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分手后,我几乎隔几天就会穿一件新衣服,漫画里的叉叉熊坚信最痛的地方要用最美的方式包扎。
我裹着深色的新衣服,最深的颜色可以让潮湿的心拼命的吸收阳光中的温暖,匆匆走过熟悉的街道,在十字路口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企图与一段旧去的时光分道扬镳。”
——华丽。
我一直没有放弃写作,只是太精益求精了,以至于进展很慢,我希望那本书将来可以制作的很精美,如同我与唐娅之间的美好爱情。尤其我要在扉页上印上一排灼灼耀眼的文字:“谨以此书,给我最爱的TY”。
唐娅已经为我的书准备好了二十张插图,每张画每一个线条都是唐娅亲手绘制的,想到她并不是左撇子拿筷子拿球拍打球都不用左手,惟独画画的时候是用左手,真的是又有趣又神奇。有几张插图,我一闭上眼睛它们就会在我脑子里重复闪烁,如同一场刻骨铭心的旧电影。第一张插图是我背着个包拖着个箱子,站在南X大门口,长风将我的刘海吹的蓬乱不堪,我面无表情的行走。
第二幅图画,我和唐娅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隔着七步的距离遥遥相望,大片的梧桐叶缤纷飘落。
第三幅图,灯火辉煌的新街口,路灯下我和唐娅的影子重叠,唐娅惊慌失措的遭到我的强吻,身后的电话亭轮廓模糊,路灯点燃了人行道上行色匆匆的背影,很多陌生的路人在我们的身后暧昧的离开。
第四幅图,星光陡峭的夜幕下,我和唐娅隔着长长的电波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手机的屏幕在我们的右脸上闪烁着俏皮的荧光,夜色是深蓝的,接近寒冬,我们面朝深蓝,呵气成霜,但是整个画面却能让人感觉到强烈的温暖。
第五幅图上有那盏熟悉的路灯,屹立在女生宿舍门口,灯光永远也不会亮。我靠在灯竿上,芝宝明亮的火焰在我的掌心闪烁,脚底下踏出渐渐焦急的节拍,唐娅从不远处的大门一步步靠近我。
第六幅图是我和唐娅在平安夜的舞台上,坐在一圈香薰烛光里,甜蜜满满的唱着歌,唐娅的布满潮红的脸上烫熟了一朵经过的泪花,舞台下几千支荧光棒挥舞,我听见她低声的说:“我也爱你”。
第七张图是在圣诞夜的主题广场上,广场的上空绚烂的烟花喧闹的绽放,我们依偎在人群中央,十指紧紧相扣。对面有一张周大福钻石巨幅的广告牌,广告牌下面有一个圣诞老人拿着满满两只手的彩色气球不停的派发礼物和优惠卷。
第八张插画,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捧着一只玻璃鱼缸,一尾名字叫松鼠的金鱼在鱼缸里无忧的游曳;唐娅拎着一只笼子,一只名字叫金鱼的松鼠在笼子里徜徉的上窜下跳。
第九张图上有一片浅草枯黄的操场,冷寂的月光漫溢在我和唐娅的脚边,手提电脑的屏幕照亮我们脸旁每一个细小的表情,背后有个模糊的背影正在跑道上开始第四圈的慢跑。
第十张插图是我和唐娅穿着鲜艳的夏装在易初莲花卖场的试听机前,戴上厚厚大大的耳机,浑厚的金属音乐在我们柔软的鼓膜上肆意泼洒出一帧帧色彩刺眼的图画。
……
“二十张插图是不是代表你们相爱二十个月了?”经夏小猛提醒,我才意识到原来一转眼,我和唐娅已经认识二十个月了,二十个月里那么多个幸福的画面没有来得及捕捉就夹在时间的罅隙里匆促的流逝,回忆起刚刚过去的二十个月里,唐娅的笑容一直如同枝头姹紫嫣红的果实一样鲜艳和饱满。
六月一日儿童节,我为唐娅过了第二个生日,问她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她说最想听我把前年平安夜为她唱的歌再给她唱一遍。
我满足了她的要求,仿佛唱完那首歌就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我的生日。
七月二十三那天,吃午饭的时候我早早就开始问唐娅要生日礼物。
唐娅说本来打算给我一个惊喜,但是最近老是发现我不诚实,所以她很生气,礼物的事就算了。我哭丧着脸说,这也太冤枉我了,难道我的座右铭你又忘记了吗?做人不能老实但是一定要诚实啊。
“你还好意思说诚实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可惜我的眼睛里除了诚实就只有温柔。
“我……我怎么了我?”我一时语塞,难道又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没有理由啊。
“你就是不诚实,你们哪一伙人没一个诚实的”。唐娅认真的说着。“要不我们做一个实验,如果你们都是诚实的孩子,生日礼物我还会给你。”
“什么实验?”
“我打个电话。”她把手机掏出来,然后摁下免提键。“喂。徐惰吗?你好我是唐娅。”唐娅朝我眨眨眼睛不紧不慢的打着电话。徐惰:“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唐娅:“徐惰,我找华丽有点急事,他和你在一起吗?早上说今天要去找你,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徐惰:“在一起呢,我找他商量点事,这不正请他过来搓一顿,你等下,他去卫生间了,我给你叫他去。华丽,唐娅找你……哎呀,唐娅,估计他一时半会出不来,要不一会他出来我让他给你打回去?”
唐娅:“好的,谢谢你,那拜拜。”
当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股沟冲到了后脑勺,冰凉的。几秒钟后,我手机响了。唐娅得意的看着我,阴森的笑着按下了接听键。
徐惰刺耳的声音从话筒里涌出来:“亏你小子开机了,你在哪呢?唐娅刚才给我打电话找你,哥们给你扛住了,说我请你吃饭,你这会正在卫生间,哈哈,够意思吧。你丫快点给唐娅打电话过去,别忘了说我们在饭馆。”
我哭笑不得,唐娅笑的人仰马翻。
七月二十三刚好是星期五,我和唐娅下午都没有课,我说我突然想去看看上海外滩,唐娅拉着我的手说好,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满脸的受宠若惊,把眼睛揉的红红的看见两个唐娅站在眼前。
唐娅说:“我去买票喽。”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害怕梦碎了,唐娅就反悔了。眼睁睁看着唐娅走到售票口再走回来,却仍旧怀疑是梦。
过了一会唐娅转身,挥着手里的两张火车票像一个孩子似的朝我炫耀,火车票是下午三点的,车次是T709,是南京到上海的城市特快,准点到达上海的时间是五点半。
买好火车票,我们走出售票厅,南京火车站仍旧在修建中,我们站在做为临时火车站的白沙大厦的二楼,面朝清秀的玄武湖,有种豁然开朗的好心情,扶在栏杆上,熙熙攘攘的旅客在我们身后的镜子里行走。
“为什么突然变这么乖?”我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问。
“女人不乖男人不爱啊,你说的。”
我想用些华丽激昂的辞藻组织一下此时此刻微波荡漾的心情,无意中看见天桥对面的一排小卖店,于是我对唐娅说:“你有没有喝过七十二块五毛钱一瓶的矿泉水?”
唐娅摇头说没有,“有那么贵的矿泉水?”
“我来学校报道那天就喝了一瓶这样的矿泉水。”说着我朝天桥的方向指出那天我被讹诈的小百货店,“那天我一下火车就去那家店买矿泉水,给了他一张一百的他找零二是七块五。你算算是不是七十二块五毛钱一瓶?”
“活该,谁叫你一点常识都没有,火车站旁边的店艺高人胆大的我从来都不敢惠顾的,也就你敢送上门去任人宰割。”
然后我们就一直讨论让武艺高强的唐娅友情客串一回女侠的角色,让她冲进那家小店把我两年前被宰的七十一块五毛钱抢回来,甚至细细策划了每一个具体的行动步骤,时钟慢慢爬到两点半的位置上,想到南京是这班列车的始发站,检票时间应该会提前,所以就以时间不够为由约定回来在收拾那排黑店。
三点整火车轰隆隆的开出南京站,上海越来越近了。
黄浦江总是那样酽酽的流着,微风徐徐,浊水滚滚。
傍晚我们来到外滩,站在江边,头顶的云隐没在一团一团灰黄色中,光和影都透过来,穿梭在万国建筑群里。我和唐娅十指紧扣,十里洋场柔和的变成我们的背景,一束阳光射进来,很温暖,没有刺痛的感觉。
我们走在外滩的情人墙上,天色渐渐暗淡,景观灯都打亮的时候,人越来越多,四周流光溢彩的,由于事先毫无准备,没有带上数码相机,所以我和唐娅依偎在一起用手机拍照片,说好用来做手机屏保。
“你看,那个女孩好漂亮啊,是韩国人吗?”我拉着唐娅的手,指着一个正在端着数码相机拍照的女孩。
“漂亮吗?”
“挺漂亮的。”我点头。
“走,我们走近点去看。”
唐娅拉着我走到美女的背后,“华丽,你觉得她比我漂亮吗?”
我认真的比较了一下,唐娅的确比她漂亮,但是成熟少妇独有的妩媚与成熟的确有另外一种风情啊,“不能比较的,她比你性感啊。”
“哼,你别后悔啊。”
“后悔什么?”
“你等着吧”,唐娅松开我的手,我以为她会赌气转身离开,谁知道她神乎其神的在那少妇屁股上摸了一下,然后立刻闪到一边,这样形成了我有口难辩,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的局面。
那少妇警惕的回过头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怒火,最后瞪着眼睛操一口地道的上海话问我“侬组撒呀?”声音不是很响亮却一直仰过几个调。
我感觉自己的脸倏地涨红,事发突然所以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杵在那里一个劲的摇头,最后那少妇竟然丢下一句“变态”,这回是标准的普通话,我立刻脚底摸油匆匆离开。
唐娅挑衅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得意满满。“唐娅你真变态。”“这不叫变态,这叫吃醋叫生气。”我气呼呼的拉着她一口气跑到外白渡桥,坐在桥边非礼唐娅。
这座钢架结构下承式桥,架设在上海苏州河与黄浦江汇合处。在此之前我曾经多次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它,大桥落成纪念铜牌上的英文桥名“GardenBridge”,翻译过来应该叫“公园桥”才对,但是据说原来这座桥修建以前,江面上有座叫“外摆渡桥”的木桥,来往的人都需要交纳过桥税,而这座公园桥于正式通行以后,人们过桥从此不必再付钱,于是大家就称之为“外白渡桥”,“白”就是不付报酬的意思。
盛世的灯火奢靡的照射着黄浦江面,我闭上眼再睁开,江面很刺眼。
“猪头,唱支歌给我听吧。”唐娅拨弄我的刘海兴致勃勃的说。
“唱什么?”我环顾桥头,一百多米长的桥面都黑漆漆的,桥上竟然没有行人。
“要唱你自己写的歌给我听。”
想到刚刚被这小女人捉弄,我故意不从她,坐在桥沿上装糊涂卖傻“我写的?我写了好多首歌啊。”
“那你一首一首的唱给我听吧。”
“我不,会把我累死。”
“装什么装?快唱,不然你会很后悔的。”
唐娅如果说让我后悔,我绝对相信她的实力,她说让我后悔就一定能想出让我后悔的办法。
于是我闭上眼睛,唐娅的把手钻进我的手心,我小心翼翼的握紧,徐惰说我唱歌没有刘鬯唱歌好听,惟独我唱这首《唐娅我爱你》的时候,有情有义,是那种豁出去用自己的生命歌唱,所以没有人唱这首歌曲能比我唱的好听。
闭上眼睛,苏州河的晚风在我耳边轻声细语,我突然对唐娅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还是你唱给我听吧。”
“我不要,你不能虐待我的嗓子。”
“唱啊,女人不乖男人不爱了噢。”
唐娅想了想说:“那好,那就我唱吧。”她用手在胸口的位置画了一颗心,然后认真的唱:
“我生命里最坚定最执著的勇气
我闭上眼就想念的甜蜜
华丽我爱你
我想和你一起解永远有多远这道难题
那是我们我们相爱的保质期
感情的答题不能有人作弊
美丽的感动需要累积
请你原谅我的小固执
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
我记忆里最闪耀最快乐的句子
我睁开眼就想念的名字
华丽我爱你
我想和你一起写相爱有多爱这篇故事
那是我们我们幸福的形容词
故事的结局不能有人哭泣
温馨的浪漫需要修饰
请你包容我的坏脾气
我一天比一天更疼你
华丽我爱你
永远永远很爱很爱你”。
曾经,我在唐娅生日里那个夜晚为她所唱的歌,唐娅在二十个月以后,我过生日的夜晚为我唱出来,不同的是那天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是烛光,而今天则是外滩繁华的景观灯。
相同的是,我的胸口莫名的灼热,眼眶很湿润,远处外滩上的行人都像是在我眼睛里游泳,从左边游过来,从右边游过去。
有人说。
如果你们真的很相爱很相爱,就永远别分开。
我就固执的相信,只要我很爱很爱唐娅,我们就会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