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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白溪

她仔细地辨别着听到的声音,什么也听不清。摇了摇头,暂时应该不能出去,她悄无声气地在茂密的藤蔓中移动。头顶上墨绿色的树叶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偌大的森林空旷而静谧。她小心翼翼,一步深一步浅地向前走去,身后藤蔓灌木中飞起无数白色小鸟和红色蝴蝶。翻腾上升,消失在墨绿色的树叶间。

而让人觉得心灵安静的美丽景色并没有让她放松下来。她蹙着眉头,将手伸进横在面前的小溪里。如果没有女孩给她输入的知识没有错的话,这是黑白溪的黑溪了。溪水漆黑发亮,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手伸进去后就看不见了,好像被这条小溪吞食掉了一般。而这条黑色绸缎般的小溪看起来异常温顺,柔和。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纵身跳入这条黑溪中。溪水很深,水的颜色都没变过,都是乌黑的,但越往下沉温度越高。脚下一震,似乎到底了。她扫描了几遍四周,除了黑溪一成不变的漆黑的溪水和水底同样漆黑的卵石,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生命,没有鱼,没有虾,甚至没有微生物。这溪里难道全是高浓度的消毒水吗?

感受了一下水流的方向,她决定顺着水流的方向游游看。渐渐地,黑溪水底的温度越来越低,连溪水的流动也变慢了,溪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漆黑了。她似乎看见了前方黑溪水和白溪水交汇在了一起,在交汇处形成了一条看起来奇怪而玄奥的曲线。搜索了一下芯片知识库,她想起来了,那是太极图的上的那条曲线。

她又向前游了游,水流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她一时竟被水流推挤到了水流汇集之处,巨大的水压让她行动格外困难,几乎困在黑溪和白溪的交汇处无法逃脱。

“这才是黑白溪呢!”她忽然听见有人说。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听有人突然大叫道:“恶鬼!它是个恶鬼啊!恶鬼……”声音逐渐变得轻不可闻。

她的感知渐渐恢复了,发现自己坐在小溪的溪水中,很浅的小溪水,即使坐着,溪水也只到她的腹部。溪水是灰色的,温暖的,不像白溪的水那么寒冷,也不如黑溪水那般滚烫。她抬头看见站在溪边的“人们”。对,“人们”。

听说人类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那么这些家伙就不能称之为“人”了。D331星的土著居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已知很像羚羊的生物进化的吧?他们的脑后全都长着细长的亚麻色的长角。亚麻色或火红色的头发,过分立体的脸,大鼻头,大嘴,宽长的大耳朵。

溪边的“人们”人立着,胳膊很长,宽大的手只长有三根手指。腿倒是又细又长,但膝关节反着。他们都拿着铁链,满脸的戒备之色。

她向后退了退,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后才站起来。没料到那群土著居民们太激动了,她还没有站稳,就有一个铁链子呼啸着向她的脑袋套去。

堪堪避过满是锈色的沉重铁链,她一把抓住两根从旁侧甩过来的铁链,反手一拽,立刻人群中就有两个大块头被拖出来了。

这些土著民的身材十分高大,她在人类中已经算很高的了,但仍比这些土著民要矮上一大截。那两个土著的力气大得吓人,现在还死死抓着铁链。她现在一只手的拉力是3000N,那两个土著居然还拉得动,这个拉力是正常人类的五到六倍了。很棒的哦,不过到此为止了。

双臂倏地加力后收,两条铁链轻松地落入手中,而那两个抓着铁链的土著民被大力拽到了溪水里。

惊恐在他们的眼中蔓延,明明只到小腿深的水,他们却像要落入悬崖般绝望,挥舞着手,张着嘴大叫着意义不明的音符。

她好奇地看着,并不觉得需要援手。那两个土著叫了一会儿,渐渐声音得越来越尖锐刺耳,而原本平静的溪水在他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小漩涡。呼吸之间,漩涡散去,两个土著就消失了,灰色的溪水中只飘着他们的穿的粗布衣。

她眨眨眼,发现漩涡的地方溪水的灰色更浓了些。将手伸进那片水域,测了测数值,她大约知道了,那两个土著“溶解”了。

真是神奇啊。她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又看向围在溪边的那群土著民们,既然不是人类,她当然也不会像以往在人类社会中那般规矩了。

土著们都如临大敌地握紧手中的铁链。她淡漠的银色眸子扫过这群大家伙们。麻木的,平静的,她与他们对视着,长久的对视。她仿佛是具空壳,一动不动,淡漠的神情一层不变,连眼珠都不转动。

终于,一个土著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会传染一样,其他土著们也开始发抖,个别小的土著甚至丢掉了铁链转身逃跑了。

一个看起来很有地位的土著民从后面走到溪边,土著们自动让开了一片场地。她依然站在溪中没动,如同木偶。那个很有地位的土著民原本硬装成很平静的样子,强撑着站在她的正面前,但抬眼一看到她这幅样子,顿时吓得跪了下去,身后的土著们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她木然地看着跪着的土著民,果然没有猜错啊,是“恐怖谷”!这里的大家伙们从来没有见过机器人。

因为女孩的刻意为之,虽然脸和人类很像,但综合身高、身材和眸色,她和人类的相似度没有达到百分之八十,但对于这些很少看见人类又没见过机器人的大家伙们来说,只要是有头有四肢的会自己动的体型和他们差不多的物体就足以使他们感到恐惧和厌恶了。

那个很有地位的土著一直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叨咕着一些话,她微微侧了侧头,听清了。是巫玛语,巴坦族祭祀时大祭司用来与鬼神沟通的语言,也幸好女孩给她语音库输入的东西也很多,不然她还真听不懂那土著说什么。这么说,这里是巴坦族,那这个说话的应该是大祭司了。

“我知道了。”不轻不重地用巫玛语回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大祭司,她摆了摆手,“你们让开。”

土著民们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拉着铁链子跑开了,只有那个大祭司站在溪边,看样子似乎是要等她。

她也没说什么,正好她需要一个向导。抬腿跨上岸,她发现这个大祭司并不高,也就和她差不多高。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个半大的女生。

半大的女生大祭司看她上来了,忙走到她身边道歉道:“大人,实在对不起。”

她奇怪地看了这个大祭司一眼,没有说话。那个大祭司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以前啊,恶魔溪很少会冒出人来。唔,大概四五百年才有一次吧!但最近啊,变多了呢!你是第二个了,第一个是几天前从恶魔溪冒出来的。”

大祭司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听,干脆不管她,自己接着讲道:“这条溪很古怪的,我们只要沾着些溪水,全身都会融化掉。所以我的上几任大祭司都说,这溪里冒出来的都是鬼神。”

她不置可否的笑笑,巴坦族民还比较落后,就算告诉他们不存在鬼神,想必他们也不回信。

那个大祭祀见她笑了,以为她是不信,连忙道:“这是真的,前几天冒出来的人,和你还有几分相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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