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在校外租了个房子,我好奇地问他:“大家都同居了这么多年,难道现在才发现彼此不合适吗?”他笑着说:“是啊,鞋刚穿打脚,穿久了又不跟脚,所以人人都要经常买鞋或者一次多买几双换着穿。”这话听起来虽然不怎么对味,但道理还是在的,只听阿伟笑他:“讲这么多废话干吗,‘鞋’友,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了个女朋友,所以抛弃了我们将近三年的感情。”他的答案很让我们意外:“我现在在一间家电维修的铺子里做维修学徒。住在外面方便些。”也许是大家对“维修学徒”这个职业大跌眼镜,毕竟都是寒窗了这么多年的莘莘学子,所以一时全体无语。刘建军笑着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大方地与大家互动:“同‘鞋’们,以后请叫我刘‘鞋’友!”
很快,刘‘鞋’友就发了第一个月工资,邀请班上几个玩得要好的同学一起到他的住处吃个便饭,同时,她还邀请了肖玲。日子正好是周末,肖玲特意稍微修饰了一番,穿了一条白色的雪纺长裙,无袖的藕臂让人垂涎欲滴,将发际的头发向后挽成一个空心球,长发飘飘,远远地望去就知道是个温良贤德的美女。我痴痴地傻笑着,肖玲的红富士又成熟了。
空手窜门从来都不是我的习惯,所以我决定先去超市买点水果再过去。肖玲一路过来,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有一个路过的男子,竟然走着看着,撞到了路边的花坛。肖玲憋着笑,我却笑不出来。水果种类很多,我征求肖玲的意见,肖玲说这么多男同胞可能对水果不会太感兴趣,如果买啤酒可能会更如他们的意。我想想还是她说得对,于是快步从超市出来,准备到刘建军的住地附近再买。一上公交车,我拉着肖玲坐到后排,心想绝不能方便了那些色眯眯的眼神。谁知,有位不自觉的男士居然一上车就盯着肖玲,眼睛直勾勾的,前面的位子不坐,径直坐到了肖玲的身边,我赶紧和肖玲换了个位置,把肖玲死死地护在最里面。
买了一件啤酒,七拐八拐地终于进了门,刘建军迅速地把酒接了过去,嘴里却客气地说道:“人来了就好了,买什么酒!”我本想开个玩笑说掉头去退,对面坐着的刘丽君一脸阴沉,扫了我的兴致。肖玲在学校应该算是比较有知名度的,所以大家对肖玲并不陌生,也没有把她当外人。除了刘丽君还来了个女同学张文兰,她对肖玲特别热情,像个小粉丝:“以前我都是远远地看你,现在终于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你皮肤真好,真漂亮!”肖玲不好意地笑了起来,指了指我说:“你是他请来的吧?”我笑答道:“是啊,那个走路乱撞的也是我请的!”我和肖玲哈哈大笑,小粉丝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丽君没有什么表情,肖玲和她打了声招呼,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依旧没有笑脸。我不知道她哪条公主病又犯了,看到她那样我的心情也瞬间不好了。
大家各就各位准备用餐,突然发现饭碗少了一个,刘建军没辙,想来想去建议我和肖玲共用一个碗。我犹豫了一下,不是因为我嫌弃,而是这样的亲昵,会不会让人觉得是在秀恩爱,看着不舒服。肖玲捕捉到了我的那丝不情愿,一声不响地坐着。我把碗递给她,自己喝着一支啤酒,不用碗添菜。同学们的酒瓶来回碰着,越喝越嗨,刘丽君也不含糊,三两下就喝了三瓶,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表情。根据我的观察她应该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柔声地劝说她不要喝了,她给了我一双白眼球,还回了一句:“要你管!”我不顾难堪大声地对众人说不要给她喝了,刘丽君又瞪了我一眼,气乎乎地跑到阳台上去了。
我喝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跑到阳台上,看见刘丽君正靠在栏杆上,阵阵清风吹起她的短发,那张精致的脸更加让人目光呆滞。我轻轻地走过去问她还好吗?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迷离地看着我:“我没肖玲漂亮吗?我到底哪点不如她?”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句心里话,她的确比肖玲还漂亮,我故意转移话题:“吹吹风好,容易醒酒。待会我让张文兰陪你回去!”刘丽君还想问个究竟,我立马转身就走。
回到饭桌,我才想起一直不言不语的肖玲,她和我对视了一眼,藏在平静下面的那团怒火蓄势待发。我低下头继续和同学们开喝,可没喝几下,酒就全部喝完了。大家都没尽兴,提议到楼下的院子里聊聊天,吹吹风。刘建军不知从哪弄来一辆286,又高又大的,唤起了我们童年的回忆,我跃上自行车,叫肖玲上车准备带她兜一圈。肖玲非常给面子的应了,走过来准备上前面的横杠,我连忙刹车叫她坐到后面,她迅速地翻了一下眼皮,安安静静地站着任我一个人自得其乐。
回来的路上肖玲和我隔得很开,不开口和我说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是愧对她,因为有一件事情我是骗不了自己的,我有时候真的喜欢刘丽君这个小女孩,尽管这种喜欢和对肖玲的喜欢可能不一样。
“她喝多了,我劝了她几句!”
“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你知道的,我和她一直只是好朋友。”
“如果你不爱我了,请你早点告诉我,否则我会恨你。”
“我怎么会不爱你!”
“我会不爱你,因为你不爱我!”
“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只有失去我的你才有!”
肖玲越说越气,像一座沉睡了多年的火山,强烈的内部热能向外释放,一浪浪的热能朝我袭来,我头晕目眩,几乎就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她气冲冲的往前跑,我追上去从后面搂住了她,没想到她奋力把胳膊一甩,又直冲冲地往前走了,我又上前去抓她的手,被她狠狠地甩了出来。一拉一甩几个来回下来,无奈让我暴躁到了极点,我使尽全力将右拳重重地锤在了旁边的大树上,整个手臂都在发麻,手指关节处开始流血,肖玲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站在原地眼泪缓缓滴落,看着天色已晚,我提起脚步默默地跟在肖玲后面,直到远远地看见她安全地走进了校门。原本应该开心的聚会,却糟蹋成了现在这个场景,我只能总结为作茧自缚,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