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梁秉宪望着跟记忆中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刚毅的嘴角擒了一抹笑容。
江月寒疑惑地皱了皱眉,从小到大她认识的人并不多,这张脸她并不熟悉,姓梁的男人?难道是…
江月寒讶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难道你是…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江月寒上下打量着他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形,怎么都无法和记忆中那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子划上等号。
“怎么不可能?看,你咬的记号还在这儿呢。”梁秉宪将袖子往上一卷,胳膊朝她面前一伸,“瞧瞧是不是?这可是你咬的,你可别耍赖啊。”
“真的是你?病歪梁!”江月寒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那牙印如此清晰,就是当年她咬的,“你真的当上警、察了!”
“嗯。”梁秉宪见她想起了自己,高兴地笑了起来,“我说话算话。”
那一年,江月寒从龙家逃出来,流落街头,经常受到街上其他孩子的欺负,没有任何人帮她。直到有一次,正当那些大孩子们抢她的面包的时候,传来一声阻止的声音。
“放开她!”
大孩子们先是一愣,回头一见来人,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传说中的病歪梁。”
“病歪梁想要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那病怏怏的身板,你过来过来,看我一根指头能不能碾死你,哈哈…”
梁秉宪小时候身体不好,瘦瘦弱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因为身体不好,贫穷的家庭生了第二个健康的儿子,就没有精力照顾他了。
他很少下楼,经常卧床养病,偶尔坐起来朝床边的窗外望去,就见到当时同样瘦弱的只能被欺负的江月寒。
他看到江月寒奋力反抗、却无能为力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家里连医药费都拿不出了,天天有人上门要债。渐渐地他每天都要挂的水,变成了两天一挂、三天一挂,家人已经穷途末路到开始克扣他的医药费。
他的身体更差了,或许大家都在等着他早一天死去,对家人、对健康的弟弟反而是一种解脱。
命运怎么如此不公平呢?
许是绝望、许是不甘,那天他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颤颤巍巍地爬下床,走下楼梯,来到街角,朝那群欺负人的大孩子们大喊了一声,“放开她!”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江月寒和梁秉宪两个人一起被那群大孩子揍得很惨。
“你叫什么名字?”两个人挨完打,坐在街角一起饿肚子。
“我姓梁,没有名字,妈妈都喊我狗子,说是贱名好养活。”那时的梁秉宪还不叫梁秉宪,“不过弟弟的朋友们都喊我病歪梁,他很健康,有名字。”
“这不公平!”小小的江月寒握紧了拳头说。
“老天就是不公平的,那些身体健健康康的人只会欺负人,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当警察,把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都抓起来。”
后来他们还见过两次面。
直到江月寒遇到姐姐,姐姐要带她回家。江月寒想,或许可以求姐姐将病歪梁一起带走。可是病歪梁坚决不肯离开自己的家,他说他要靠自己强大起来,让妈妈和弟弟瞧瞧,也让那些欺负他们家人的坏人们瞧瞧。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呜呜…”
梁秉宪慌张地抱住她,“别哭,等我以后当上警、察我去找你。”
“长大以后你就不认识我了。”江月寒怎么能不哭。
“不会的…要不你在我身上做个记号吧,这样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看到这个记号你就能认出我来了。”
“好。”
于是便有了这个牙印。
“你身体都好了?”江月寒很惊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没想到他真的当上了警、察,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了局长。
“嗯,你走了之后,我遇到一个师傅,他教我强身健体,教我本领,都是因为他,我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太好了,而且你终于有了名字。”江月寒抹了抹眼角,有些喜极而泣,“梁秉宪,你自己起的?”
“嗯,秉宪,就是执掌法令、秉承法律的意思,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你做到了!”
梁秉宪微微扬起了嘴角,有些自豪的样子,“说说你吧,这么多年都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年姐姐和外公收留了我,外公是贵族后裔,虽然家道中落,不过家底还在,我们中学毕业后,外公送我们出国留学,还没等我们回来,外公就意外去世了。我和姐姐回国给外公办理丧事,姐姐因为一个……”
江月寒说道这里,猛地一顿,她原本要说的是,姐姐因为一个男人,奚韵,放弃了学业,留在了国内。只是她条件反射地闭了嘴,“姐姐因为一些事,留在国内,我出国继续完成了学业,回国才几天。”
梁秉宪点了点头,“不过你这几天,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的,我可都听说了,有关你跟奚韵和龙卿言的事。”
“谣言止于智者。”
“我不相信谣言,我只相信证据。”梁秉宪戏谑地笑了笑,拿起那件用密封袋装着的血衣,“这不,情敌不就报复来了?”
江月寒神色正了正,“证据有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控告闵苏艺故意伤害罪了?”
梁秉宪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江月寒,“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即使那些大孩子们经常欺负我们,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
“这不是报复,这是法律,是正义,他们犯了法,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立志要当警、察的吗?”
“说得没错。”梁秉宪神色有些异样,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不过这丝异样转瞬即逝,“不过以闵家在江市的地位,这个故意伤害罪判不了多重的刑罚,到最后极有可能私了了之。”
“想要私了,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江月寒主意已定,这一步就是要将闵苏艺关进大牢,替姐姐报仇解恨。
“她以往犯过的罪岂止这一条,早晚是要判重刑的,只不过之前有王局长包庇,证据很难收集……我倒觉得现在关她有些划不来,何不趁此机会跟她和奚韵好好谈谈条件?放长线钓大鱼,我想这对你正在做的事更有帮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