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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另一个我 (2)

“去哪儿?”“她”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像是急于打探什么。

大森林冷着面孔说:“跟着走就是了,不用问那么多。”他冲狄明阳使了个眼色,狄明阳跟着走。“她”也急匆匆地跑出来:“等我一下啊!我还没有收拾……”

“你不用带东西的,直接跟着就是了,路上的给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森林冷眼看她,心想:你准备什么?这里只有蓝若惜的东西,没有你的。他的不满情绪是收敛的,“她”没有察觉,悻悻地跟着离开屋子。

他们在步行穿越沙包,往镇上的方向走。

远处跑来一个人,走近时方才看得清楚。狄明阳心里一阵激动:是那天看见的那个白发的爷爷,他在晨练。

大爷对他一笑,摆摆手,继续跑开。

狄明阳也对他一笑,摆了摆手。

大森林不吭声,沉默地继续走。

“她”忍不住好奇:“你在和谁打招呼?这里有人吗?”

狄明阳心里一阵冷笑:你若是真正的蓝若惜,又怎么会看不见他?安卜泰真是蠢,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安置一个假的鬼眼少女在我们身边吗?“她”即使容貌再相似,那又怎样?天生的鬼眼岂是那么容易冒充的!

“她”对他充满嘲讽意味的眼神十分不满:“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越是这样说,狄明阳越是忍不住地冷笑。大森林制止他,眼神对他示意:不要坏了我的计划!

狄明阳马上转变脸色:“快到镇上了,到了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吃饭,你饿吗?”他好似殷勤地拿过来先前分担给她的小包,落在自己身上。

“她”对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摸不清底,转念一想:大概少爷脾气都这样吧!也不生气,做小家碧玉状很温顺地跟着他。

小镇上,西北餐馆。

“她”紧挨着狄明阳坐着,嘘寒问暖好像十二分地关心,狄明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大森林一直在冷冷地观察“她”。每当狄明阳有意地提起狄家的财产时,“她”的面部神经总会异样的兴奋,甚至眼睛中能透出渴望的光芒。这些,大森林都默默地看在眼里,一声不吭。他的心里,在盘算着另一个计划……

出了餐馆,大森林轻车熟路地租了一辆越野吉普,三个人一起往东去。原来他一直把狄家的直升飞机藏在旧厂房的仓库里。“她”跟着他们上了直升机,大森林熟练地操纵驾驶,径直地朝南飞行。途中给养了一次,继续南行。“她”想问他们的意图,他们却总是不经意地避开。到南方的丛林区时,“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他们是要飞去安卜泰的老巢,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么快,她还未来得及向安卜泰汇报……

飞机在贴着树梢飞行,娴熟地躲避障碍物,大森林的技术高人一筹。“她”侧目看了一眼狄明阳,他毫不理会头顶上引擎发出的巨大轰鸣和急行的颠簸,只管睡得正香……

奇怪的人!“她”瞄了他一眼后,拿出手机想给安卜泰发送消息。

“跟谁联系?”他忽然像睡醒的猛狮一样眯缝着眼看她。

“她”浑身一哆嗦,手机掉在脚下:“没……没有……我……”

狄明阳淡然一笑:“现在不好用通信器吧?我们还在天上。”说完,他把一块锂电池扔给“她”,转过身去接着睡。

“她”更是吃惊,打开自己的手机后壳一看——电池已经被摘空了。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再看狄明阳,他好像若无其事,继续睡得香。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这么自信?就好似把他关在笼中,与毒蛇猛兽做伴,他依然能睡得安稳。

“她”顿时泄气,将手机扔了出去……

狄明阳背对着她闭目养神,嘴角泛起嘲弄的冷笑:安卜泰大概不会想到,蓝若惜是个清贫自在的人,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用过手机这类东西……

距离安卜泰老窝的地方还有八十多公里时,直升机降落了。大森林迅速将直升机隐蔽到丛林中,狄明阳开始利索地打开地图寻找自己所在的方位。

大森林过来时,狄明阳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位,又在地图上标出了目标方位。他一边收起指南针,一边扭头对大森林说:“运气不错!距离我们只有八十公里。”

她显然有些心慌,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她还没有和安卜泰联系上,而他们已经距离安卜泰的老窝八十公里了……这也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大森林看过地图之后收起,说了一声:“走!”直接探身钻进丛林。狄明阳也跟在他后面,背起行装就走。

“她”措手不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总得告诉我一声吧!”

狄明阳故意回头冲“她”眨眨眼睛:“若惜!我上个星期跟你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她”一怔,马上改口:“哦,记……记得……”他说过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蓝若惜”。“她”不能让他们看出“她”是假的,否则安卜泰的计划就前功尽弃……

大森林不动声色地对狄明阳示意:你记得的方位没错吗?

明阳用默契的眼神回应他:不会错!我少年时在舅舅这里住过不短的时间……我玩的第一枪还是舅舅教的……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这是什么世道,曾经那个笑嘻嘻的舅舅,为了利益可以杀害最亲的人,亲情都被血腥辱没了……

大森林不再说什么,闷着头向前走……

丛林的地面是软泥,面上堆积着层见叠出的树叶,厚厚实实的,上面的是不久前刚落下的,下面的叶脉却已经腐烂成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她”跟在他们后面,一步没落下。对于这里,“她”似乎非常适应……

走过几里地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树林跟前。狄明阳停下来看了看。大森林问道:“怎么不走了?要穿过去吗?”

“要!”狄明阳斩钉截铁地回答,“必须穿过去,但是这林子里有瘴气,”他指了指树林中间黑色不散的气体,“我们要有所防备。”说着,他打开装备袋,取出雨衣,绑腿,面罩。两个人迅速地往身上穿戴,裹了个严严实实,再回头,发现“她”已经比他们更迅速地穿好了。狄明阳没说什么,拍了拍大森林的肩膀:“走吧!”

过瘴气树林是需要闭气的,那些黑色的气体吸进肺部是有毒的,但是不能跑,只能匀速地前进,一旦呼吸紊乱更容易中毒。没完没了的吸血虫扑到人的身上,这些虫子在黑色瘴气中繁衍生息,一发现有活的生物经过,就立即蜂拥而上。只要一个上午的时间,一头大象也足够被它们吸光……

狄明阳的牙齿错得格格作响:王八蛋!急死你们!就是让你们吃不着……

雨衣上噼里啪啦的,随时有虫子扑上来又滚落下去的声音,现在谁都无暇顾及它们,三个人都在尽力屏住呼吸,冲过这个林子。

好不容易穿过了,除了大口地呼吸,就是赶紧把附过吸血虫的东西烧毁,清理干净。这些玩意一旦钻进人的皮肤,就是噩梦的开始。“她”显然知道厉害,抖下雨衣的动作比他二人更迅速。

这一切大森林都看在眼里,他什么也不说,整理好行囊,叫明阳继续赶路……

茅屋里。

昏暗之中好像有什么光亮了起来,我从梦中醒来,眼角是湿的。我知道,大森林和狄明阳此刻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有人走了进来,我抬眼看他,是那个声音沙哑,眼神刁钻犀利的中年人。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明阳的舅舅。我坐起来,端正了一下身子,不想在敌人面前显示软弱。他现在不仅是明阳的舅舅,也是谋害亲人的凶手。如果说人的秉性是善恶交织的话,大概在他身上是极至体现了吧?!

不知道明阳面对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一定复杂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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