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曲终人散
“是！”
官兵得到指令，将方天行强行带走，而就在方天行刚跨出去一步的时候，陈公公突然转了转眼珠子，裂开了嘴大声说道：“将这方府的人丢在一起，放火！连着这座府邸一并烧了！”
“不！”
方天行想要阻止，却被人架住了手脚，一劲儿的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不！”
方天行歇斯里地的大叫着，眼看着自己的奶奶与家丁被官差推到在地，惊恐眼里透露的是绝望。
“不要！”
“孙儿！”
方天行的奶奶，这个一生都为方家着想的老太太，现在却只是淡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看到自己的孙儿歇斯底里的，便朝着方天行的方向喊道。
“孙儿！方家……没有叛国！方家对得起墨王！对得起天下百姓！墨王冤枉方家，……终有一天他会后悔！会明白，他……错了！”
“你个刁妇！竟然当众辱骂墨王！来人啊！给我烧！”陈公公狠狠的瞪了方老太太一眼，再次下令，一个官差早就将厨房的油端了出来，洒到众人的神圣，而另一个则是拿着火折子，轻轻这么一扔，这冲天的火苗夹杂着众人的嚎叫，充斥着每个人的神经，充斥着方天行的眼睛。
“不！”亲眼看到家破人亡，方天行理智已经崩溃，他想冲到那火焰当中，与众人一起赴了黄泉，身子却被人拽的紧紧的，没有一丝挣脱的机会。
“魔鬼！恶魔！你们这群下地狱的恶鬼！我方天行就算死也不放过你们！墨王！墨王！我就算死也要将你拖入地狱！”
看着那烧的诡异的家人，方天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滴的泪就如暴雨般落下，眼泪模糊了视线，但那火光中人们的挣扎却实实在在的映入他的眼帘。
“地狱？哼哼！咱家还不想让你这么早下地狱！如果你肯交出妖娆，咱家还兴许做做好人，放了你，将你与你的家人一起烧死。要不！”拂尘一荡，陈公公恶狠狠的说道：“咱家定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道理！给咱家带到牢房！”
再次看了眼那火光冲天里的人们，方天行便被硬生生的拖走。
牢房内，方天行被绑在一块木板上，胸膛裸露在外，他的前面便是一脸坏笑的陈公公。
“哎，我说方天行啊方天行，你还不说了你的爱妾到了哪里了吗？”动了动身子，陈公公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微微皱眉，低声说道：“什么味？这般难闻？”
挥了下拂尘，陈公公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直直的看着眼前被绑成肉粽的方天行，再次厉声问道：“你这个要死的东西！竟然给咱家闭口不说！来人！给这顽固的方天行用刑！”
官差听到陈公公的话后，便将身前那烧的通红通红的铁烙拿在手中，一步步走到方天行的身前，凶神恶煞的样子就仿佛要将他生退活剥。
“怎样？方天行你还坚持吗？”动了动手指头，陈公公眼也没抬的说道。
“哼哼……告诉你枫儿在哪里？还不如痛快杀了我算了！”冷笑一声，方天行鄙视的看着陈公公，嘴里却是不依不饶：“你这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做了阉人的人到真的这般尖酸刻薄？哼哼！就算我知道枫儿的下落，也定不会告诉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
没有将妖娆死去的消息告诉陈公公，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方天行没有看到妖娆的尸身，便不会承认枫儿死去！他坚信，枫儿还是活着的。
“可恶！”陈公公“啪！”的一声将拂尘甩了出去，气的满脸通红，兰花指指着方天行，大声怒叱道：“给咱家打！狠狠的打！”
“是！”
手下接到命令，便拿起手中的烙铁直直的对着方天行的胸膛印下。随着“滋啦”一声，空气中充满着烧焦的味道，那胸膛前烙铁紧紧挨着的皮肤顿时被烧的焦黑，白色的烟顺着烙铁烙下去的地方慢慢升起，挡住了方天行因为疼痛扭曲的脸。
“哼！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着接受酷刑的方天行，陈公公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
“告诉咱家！那小娘子去哪里了？否则……”一个冷眼甩过去，那赤红的烙铁再次烙上方天行的胸膛。“咱家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告诉你？”因为胸前的疼痛，让方天行说出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但他却只是冷笑，完全不在乎那刺激神经的痛，一字一句的说道：“下辈子吧！”
“你！”陈公公气的咋舌，一张白脸顿时气的发紫。“给我……打！狠狠的打！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烙铁换下，一条沾着盐水的皮鞭攥在手中，狠狠的，一下下的抽打着方天行的身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而方天行，始终板着脸，紧咬着牙关，没有喊叫也没有求饶。
他的心早已经不再这里，想的是那抹红影。那厮每抽一下，他便在心中默念，说这是为了对自己的惩罚，惩罚他不相信枫儿，惩罚他……那般的对待枫儿。
不再痛，也不在动。方天行便这样的被硬生生的打晕。手下停下了动作，转身看着陈公公有何指示，而陈公公指示努了努嘴，动了动拂尘，对手下说道：“将这乱臣贼子给咱家扔到水牢里！哼！关他几天！看他还嘴硬不！”
说罢，陈公公起身，扭来扭去的走了出去，而方天行也被人放了下来，抗到了水牢内。
一丝痛从胸前慢慢的扩散到全身，让昏迷中的方天行渐渐的清醒过来。慢慢的张开眼睛，方天行虚弱的喘着气，微微动了身子，却发现身前的痛就像针扎似的，一个劲的往脑子窜。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方天行知道了他被关在了水牢中。没过胸前的脏水随着他的动作流动着，这肮脏的水浸泡着他的身体，浸泡着胸前的烧伤与鞭伤，更让这股痛清晰。
“枫儿……”轻轻的说着，眼中的泪水悄然的滑落。
他悔，他恨，他竟然让两个爱他的女子相继的离他而去。现在的他已经不怨枫儿为何将柔儿杀死。他只希望枫儿能平安无事的活着，只要活着便是好。
而他知道，枫儿不见定是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救走的，希望那个男子能将枫儿救活。但是，当他想到那枫儿塞入口中的是何物的时候，方天行再次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那是阴晴草，那是阴晴草。一个只要粘到一点便会中毒身亡的毒草。就算……就算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将中了阴晴草的毒解掉。
“枫儿……枫儿……”轻轻的唤着爱人名字，却发现心中的痛更加的让他钻心。
“枫儿……我会去陪你的……很快……便会去陪你的。”闭上双眼，方天行露出一抹若有如无的笑，一抹看破尘世的笑，一抹绝望的笑。
昏昏沉沉，方天行在这牢里已经有些时日了。那陈公公每天都过来提审方天行，每次都将方天行打的半死后才将他送到水牢里接着忍受臭水的气味和身上如火烧的疼痛。
而方天行，在接受了这么多刑罚后，仍是什么也不说，如果说也是臭骂那陈公公，这也让陈公公心中对方天行恨之入骨，下手更加的重。
这天，方天行被再次提审，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一路上被人连拖再拽的带到了审讯的牢房，一进牢房，便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胸前的肉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酱紫色的烂肉上竟然还有白色的小点，近处一看原来那白色的小点竟然是蛆！一个个往烂肉里钻，样子活跃的让人恶心。
本是一张俊俏的脸蛋，现在反倒是出现气死的样子，微弱的呼吸子啊说明他命不久矣。而方天行现在已经心如死灰，对一切也不在意了，只想快些结束自己的生命，好去陪他的枫儿。
“哼！你这倔强的嘴！看你今天给不给咱家说那小贱人的下落！”一进牢房，陈公公便恶狠狠的甩甩拂尘，对着绑在柱子上的方天行说道。
不过，在陈公公刚一进入牢房，便嗅了嗅，快速的用袖子遮住鼻子，埋怨道：“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呵呵……如果……”方天行眼神涣散的看向门口，扯出一抹鄙视人的笑，对陈公公说道：“如果你也被这样虐待，我想……这味道……更加的难闻。”
“你！”怒视着方天行，陈公公刚想发飙，肩膀却被人拍了拍，带着愤怒转身，陈公公的一张脸立即从铁青变成了笑容。
“哎呦！王爷怎么过来了？奴才给王爷请安。”说罢，陈公公一甩拂尘，给眼前的男人行了礼。
“劳烦陈公公了。”越王爷看了眼身前的陈公公，虽然嘴上是客套的话，但那股生冷的语气却让人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勉强。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陈公公一脸谄媚的赔笑道：“王爷怎会来这里？哎呀！这地方可不是王爷这高贵之人来的呀！王爷您放心，奴才定会让这嘴硬的家伙说出……”
“不必了。”扬了扬手，越王爷打断陈公公的话，径直的走了进去。一进牢房，便看到方天行那铁青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他让越王爷有些吃惊。
“你……为何会笑？”皱眉看着方天行，越王爷实在不解他在此时还能笑出来？
“为何？”虚弱的喘着气，方天行突然笑的更开，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猛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不要紧，牵动着胸前的伤口，让他更加的疼痛难忍，咳嗽更加的猛烈。
待气息顺了的时候，方天行小声的回答道：“负了人，这笑是在笑我以前犯的过错是何等的可笑，可笑……可笑啊！”
闭眼，再次睁眼，越王爷脸上眼中早已经没有不解的神色，反倒是锐利的让人害怕。
往前走去，来到方天行的身前，看着这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反倒是让人觉得，眼前的人让他恨之入骨。
“说！那女子去了哪里？你现在都成这般模样！还要在袒护那个贱人吗！就是因为她，你们方家百年的家业就这样毁之一旦，你不恨吗？还在袒护吗！”一字一句都那样的铿锵有力，越王爷睥睨着眼前的方天行，那气势说不出的霸气。
眼睛微微抬起，方天行看着越王爷，突然冷笑道：“杀了我吧。”他的眼里有求死的神情。
冷哼一声，越王爷慢慢的转身，踱步到椅子前，轻轻一坐，便看向方天行，缓缓的说道：“方天行啊方天行，本王佩服你这份硬起，但，你还不知道……那叫妖娆的女子……的出身……”
“出身吗？”艰难的抬起头，方天行此时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费一番力气。“出身又如何？王爷吗？呵呵，王爷来到这里，不会就是要跟在下说枫儿的出身？”
“你！”听着方天行的话语，越王爷突然眉头紧凑。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管那女子叫枫儿？难不成……他知道了那女子的出身？
“我……”猛的咳嗽起来，在方天行仿佛要将肺咳出的时候，那口气终于顺了。再次抬头，看着椅子上的越王爷，方天行艰难的说道：“请求你杀了我。”
“杀你？哈哈！”越王爷仿佛听到一个好听的笑话，大笑不止，猛的止住笑声，越王爷突然冷冷的说道：“死？就想这么早的解脱吗？放心！我会让你去死！让你去陪你的家人，但你现在必须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里！”
枫儿……枫儿……当越王爷再次提到妖娆的时候，方天行的眼中满是痛楚，那抹红影在他的心中挥之不掉，成为了他永久的痛。
深深的吸口气，越王爷看着方天行眼中的痛，脸上的笑容更开。微微的动动身子，越王爷不急不缓的说道：“想知道那叶家小姐是怎样死的吗？”
一句话让方天行迅速的抬起头，看着越王爷。那眼神中透露的竟是恐惧的神情，他不要听！不要听谁害死的柔儿，因为……他已经心知肚明。
“呵呵，看着你的眼神，估计你都猜到了。那杀死叶家小姐的人……便是你袒护到现在的女人——琴枫。”
猛的倒吸一口气，方天行大喘着气，越王爷的话一时间让他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现在在哪里，也忘记了胸前那火辣辣的痛。
心……在滴血。他明知道是枫儿所做，却始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想……一直到死都要将那个事实当做不知道，当做谎言。但是，他错了，他的心中还是在想着这件事情，还是在意……枫儿将柔儿杀死。
泪，悄无声息的滑下，方天行扯出一抹悲凉的笑，缓缓的说道：“是枫儿又如何呢，一切已经晚了，一切……已经完了。”
微微皱眉，越王爷没想到方天行会有这样的想法，看着那面如死灰的脸，越王爷更加的冷笑。
“那你想知道，为何那个女人会杀了叶家小姐吗？”
越王爷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吱声，只是看着方天行，一脸的狐笑。方天行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发愣。他没有明白越王爷这句话的含义。为什么？不是枫儿想要得到他的爱才将柔儿杀死的吗？这里……还有什么？
皱眉的看着越王爷，方天行想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猫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