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灵之气
那时，正是战端突起前夕。
而那个被皇帝冷落的女修仙者一时气愤，在两国交战中，竟然帮助夜国攻打析国，使得析国节节败退，暗中却将一切嫁祸给了舞裳，自然而然的，舞裳成了替罪羔羊。当析国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析国皇帝惊怒交加的发现了舞裳的“罪行”，怒火中天的下令将舞裳执以火刑。
还好当时舞裳的师傅及时赶到，却因为修为低于女修仙者，只能在救下尚还有一丝气息的舞裳之后，将其带走，远遁他处，用了整整五年，才将舞裳救活了回来。
但那时，舞裳已经失忆，并且因为伤势太重，不能痊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疼痛异常，饱受折磨。
而另一边，当舞裳被救走之后，析国皇帝也觉得有些蹊跷，正要追查，却被中途回来的女修仙者封了记忆，然后帮助他夺了天下，陪伴在他身边。
这些改编后的故事，忘尘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讲述起来自然分辨不出真假，但谁知道那古灵精怪的秦若水会不会中途问出什么他回答不了的问题，所以还是及早离开，等那秦若水忘了那些疑问，自然不会再提起。
忘尘出了秦府，立刻朝着云宅而去。云宅不大，仅有几个小院亭台，比之秦府的庞大奢华、雕镂画栋，云宅可以说是非常简洁，几乎除了大厅前面的地方有些花草石雕，后面的庭院四处都种满了翠竹，虽然不怎么华丽，但却使得云宅中清香四溢。
到了云宅，忘尘还未歇上一口气，一蓝一碧两个身影立刻就从大厅中闪出来，朝他冲了过来，急切得仿佛火烧屁股似的。
“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舞裳怎么爆发出那么强烈的灵气？”
蓝衣男子急急地提出了问题。
不待忘尘回答，旁边的碧衣女子又问：“就是，那灵气激荡得厉害，我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气！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
蓝衣男子还准备继续问，忘尘十分郁闷的打断道：“还有完没完，我说你们夫妻两，我一回来就不停的问，到底还想不想听答案了！”
“哎呀，忘尘，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快说。”
碧衣女子不客气的提出要求，脸上明显有焦急之色。
忘尘见两人不再开口，这才一面向着大厅走去，一面说：“我去的时候，舞裳正杀了一人，后来又问了一下秦若水事情的始末，她却只说她被舞裳推开了，然后看到舞裳接了一个火球，据我判断，被杀之人应该是一个低级修仙者。”
说到此处，忘尘忽然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心头极不踏实，有些疑惑地道：“只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修仙者去杀那秦若水。”
“近几年来，那秦若水将德水县管理得密不透风，除了四个城门，四处都在结界的笼罩中，怎么会让这种省份不明的人轻易混入？”
听到忘尘的话，云少顷也微微皱眉，眼神中划过一丝怀疑。
“哼，我觉得是那玉帝老儿搞的鬼，只要结界出了问题，一个修仙者想要闯进来，那是简单至极的事。”
一旁的柳灵妮十分不满的哼了一声，一脸愤懑之色，似乎对亵渎神灵这种罪责没有丝毫概念，说完，还不忘瞪云少顷一眼，似乎非常生气。
一边的忘尘见两人如此，眼中丝毫没有异色，仿佛是习以为常般，一语不发地坐在一边，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
云少顷则没有忘尘这般淡定，眼前之人可是他心爱之人，听柳灵妮如此说，脸色一瞬间变了数遍，最后还是温和的劝导道：“妮儿，当初不是为了你，我才答应玉帝的要求的嘛。何况，我们只是替他看着舞裳罢了，就算他是玉帝，也要遵守人界和仙界的法制，不可能轻易乱来的，不如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柳灵妮听罢，脸上微微腾起红晕，眼眸流转，觉得云少顷说得也不无道理，倒是自己有些鲁莽了，但还是不太确定地担忧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他利用我们给舞裳做什么手脚，这个结界是他派人制下的，虽然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问题？我们三个都知道，舞裳如今的灵力有多么惊人，一个魔就能和那玉帝持平，如今舞裳身具两魔一仙的灵力，虽然暂时因为献祭而被封印得七七八八，但总有一天会恢复，那玉帝莫非不忌惮？”
听到柳灵妮的话，忘尘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面上表情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妮儿，就算我们现在发现了什么，但那仙界唯一一颗生仙丹你已经服下，我们和玉帝的约定就算搭成，是无法改变的。”云少顷思量了一下，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见柳灵妮面上阴晴不定，又温柔道：“不过我们虽然答应帮助玉帝监视舞裳，二十年汇报一次，却没说不做别的，若以后真的察觉出什么问题，我们大可以帮助舞裳……”
“两位。”忘尘毫无预兆的打断云少顷的话，优雅地将茶杯放在一边，这才懒懒地说：“是不是玉帝的问题还有待查证，当下最主要的是查出那些人是这么进入德水县的。何况，若真的有什么，只要我们保证这四十年内不出问题，到时候舞裳完全解除封印了，就算玉帝有什么打算，估计也得再三考虑。”
云少顷听罢，略微一顿，与柳灵妮互望一样，又考虑一番，方才点头道：“忘兄说的是，是我和妮儿考虑不周，不过，忘兄不是说舞裳已经将那人击杀，我们要如何查证。”
忘尘微微沉吟片刻，方才做出一番决定：“如此低阶的修仙者，暂时还不用放在心上，照分析来看，那人不是冲着裳儿去的，而是那个秦若水。并且那人应该是德水县中的人，地位肯定不低，否者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人进来。只是不知，何人与那秦若水如此苦大仇深，竟然收买修仙者对她下手，要不是裳儿，估计那人已经得手了。”
忘尘言罢，面色平淡地看向云少顷二人，不再言语。
“如此说来，我倒想到一人。”
柳灵妮沉思半刻，如此说道，眼中闪过自信的神色。她看了看另外二人，见两人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方才道：“照忘尘所说，这人必定有权有势，并且对秦若水恨之入骨，那么，非周中举莫属！”
“哦？此话怎讲？”忘尘一挑眉，不可置否地问道：“我听说，那周中举现在的权势，可都是秦若水给的。”
“就是因为如此。”柳灵妮一笑，十分笃定道：“你们想想，作为一个男人，他的位置在人类之中虽然不算很高，却也不低了，可说是一地之主，却处处受到一个女人的牵制，他想反客为主之心，不是不可理解的。”
此话一出，云少顷露出了神思之色，而忘尘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从周中举与驼背道人达成利益关系，到忘尘等人将此事分析得十有八九，只是两个时辰间的事。此时的周中举，还在县府中坐卧不安的等待着驼背道人的回音，心中却不停打鼓七上八下，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眼见驼背道人去了已经两个时辰还未回来，周中举心中一沉，眼中精光闪过，自言自语道：“肯定是事情败露了，不行，这里呆不下去了，忘大人吩咐过，两个时辰未果一定要离开。”
这样说着，周中举立刻离开了县府大厅，并果断的命令自己的心腹收拾行李，准备通过暗道离开。
而这时，忘尘正坐在秦府的客厅中，大有深意地看着面色难看的秦若水，一言不发。大厅大门紧闭，除了忘尘和秦若水之外，厅中别无他人。
就在刚才，忘尘和云少顷二人商量一番，决定将此事告诉秦若水，让她自己解决，毕竟这事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若不是舞裳，或许他们根本不会管。并且，若是他们出手太多，反倒会让德水县被有心之人盯上，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反倒是将这些事交给凡人去做，就算闹得沸沸扬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建议莫夫人现在就走一趟，那周中举倒也颇有心计，见派出去的人这么久没回去，估计已经有所打算了，莫夫人，迟则生变。”
忘尘淡淡地说着，不紧不慢，倒是让秦若水心中一惊，立刻有了决定：“多谢忘兄提点，我这就去看看。”
秦若水说着，朝着忘尘作了一个揖，这才打开大厅紧闭的门，沉声吩咐了几句，就带着十来人朝着县府直奔而去。
大厅中，忘尘细细地抿了一口茶，大有深意地笑了笑，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不知那周中举那边如何了，可别让我失望才行呐。”
夏季正午的太阳不是一般的热，但此时此刻，冷冷清清的县府后院里，紫衣少妇身上勃然爆发出的气息，让她身后的一干人等不自觉的一个寒战，只觉四周温度骤降。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闻言赶来的秦若水。
此时，秦若水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后院，又回想到上午一连串的事，不禁怒火中烧，一扬手，数十根细如毛发的银针激射而出，狠狠的扎在前方的一根大红漆柱上，一眨眼就没入其中，随即传来数十声“碰”“碰”闷响，一大根柱子竟被懒腰消去一大截。
“哼！想逃，想得美！”秦若水冰冷的看着眼前空荡的房屋，沉声愤怒的说着，随即恨恨地吩咐道：“立刻给我将整个县府搜查一番，半个时辰之内，找出密道所在！明月，立刻通知你手下之人，封锁方圆百里，地毯式向德水县搜索，未找到周中举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这个范围，违令者，杀！”
“是！属下领命！”
她身后，几十名男女手下听罢，心头一禀，连忙答应下来，然后不敢怠慢地纷纷四散开来，向着各个房屋飞跃而去。
而一个左脸被伤疤覆盖的女子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烟筒，打开后，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冲云霄，然后竟然在空中“嘭”的炸裂开来，形成一朵诡异的黑色花朵。随后，这名伤疤女子脚尖一点，竟朝着某个方向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数十丈之外。
一时间，整个后院中，就只剩下秦若水站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房屋，眼中冷冽的光芒是不是透漏出杀机。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最后面的祠堂中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主人，密道找到了！”
秦若水听罢，脸色稍微缓和，带着因听到男子声音而迅速集合的一干人等，朝着祠堂赶去。
“哼，竟然炸毁了密道！”秦若水瞪着眼前已经坍塌得七七八八的密道，又惊又怒，眼中精光一闪，反而冷笑道：“我倒是没发现，这周中举竟然聪明如斯，万古，立刻通知明月等人，一定要活捉此人！另外，肖菊，你带这队人，用子母虫，顺着密道追过去，和明月他们配合缉拿此人。”
“是。”
众人领命之后，一名男子立刻退出了祠堂，朝着明月离开的方向赶去。那名名为肖菊的女子，则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盒中，竟然是一大一小两枚圆茧。
肖菊见此，一咬牙，将食指咬破，随后朝着较小的圆茧滴下一滴鲜血，片刻之后，鲜血竟然自动被吸食不见了踪影，随着“咔”的一声清响，圆茧炸裂开来，从中探出一条黑色小蛇，朝着肖菊摇头摆尾。
只见肖菊脸色凝重，嘴唇微动，发出一怔晦涩的音调，然后指了指那被炸毁的密道。那小黑色一阵摇头摆尾，似乎是思量了片刻，然后朝着那密道缝隙激射而去，几个摆动就不见踪影。
见到小蛇离去，肖菊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指一弹，指风竟然直接将较大的圆茧直接弹破，一条赤红的小蛇蜷缩在里边，似乎是感应到什么，有气无力的探出脑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轻轻嘶鸣。
肖菊脸上一喜，连忙吩咐道：“好了，剩下的人跟我走，不然一会子虫跑远了，母虫无法感应。”
说罢，就带着一群人离开祠堂，朝着母虫嘶鸣的方向赶去。半盏茶不到的时间，祠堂中就只剩下秦若水，以及一个听候待命的白衣俊美男子。
秦若水看着眼前炸毁的密道，又看了看身边的男子，长呼了一口气，才道：“走吧，玉血。回去之后，立刻派人过来将县府全面封锁，然后派人联系朝廷中的线人，让他们留意一下是否有德水县秀女名单的奏折，如果有，立刻扣下毁了。另外，叫他找个借口，再保举一个县令过来。”
“是，主人。”
白衣男子淡淡地回到，然后低头不再言语。
秦若水看着玉血，原本冷冽的面庞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怪异，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扭过头，轻轻叹息一声，朝着祠堂外边走去：“玉血，你称呼我莫夫人即可。”
白衣男子听罢，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接话。
见玉血如此，走在前面的秦若水心头微微一动，随后眼中浮现毅色，有些冷然道：“玉血，当初我救你一命，你为我效力十年，如今九年已过，希望最后这一年你能一如从前。”
听到秦若水如此说，玉血心中一凉，动作一僵，随即恢复如常，苦笑道：“主人放心，玉血既然与主人有约，就一定不悔诺，会全力做事的。时间一到，我自会离去。”
“嗯……”
秦若水听罢，心头略微有些异样，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着秦府走去。
九年，他们两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以前，玉血都被她打发到其他地方去办事，没想到今天赶来县府，却遇到了刚办事回来的玉血，真是尴尬至极的气氛。
正当此时，躺在床上的舞裳悠悠醒来，脑子里一瞬间仿佛多了些什么，但细细想来，却不知多了什么，只觉得有些怪异。
这种情况下，舞裳正要再进一步思考，脑中却忽然想起上午的事情，不觉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眼眸中流光闪烁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