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纳闷时,耳边传来一声“别动。”
惊恐之余,从身后斜飞出一个影子,堪堪落到那黑衣面前。细看时,这影子和小白竟然有了七八分像。
“畜生,碧南殿也是你想来就来的麽。”
忽的,那满身黑束的家伙从嘴里伸出一个泛红的长绳,细细看去,上面还留着白色的浓汁。
“嘻——我要吃了哦。”
这哪里是什么绳子,明明就是留着口水的红色舌头!
只是外表看起来像个正常样子而已,如果扒去这层黑衣,估计显露的会是及其恶心的肢体!
白元宝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东西吞掉!
我度了几分气给手里的藤条,心头一紧,使了全身的力气劈了过去。然而这东西并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更加恶心的舔了舔那瓶子。
“呜呜呜——呜呜”是白元宝的声音。
“一点都不疼哦。嘻——如果我吃掉之后,会不会变得更加强大呢?”红色异舌在瓶身打了几个弯,然后竟然将那瓶子直直的塞到了嘴里。
我捏紧藤条,对着其脑袋狠狠的抽了过去。同时使出一个分身,将其狠狠抛到墙上。
“呀,嘻——不疼的哦,是没有吃饱吗?”他的嘴鼓鼓的,显然还没有将瓶子里的东西吞到肚子里。
“藤条,今儿你算赶上好时候了,倘若以后修成个仙,可别忘了来看一看我。”
我集中精力,从身体里运了一团气出来。
此时,对面的黑衣怪物有些愣住了。
“你.你在将自己的元魂度出来?”黑衣吐出了嘴里的瓶子,左手紧紧地握住。
以前和小白在凡界的时候听书,里面讲到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是一个工匠想要使他的工作做好,就一定要先让工具锋利。后来小白说,其实打架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件好的武器,绝对能瞬间提升打斗的能力。以前地藏里有个小鬼和人打架,因为自己阳力实在不够,便将元魂逼了出来,镀成了一件法器,结果再找那人打架时,屈屈几招便把对方给收拾了。
我以前尝试过这样做,但总是运气到一半,便吐出半口血来。后来听孟娘娘说,此事不能轻易尝试,若是法力把持不好,怕是会吞噬了自身。
“你疯了,你疯了!”黑衣怪物想要将瓶子拧开,“我要吃掉——嘻,吃掉再和这个女人打!”
话音未落,一道紫光劈了下来,眼前的黑衣便顿时无了踪影。待我回过神来,要去找那瓷玉瓶子时,前方却压过来一个重物。
“喂,你谁啊?”我受不住这力,眼睛迅速扫了扫平地,发觉瓷玉瓶子的口已经开了,可是白元宝却仍不见踪影。
“别睡啊!我不认识你的。”
此处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是哪里。我念了个决儿,欲将其从我身上移开,谁知他却一把揽住我的手,摁在手心。
“让我歇一歇。片刻便好。”
若不是心里挂念着儿子,我定会将他好生放置地上,可此时不同往日。我用了全身力气,使劲将其推开,却不知为何,他压得越来越紧。
人生地不熟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挣扎无果后,只能先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叫千夜,是东海太子门下的一位小仙。方才和你打斗的,是我追了一个月的?姬,本是凌霄殿养的一只兽,却因为偷食了禁妖果,长成了只半妖半兽的东西。你房里那个小家伙,此时应该和篁璟在一起。大可不用担心。”
我想了好久才明白,他口中的篁璟,是我今天见过的七师兄。
“此话讲真?”
他闷闷道,“讲真。”
是则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啦哈”的声音,我灵台一震,好似是白元宝。刚要开口时,却被他转过来的一只大手堵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他两只眼睛有些迷离。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趁其不注意,身子往外挪了挪。谁知他竟一头栽倒了我怀里。任我怎么推攘,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我将其细细打量,发现不只是身形,就连五官都和小白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被他这么躺着,倒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听说凡界的人,死的时候都没有呼吸。我抽出一只手,小心放到他的鼻下,万幸尚且有气流动。
因着方才袖子被他压在了身下,此时才发现原本紫色的袍子,却不知何时湿了一大片,再仔细瞧时,发现上面黑漆漆的并不是水渍,而是从他身上留下来的血。
另一只手从他身下抽出来。
居然满手都是血。
正待我想要招呼白元宝时,脑后一声闷响。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白元宝在一旁安逸的睡着。起身看了看袍子,发现没有半分血渍。又摸了摸脉,元魂丝毫未动。难不成昨天晚上只是做了一个梦?
窗外传来一阵钟声,我起身收拾了一番,只可惜头发无论如何,也挽不成发髻。只好用绸带多绑了几下。
随后几日,景昀师兄都在辅佐我学习仙修术和姻学两门课程。期间也会看一两本杂书。大体上内容讲的都是才子佳人终成眷恋的事。
刚开始时,我也会被里面的文段感动的或悲或喜。但看的多了,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反观景昀师兄,却一直都看得津津乐道。大约修了半月,法术没学太多,杂书倒是看了不少。随之学会的,是出口成章的情话。比如“一生一世一双人”、“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再比如“你是天上的星星,是洒落人间至美的精灵。”什么的。有一日,我竟不知怎的睡前对着白元宝说了一句:“小宝贝。”
它听到后颤了一颤。我也颤了一颤。索性大家都不是细瑾的性格,听到后也全然当做没听见一样。只是那句“小宝贝”,以后万万再不能叫半句。
忽然有一天,景昀师兄非要忽然带我去西荒。
我愣了一愣。问道,“好端端的,去哪里干嘛?”
他神色有些复杂,“师傅去西荒也有一段时日了,碧南殿积攒了好些事情要他处理。再者说,你来碧南殿的这些天,也没有走动走动,今日带你和白元宝去散散心。往后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去多走动走动。”
我心中雪亮亮过了一遭,随即痛快地带上白元宝跟着景昀师兄,直奔南天门。
初到西荒,身体便感到一股异样,我紧张地看着景昀师兄,生怕自己不一会儿就会魂飞魄散。他回头望了望我,笑道:“放心,师兄的御剑术很好,定不会让你从这层云上跌了下去。你若实在不放心,就拽着师兄的衣服角。唔,咱们走的这条路是通往西荒的捷径,平日里没什么人走的,所以御术可以使得痛快些。”
我一只手挡住眼睛,一只手摸索着去够师兄的衣角。都说神仙逍遥快活,可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到自己有可能会小命不保。
想当年,黄泉之下,三途河畔,我和小白比较御风之术,那****因着稳度不够好输给了他,他扬言道:六界之内,无论鬼神,再没有比我的御术更烂的了。
今日看来,哈哈,天外有天嘛。
指尖传来一阵汗意,我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除了有些水渍,并无变化。按理说,坐在云端,头上顶着强劲的西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出现微热的感觉,可我总感觉有一股煮汤煮糊了的味道。
我拽了拽景昀师兄,刚要开口,身子便开始猛烈的晃动,上下左右,毫无规律,随后重心不稳,还未来得及抓紧师兄,便一头从剑柄上栽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到耳边呼啸传来的风声。距离降落还有一段时间时,我突然想起口袋里还藏着白元宝,于是颤颤地掏出来对它念了个决,随即身子便渐渐以可接受的速度停了下来。
白元宝身子鼓成一个球,将我堪堪托到上面。关键时刻,还不忘一脸萌气地冲我眨了眨眼。我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它得不到想要的解释,垂下头去叹了一口长气。
我温柔的抚了抚它的脑袋,说道:“关键时刻,还是你顶用些。等一会儿到了西荒,我给你买二斤炒栗子,如何?”
白元宝瞬间瞪起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示很是受用。然后伸出爪子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它的爪子看过去,一个黑豆大小的东西正缓缓地从云层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