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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物降一物 下

回到教室后,钱公子越想越窝火,立马调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很快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打听的一清二楚。

“妈的!这个李文博!平日里闷声不响!原来一肚子的坏水!”

得知真相后的他简直就快要被气疯了,一放学就带着一大帮手下,气势汹汹地把正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小博给拦了下来。

“怎么?想打我?”被团团围住的小博双手插兜,毫不畏惧道:“有本事你们就打打看,谁敢动手,我就让谁退学……”

“放你妈的屁!”钱公子一把揪住了小博的衣领,大声怒道:“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敢和本公子玩阴的!信不信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小博一脸淡定道:“告诉你,我爸是教育局的,我妈是税务局的,你要是敢动我,我不但要你好看,还要你爸妈好看!”

“你……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钱公子便猛地一愣,顿时想起了前阵子老爸交代过自己的话……

“多多啊,我听一朋友说,有个税务局领导的儿子也在你们学校读书,而且和你是同班,你去打听一下……最好是能和他成为朋友,就算当不成朋友,也别得罪他。你老爸我谁都不怕,就怕那些个当官的,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明白吗?”

“原来是你……”想到这,钱公子缓缓垂下了脑袋,小手颤抖着松开了小博,而小博什么话都没有说,整了整衣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文博!”

眼看着自己的仇人趾高气昂地越走越远,钱公子忍不住又叫住了他,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

“你没得罪我……”小博脚下不停,声音冷漠道:“只是挡着我的路了……”

自从搞垮了钱公子,班里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小博有个在教育局当官的父亲,知道了权利的可怕,于是都开始躲着小博,有点害怕起他来。而原本沉默寡言,总是阴着个脸的小博却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一有空闲就乐呵呵地找同学们聊天套近乎,还热情地邀请他们去自己家做客。

奇怪的是,他主动去聊天和邀请的对象不是班里的班干部,就是平均成绩在90分以上的优等生。

更奇怪的是,但凡去过他家的孩子,回来之后就开始对他言听计从,对他的态度比当初抱钱公子大腿的那些人更加卑躬屈膝。

更更奇怪的是,就连那些孩子的父母都会因此而激动不已,逢人就夸赞自己孩子机灵能干,和李局长的儿子是好朋友,还被李局长请去了家里做客等等,搞的小博家好像供着菩萨,去过的人都被开了光一样……

事实上,去小博家做客的孩子们得到的只不过是小博父亲的几句夸赞而已。起初,孩子们也没把这几句夸赞太当回事,没想到一回家,和自己的父母一说,久经人事的父母们便立马狠夸了他们一番,还嘱咐他们要多和小博亲近,和他搞好关系,成绩越好的孩子,父母就叮嘱得越厉害,两遍三遍一说,孩子们也就信以为真,开始拼命地讨好起小博来。

靠着这个法子,小博不断地在班里笼络人心。如今,他已经成为了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学校势力最大的孩子。对黄金一班的孩子们来说,他的话不但比身为班长的于小骄管用,甚至要比班主任,比校长还要管用……

当然,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此的心机和手段,绝不是小博这样一个小学生能够想得出来,并且驾驭得了的,他的父亲老博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记住,不要和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来往……”每天一到晚饭时间,老博都会用同样严肃的语气,重复着同样的内容。“弱者是没有资格和强者成为朋友的,明白吗?”

“嗯!”小博每回都使劲点头,直等父亲面色渐暖,才敢动筷子吃饭。

在学校里不可一世的他,在父亲的面前却乖觉地像只小猫,连大声说话的胆量都没有……

从小到大,小博对父亲一直都是既崇拜又害怕。

崇拜是因为在他眼里,父亲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自己能有今天的威风,全都是靠父亲一手策划和安排的,包括处分钱公子的事,要不是父亲给学校去了电话,学校也不可能对一个曾经出钱赞助过校园建设的大款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而害怕,也是因为父亲是一个强者,一个眼里容不下弱者的强者……

“班干部改选的结果出来了吗?”

某天回家后,饭桌上没有小博的碗筷,有的只是父亲声色俱厉的质问。虽然儿子已经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了,但老博却依然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失望……

“出来了……”小博咽了口唾沫,犹豫了老半天,才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我被选上了学习委员,兼英语课代表……”

“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话音刚落,老博便拍案而起,指着儿子的鼻子大声怒斥道:“前两年你要自由发挥,我就让你自由发挥!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干成!现在更好!我都帮了你那么多了,你还是连个班长都当不上!简直就是个废物!你……你怎么还有脸回家吃饭!”

“我……我已经尽力了……我把所有的班干部都搞定了……”小博低着头,声音微颤道:“可班长一直是班主任直接委任的,从来不通过投票选举,她不让我当,我也没办法……”

“什么!直接委任?她凭什么直接委任!这简直就是在强奸民意!”一听到班主任这三个字,老博立马想到了之前她让儿子带回来的那些损话,不由怒气更甚了。“一个小学的班主任居然也敢玩腐败,在那刚愎自用,任人唯亲!”

“其实……我已经是班里的班长了。”见父亲发飙,小博忙不迭地安慰道:“所有的班干部都只听我的,不听她的,她只不过是个光杆司令而已,我才是班里真正的老大。”

没想到,他这一得瑟竟然闯了大祸,气的老博一把将手里的筷子摔了出去。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怎么会是我的儿子!”老博凶相毕露地瞪着已经被吓呆的儿子,勃然大怒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人一定要有志气!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大!像你这样因为一点点成绩,就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的目标,向别人妥协的人!长大了就是个给别人拎包的废物!”

就这样,为了一个小学班长的虚名,小博只能饿着肚子上床,而老博也同样一整晚没有好觉可睡……

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对老博这样一个在社会上有头有脸,一天到晚在外面高谈阔论如何进行教育改革的教育局领导来说,自己的儿子在学校的表现毫无建树,既当不上三好学生,也当不上大队旗手,甚至连个小小的班长都当不上,是何等地奇耻大辱……

临近期末,学校按例召开了家长会。

当天晚上,为了避嫌,一直都没有参加过自己儿子所在学校任何活动的老博破天荒地出席了家长会,并在会后把第一次见面的班主任给约到了办公室,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什么?你想让小博当班长?”班主任一脸诧异,心想哪有脸皮这么厚的家长,自己提议让自己儿子当班长的。

“呵呵,是的。”老博解释道:“您别误会,我并非认为小博在班里的表现有多优秀,只是希望学校能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您也知道,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的,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不给他们一点压力,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奉献精神。”

“您的话是没错……但是,一个班那么多同学,班长却只有一个……”

“对!您说的对!”班主任的话还没说完,老博便突然打断道:“班长一职必须是能者居之。呵呵,不过您看,我儿子的学习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也从没给班里抹过黑,平均都在90分以上。而且据我所知,班里的班干部们也都挺向着他的,所以能不能给他一个和现在的班长竞争上岗的机会呢?当然,如果小博他不争气,到时候您就撤了他!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如果连让同学们投票竞选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直接委任了……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错,您儿子在学校的表现的确不错,但在思想方面还不够成熟,而且个性也欠佳,根本就不适合担任班长。”班主任原本就对小博父亲非常不满,见他如此专横,不由加重了语气。“您不能用大人的标准来要求孩子。他们还小,价值观都还有待完善,让他们投票选班长?那他们只会选和自己关系好,或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所以,作为班主任,我必须亲手在班里树立一个标杆,让他们明白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权力!才能当班长!希望有些家长尊重一下我们老师的劳动,不要妄加干涉!”

“呵呵……看来您对眼前这个当班长的孩子还真挺器重。”见班主任的态度如此强硬,老博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但您说我儿子个性欠佳,不适合当班长,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还望指教。”

“小博在班里只是和优等生的关系比较要好而已,和其他同学的关系并不融洽,让他来管理班级,根本就难以服众。”班主任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我建议您回去劝劝小博,让他和班长,也就是于小骄同学好好学学,只要我一旦发现他有所长进,自然会安排表现的机会给他……”

“这个于小骄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老博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就指着儿子的鼻子吼了起来:“你连一个女生都比不过,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

“于……于小骄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成绩还行……”小博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可……可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和大队辅导员都特别喜欢她……”

“她家住在哪里?”

“听说是住在学校后门对面的那条弄堂里……”

“后门对面?就是那条臭气熏天的通天弄堂?那她父母是什么人?”

“听说……她妈妈是残疾人,家里很穷……”

“混蛋!”老博听完后怒不可遏,差点一掌把桌子给拍出个洞来。“人家条件那么差,不但成绩比你好!连在学校的地位都比你高!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这……这个周末,你把这个于小骄给我叫到家里来!我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有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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