直忽视他那张恼羞成怒的脸。
“你有种,我一定会去找你。”
“恭候光临。”隐约听见唐娅在门外叫我,所以急忙往外赶,快到门口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袭我,躲估计来不及了,索性掏出打火机砸过去,打火机坚硬的外壳在他脑门上敲开一个窟窿。
我冷冷的盯着他由于狼狈和疼痛而扭曲的脸说:“还好没弄伤你,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去医院包一下就没事了。”
走出卫生间,心里还一阵激动,“刚刚我是不是太帅了点?”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朝唐娅走过去。
坐在艺术学院女生宿舍楼前的草地上,北风把光秃秃的枝头刮的吱吱响,四周所有阴暗的地方都有成对的情侣。
坐在没有风的墙角,她抱着膝盖,穿着墨绿色翻绒的长筒靴,月光在她的肩头蓦然消散,雨水一样的银辉,在她头顶优雅的下坠。
“今天你怎么来了?”
“朋友有麻烦我都会及时出现,更何况是唐娅了。”
“你刚刚是不是动手了?”
“哪有,我是只动脑不动手,再说你看我这么瘦弱跟他动手不是找打的吗?”
“懒得跟你掰,总之你别在我面前动粗。”
“我答应。”我接着说:“我决定写一本书。”
唐娅抿着嘴一边用纸巾擦擦嘴角一边翘着小指递了个蛋挞给我,苍白纤细的手指反射清冷的光泽,微微颤抖:“那好啊,加油。”
“现在这个小说还少一个结尾,一个圆满的结尾。”我接过蛋挞对唐娅说。
“不如先写短篇我帮你投稿吧。”
“不行,我只会写我和你的故事,书写好了插图和封面你来帮我画,就相当它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好了。”
“还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好了。”
“哎……唐娅。”
“怎么了?”
“你说我长的帅不帅?”
唐娅听下来仔细在我脸上打量,一会功夫她唱了起来:“啊!有怪兽、有怪兽,缠着我……”
我伸出手去拍她的脑袋,她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从我手下巧妙的躲开了。
“哎!唐娅,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一个接龙的游戏,我提个问题,你用歌名来回答,你回答完也给我提个问题,我也必须用歌名来回答,然后我们一直接下去,最后谁输了谁就以身相许。”
“好的,我先问你。你多久洗一次澡?”
“十年 —— 陈奕迅,问:你每天几点钟起床啊?”
“凌晨三点半——张智成,明天星期几?”
“黑色sunday——徐怀钰,中奖了第一个想到谁?”
“外婆——周杰伦,明天的天气预报你看了吗?”
“雨一直下 —— 张宇,你喜欢苹果还是梨子?”
“无所谓——杨昆,唐娅怎么样才能让你喜欢我?”
“你的甜蜜——范晓萱,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还没弄清楚她说的话,突然先激动起来,无垠的时间倏忽凝结,我听见上个季节南飞的候鸟用翅膀抚摩天空的声音,奢靡而明媚的思绪很久以后才回到现实。我的耳边又回响了一个声音:“你真的喜欢我吗?”我猛然抬着头,我看见唐娅的表情很慌张,“我千真万确喜欢你。”细碎的月光镶在墨绿色的草丛里,羸弱的光线是我们唯一的距离。
我盯着唐娅的眼睛对她说:“除了爱你我还能爱谁?”唐娅清澈的眸子里出现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她用手理了理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时我们发现了一个男生,站着离我们十米远的一个光线充足的位置弹着吉他唱着歌,他唱的歌名叫《小薇》。
歌声浸满寒冷的空气,来来往往的人在歌声里穿行,有的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着小薇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天空明亮,看不见星星和月亮,那片光线充足的地方就好象是块舞台,那个在寒风中弹吉他的男孩站在他的舞台上看上去很有人气,路灯在他头顶撕开一道蓬勃闪耀的缝隙,身后的水泥栏杆寂寥的裸露着钢筋。
我想说点符合这个暧昧气氛的话,但是我看见了一副很滑稽的画面,唐娅也看见了,每一对站在阴暗角落里的恋人也看见了,还有来来往往的路人,我们都看见一盆水从天而降最后全部淋到男孩的身上。
蒙太奇啊,眨眼就变成落汤鸡,这不就是王子变青蛙吗?我看着这样的画面感觉被水浇的不是他是我自己,我开始想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办?
我会对楼上泼水的女孩喊:“小薇啊,水很凉快,谢谢你,其实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场及时的甘霖,对,就像这样是你湿润了我干涸的心。”末了还要煽情的震天吼一句:“小薇,我永远爱你。”
我饶有兴趣的观察那个男生,男生冻的一边哆嗦却又弹起了吉他,再一次唱到:“小薇啊,我的歌只唱给你听,老天都感动的哭泣,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无视我的怀抱,你对我最最重要,是我人生的目标,无论如何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你跑掉,我要和你约定一生直到老。”
夜色里,有灯光的地方全都响起掌声,男孩最后深情的抬着头,默默的站了一分钟,背上吉他离开。
黑夜里出现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背影,就是那一刻,我萌生了组建一个乐队的念头,因为我发现用艺术泡妞的色狼真是个儒雅又高级。
“这个男孩肯定会成功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唐娅。
“那女孩早就心动了。”
“你这么肯定?是她心动了还是你?”
“呵呵,我当然肯定了,郑薇薇是我们班的,就住我们隔壁寝室。”
“那她为什么浇他水啊?也真够浪漫啊。”我的语气无比羡慕,最后我问“华丽跟唐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说唐娅会不会答应做华丽的女友?”
“你猜呢?”
“一定会。”
“不对,你再猜。”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放弃成为我女朋友的机会。”
“你智商低,我不跟你计较。”
“唐娅。”
“怎么?”
路灯的光芒很微弱,我站起来又蹲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动声色的蜻蜓点水的在唐娅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因为我觉得这样得天独厚的气氛,面对如此让我心动的女孩唐娅,如果我对她不做点什么,就算等我白发苍苍老掉牙齿我也会后悔莫及的。
一吻虽然匆促,却甜美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