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淋雨。理由
本来我是想回教室的，但我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我不知道发生了那些后该怎么重新走进去，是笑着？还是面无表情？
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就感觉头昏眼花。想起自己“淋雨倒”的毛病。突然感觉很害怕，寒冷侵袭而来，眼前除了雨水还是雨水。
模糊中，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是于秦。他着急的喊着我的名字，背着我疯了似的在雨里奔跑。好温暖的背。我能感觉到嘴角上扬的温度，这，是真是吗？如果是真的，我愿意一直这样。
好像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和他一起骑着单车去上学，互相传递着在我们看来很有意义的小纸条……
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天花板，很刺眼的白。
我焦急的四处张望，想要看到他的影子，可是，我失望的发现，没有。难道是自己伤心过度产生幻觉？
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下来。
“言言，你怎么了？担心死我了。”是叶子的声音，还没进房间，就听见了她特有的声音，很温暖。
看她着急的闯进来，还是那个样子。
“你太让人担心了。我就出去半天，你就成这样了！”叶子责备的看着我。她上午去参加“第九届精灵舞动大赛”的地区选拔赛了，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没叫我陪她。
我朝她吐吐舌头，这是我暂时能作出的最轻松的动作了，“没事啦！”
叶子拍了拍我的头，“还说没事！我去学校都听说了，所以我逃课来看你了。担心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照顾自己呢？”
“别说笑了，哪次不是我照顾你啊？”她那种正经的样子还真的很逗笑。
“不许笑！”叶子撅起嘴，心虚的不看我。
她拿出一包东西，“看，我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没吃午饭的！”好多好吃的。
“还是叶子好！”
她帮我拿出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听说于秦和朴昶打了一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于秦被打伤了呢，朴昶也不轻松。”
我一愣，想不透……
“他们为什么打架？”我自以为轻松的语气，问叶子。
“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叶子吃惊的看着我，然后接着说，“同学们说是你冲出教室后，于秦就跑到朴昶的座位上，两人就那样打开了。最后于秦还警告朴昶说什么不要在那样说你……对了，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我真的很不明白，既然他伤了我，干嘛还在意别人怎么说我？
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突然心情大好，就算他和我分手了，可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叶子，我要去学校，找于秦。”
“别！你生病了，别动！”叶子按下要下床的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常感冒的，小病！”我执意要起床，找于秦问清楚，就算是分手，至少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样我也许会快乐的放手。
叶子是了解我的，她知道拗不过我，于是妥协。
我们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了朴昶，今天他很意外的，居然满脸的担忧，还有他脸上的伤痕，在俊脸上特别显眼。
我装作没看见，继续和叶子说着话，往前走。
他拉住我，“对不起！”
我现在心情很好，真的，所以根本就没计较他上午对我说的话，“哟，朴大少爷也向人道歉啊？”
“我是认真的，以后我不会那样说你了！”他很诚恳的样子，我从没见过。
“谁信你啊！”我是故意想要耍耍他，只是惩罚。
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我说不说了，就肯定不说了。”
“你说不说了我就信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似乎有些急了。
“你不是找于秦有事吗？别在这儿废话了。”叶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又看向朴昶。
“是哦。”我转头，居然看见朴昶阴郁的脸，“算了，原谅你了。”
“真的？”他似乎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了。
我点点头。
“Yeah！被抛弃的女生也不是那么小气嘛！”
“你！你！”我气得就差喷血了。
“啊，不好意思，失口！”他迅速的扬起迷人的嘴角，松开拉着我的手。
叶子拉着我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朴昶在原地傻笑。
“也不知道那个于秦怎么搞的，到底对你是什么感觉啊？”叶子在出租车上抱怨。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很平静。
叶子把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喂，傻了？”过了一会儿，她见我不理她，又继续说开了，“其实嘛，于秦不喜欢你也无所谓，不是还有一个朴昶吗？我看他也不错的，长得和于秦不相上下，和你也挺配的……”
她说得津津有味，一点儿要停的意思也没有。连司机叔叔都在找东西堵耳朵了。
“别说啦！我又不是丑得没人要，干嘛要讨论这些问题。还有，那个混蛋朴昶，你最好少在我面前提他，否则……”说完，我做了一个杀无赦的手势。
“不说就不说，到时候嫁不出去我可不负责。不过我看朴昶好像很喜欢你哦，你的同居男生哦。只是你们都不清楚而已，旁观者清……”说完，叶子就扭头看窗外。
“他？你和他很熟吗？就开始说他的好话，才两个月而已，你就叛变了？看他那个样子，简直就是欠扁。还有他的行为，多么恶劣啊！”我一边想着那张可恶的脸，一边数落。
看见叶子抖动的厉害的背，“你要笑就笑出来吧，别憋死你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见她夸张的笑声。
“笑，笑死我了……你，你说朴昶的口气，好像一个弃妇在抱怨自己的丈夫啊。哈哈……”叶子这个家伙，真是！
我有些无语了，我有吗？像个弃妇？
“小小年纪不要讨论这些问题哦！”司机叔叔略带笑意的声音，估计是觉得我们两个女生的话很幼稚啦，所以忍不住插上一句。
叶子不乐意了，“我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呢！”
司机叔叔不说话了，但是能从车内的反光镜里看到他忍俊不禁的笑。
“对了，叶子，你的比赛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叶子参加的舞蹈比赛。
每次说道舞蹈，叶子就特别来兴趣，“放心，还不相信我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几个月就可以去参加全国比赛了。”
“不错，下次比赛我要陪你去。”
叶子点点头。
“贤川高中到了。”司机叔叔和蔼的声音。
付了车费，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叶子往教室里跑。
“别跑了，现在第三节课已经下课了。他应该在斯诺克练习室里！”叶子不满的看着我，肯定是以为我傻了。
我好像这才明白过来，傻笑了两声。于秦是学校斯诺克社团的团长，这个时候应该在练习室练球吧。
和叶子来到斯诺克练习室门口，我有些犹豫了，本来还满满的信心此刻有些锐减。
“叶子，我要不要进去啊？”我企盼的看向叶子。
叶子不高兴的盯着我的眼睛，音调也提高了不少，“你说呢？现在不要想别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做！一定要问出答案来。”
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的笑，他的样子，他打球时的专注……
我深呼吸。“走吧！”
叶子笑了，“这才对嘛！嘿嘿。”
“我脸，看上去还好吧？”
“还好。”
“那，我的衣服，还合身吗？”我好像是有些紧张，我怕结果，怕原因。
叶子没好气的回道，“哪儿都好，谁不知道你是才女兼美女啊？”
我也不再问她，一步一步的朝门内走去。
能清晰的听见球杆和球碰撞的清脆响声，像是，像，心破碎的声音。
我看见球台旁的于秦，低着头，背对着门。满是伤感的背影，在偌大的球桌旁显得更落寞，也许，他本来就是属于伤感的那个，只是我一直没发现而已，我一直以为他属于那灿若阳光的微笑，却不了解他的心里如春天里的雨，磅礴而淅沥。
他的几个朋友看到了我，开始起哄。
“美女，你来了？找于秦吧，他可是想你想到发呆！”说话的是楚沐奇，他是这个斯诺克社团的副团长，人也很出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刚给了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就看见于秦转过身。他眼里有丝欣喜但转眼被冷漠代替。我看到他脸上的淤痕，还有眼角的擦伤。
“你来干什么？”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没有焦距。
我都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了。“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有什么这里说吧。”说话间，一枚红色的球已经被打进球袋。
叶子松开拉着我的手，冲过去把于秦抓住，“走！你不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揍你一顿吧。”一个会舞蹈会跆拳道的女生，我很感激她，给了我一个台阶。
“松开。”于秦毕竟是男生，他挣开了叶子的手，转向已经呆了的我，“走吧。”说完，就转身向阳台走去。
“美女别生气啊，于秦这些天心情不太好。”又是楚沐奇，很幽默的语气。
我轻轻的点点头，“恩。”然后朝阳台走去。
站在他身后，我开不了口。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哀伤绝唱，是在告诉我忘记吗？
他转过身，“有什么事吗？我好像已经对你讲清楚了吧！”
“恩，是……”
“那就对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他有些发狂，让我感觉害怕。我感觉自己又要落泪了，但是，我就那么生生的咽下即将落下的泪。
“因为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离开我的原因。”
沉默，他看着我，满眼的空洞，我看不出什么。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原因。求求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很痛苦！”说完他抱着头蹲下了，靠在因雨季而有点点锈迹的栏杆上。
我慌了，“你怎么了？是我让你很痛苦吗？”问完这些，我也忍不住掉下眼泪，看到他这个样子让我心痛。
“是的！是你……”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听出他的悲伤，他的绝望。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告诉我好吗，告诉我原因，我就再也不会烦你了，甚至消失在你的眼前……”我顺势蹲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他抱着头的双手突然放下来，我就感觉身体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香味。
和他交往三个月，他很少这样抱着我，我鼻子一酸，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他轻轻的为我擦掉眼泪，柔声说。“一切的痛苦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小言，请不要再问我原因，好吗？让我一个人面对就够了。”
我是真切的听出他的悲哀，以至于我就知道傻傻的点头，在我看来，他说的，就是我要做的。
之后是似无尽头的沉默，嘴角的咸淡气味被四月的风吹散满地。
他站起来，扶起我，冲着我淡淡一笑。
“走吧，开始新的生活。”说完拨开我的刘海，在额头留下很冰冷的吻。
我没有说话，一颗平静的心，面对他夹杂着说不清情愫的脸。
和叶子离开了斯诺克练习室，叶子知趣的不说话。
“嘿，叶子，你是不是还欠我几杯巧克力奶茶啊？”我打破了该死的沉默，不想让叶子以为我以后不能活。
过了好半天，叶子也没回答，好像很认真的在想着什么。
“叶子！”我使劲拍她的头。
她回过神来，“哦。”
“在想什么啊？”
“我说，那个……他和你说什么了？”叶子好奇的看着我。
“没说什么啊！还是那样，分手了，不过我现在，似乎不那么悲伤了。”我轻松的对她笑笑，也许真的是自己让他难过了吧，如果我的离开可以让他快乐，那有何尝不可？
叶子似乎不相信，“真的？唉，算了，相信你吧。”我们来到校门口的奶茶店，她继续说，“我发现你和他刚才出来时的样子，好像啊！”
叶子说的那个“好像”，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啊？”
“就是像咯。样子有些像。”这时奶茶店的小姐递给了我们菜单。其实，这个小店的奶茶种类，口味不用看菜单都知道。
四月，小店里很冷清，除了像我和叶子这种无聊的人会在这种季节来喝奶茶，几乎没什么其他人。
“同学，这是本店的签名册。请在上面留下你的名字或是话吧。”那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服务小姐，递给我一本精美的纪念册，粉色的包装纸，是我喜欢的颜色。以前也经常来，但是没有这个什么签名册。
“以前没有啊！”叶子说出了我的疑问。
“对，是本店四月份的创意，本来准备五月份客人多的时候再推出，不过，你们来了，就留下名字什么的吧。”
我拿过签名册，确实是很新，我成了第一个签名的人。
留下这段话后，我又在一旁签下名字。
签名册，一个失恋的人是第一个，以后，会不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写下同样的话？
温暖的奶茶，如果可以温暖心的话，我愿意每时每刻更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