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蹑手蹑脚走到窗边，轻车熟路的翻出后院。
出了潋滟宫，却又迷茫了，到底该到哪里找铁丝之类的呢？老办法，闭上眼睛，原地转几圈，停在哪个方向就是哪里了。转转转……停下。OK，就这了。
满怀希望的出发，当然，低调行事，毕竟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咦，前面莫不是冰凝宫？那条路，竟然通到这来了。正欲绕过，却见一个宫女在宫墙后的角落喃喃低语，似乎在虔诚的祭拜着什么。
水冰儿正欲躲避，不料长裙曳地，沙沙的响声惊动了宫女。
“谁？”小桃猛然抬头，惊惶的低喝。
水冰儿躲避不及，只好以袖掩面，急急开溜。
只见一双星眸闪过，清亮的眼睛在月色下灼灼发光。雪白的衣衫飘然纷飞，乌黑的发丝飞扬。月光轻柔，映衬的树影婆娑，地上的荒草摇曳，沙沙作响……
小桃吓得呆住，莫不是，冰妃的魂魄？那样的一双眼睛，只有记忆里的冰妃那样的眼睛。自己好心给她祭拜，却引来了她的魂魄。莫非，冰妃娘娘，在怪罪她把玉镯拿给家人变卖了吗？
七魂去了三魄，小桃惊愕的没了心神，呆呆的走回住处。
水冰儿一溜小跑，待到停下来，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待看清楚前面的楼阁，稀薄的月光下，隐隐约约写着御膳房三个大字。
跑了这半晌，还真有些饿了。管它呢，既然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先填饱肚子也是好的啊。
悄悄溜了进去，只听见熟睡的人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梦靥。穿过外膳间，便到得内膳间。似乎闻到了美食的香味，水冰儿芳心大悦。
慢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水冰儿偷眼看去，只见一个老太监正抱着一直烧鹅吃的高兴，下巴上的胡子随着咀嚼一翘一翘……水冰儿越瞧越眼熟，那天，冰凝宫经过的老太监，是了，就是他。还有这标志性的鱼尾胡，化成灰也认得。
水冰儿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揪住老太监的胡子就要开口。老太监连忙捂住水冰儿的嘴，“嘘……嘘……小点声。”一边说着，另一只手还不忘塞烧鹅到嘴里。
水冰儿说不出话来，心思转动，一脚踢向老太监。待想到她踢得是个太监时，却见他立马松开手蹲在地上，一幅痛苦的表情。
难不成？哈哈……刚要狂笑，想起来不是地方，连忙捂住嘴巴。没想到，在现代为了自卫学了几招跆拳道，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老太监渐渐缓过来，恨恨的瞪着水冰儿，电光火石间，却一手夹着水冰儿，一手拿着烧鹅，瞬间到了御膳房外面。身法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水冰儿惊讶的看着老太监，啊，不，老头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喂，老头儿，你这个凌波微步，好厉害啊！”暂且忘了恩怨，水冰儿佩服的说道。
“什么凌波微步？这是我自创的独步仙踪。”老头儿得意的说道，心里却思索着，这丫头，懂武功？凌波微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喂，老头儿，你叫什么？”看样子这家伙不是胡子老头儿啦，虽然一样的鱼尾状。
“冰河。”老头儿啃着烧鹅，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丫头，真磨人，浪费时间。
“哈哈，冰河……那星矢在哪里啊？你会不会金光火焰旋风拳？”水冰儿笑的差点岔气，长成这样子，还好意思叫冰河。
老头儿目光一冷——星使？随即看她笑的心无城府的样子，想必是凑巧罢了。
“喂，冰河老头儿，今天的事不许告诉别人，咱们两不相欠。”水冰儿举起拳头威胁老头儿，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看他被金光火焰旋风拳唬住的样子，就吓他一吓，“不对，不能扯平，你欠我一顿饭，记住！”说着扬长而去。
后面传来老头儿压低嗓子的喊声，“小丫头，那个什么什么拳，很厉害吗？”改天，他一定要去找她，弄清楚那个凌波微步和什么什么拳。
“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水冰儿轻飘飘的回他一句。眼睛里，却是狡黠的笑容。
“主子，起床了！该起来了。”笔儿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愁眉苦脸的看着睡得正香的水冰儿。
水冰儿睡眼微睁，迷蒙的水眸如同含了迷雾。好一幅慵懒的美人春睡图。可惜，翻个身子，接着睡。
笔儿无措的看着睡得香甜的主子，眉头皱的更深。唉，柔弱的她不如墨儿心思细腻，能言善辩，比不得砚儿直爽敢说，现在看来，倒是连看起来笨笨的纸儿都不如了。
砚儿推门而入，就看见一脸无奈的笔儿和穿上酣睡的水冰儿，二话不说，上前凑着水冰儿的耳朵猛的叫道，“主子，日上三竿了，快起床！”
水冰儿惊得一下子坐起，眼睛兀自迷蒙。待看清楚眼前的二人，打个呵欠，懒懒问道，“什么时辰了啊？”
“午时！”砚儿没好气的说道，没见过这样的主子，一觉睡到大中午。笔儿怯怯的躲在砚儿身后，生怕主子生气。
“啊？莫不是要斩首？”迷雾般的眼睛眸光潋滟，迷迷糊糊的问道。难不成，昨晚被人发现了？
扑哧……刚进门的墨儿忍不住笑了，这主子，怎一个迷糊了得，“好主子，您快起来吧。这外边都闹开天了，您还没事人一个。”
水冰儿轻身更衣，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这外边有什么好闹的，不会真的事发了吧？半醒的脑子豁然清醒过来，“墨儿，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净雅宫的一个宫女疯了，奴才们私下议论着，说是这宫里闹鬼了。”墨儿服侍水冰儿洗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这宫女可大有来头，以前冰妃娘娘在的时候，皇上可是专门让她负责那边的事。后来才拨给了净妃娘娘。”
水冰儿一个恍惚，脸上浮上一丝歉意。恐怕是昨夜那个宫女吧？
墨儿没有留意水冰儿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唉，这冰妃娘娘也挺可怜。听说死的时候都怀了龙种，可皇上愣是不让说，怕是冰妃心里有怨。帝王薄幸啊。”自觉失了口，连忙住了嘴。
水冰儿没有听进墨儿的话，只愣愣的看着窗外。
“主子，您别忘了，今晚侍寝。”砚儿看着墨儿没完没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砚儿这么一提醒，水冰儿一个激灵，哎呀，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昨晚都被那冰河老头儿浪费了时间，害今天睡到现在。
撩袖净手，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看着看着，水冰儿心里有了主意。取下玉镯，正欲叫丫鬟拿个硬物砸成两半，又有些不舍。毕竟，花了五两银子呢。
凝眉远眺烟波湖。岸边绿柳扶风，如雾如烟，细嫩的柳条像孩儿的胳膊想要抓住那悄然飘过的清风。
眼睛一亮，有了！水冰儿兴奋的对笔儿说，“笔儿，去帮我折几支柳条来，要不惜不错的那种。”拿定了笔儿不会多问，也不像纸儿会把事情办砸。若是遣了墨儿或者砚儿，肯定又是一番麻烦。
果然笔儿没有过问，就去乖乖的折柳枝了。墨儿和砚儿也无话可说，只在心里思量，这主子的心思，可真像园子里的戏，一出一出的。刚才对着玉镯发呆，这会不知要柳枝作甚。
不一会，笔儿着来了柳枝。
水冰儿高兴的接过柳条，连早饭——确切的说是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拿出剪掉针线意料鼓捣了起来。旁边的丫鬟看得一头雾水，这主子，什么时候对女红感兴趣了？看样子又不像要刺绣。
拿出鲜果宴后太后赏赐的衣料绣品。雪白轻柔的丝绸上竟然是雕绣，绣面上娇艳欲滴的玫瑰映衬着玲珑美观的镂空花，虚实相衬，妙趣横生。拿来用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打发丫鬟们出去，水冰儿开始行动。这些，还是暂且不要给她们知道的好。
丫鬟们守在外间，虽然好奇主子的作为，总不好意思闯进去。
水冰儿忙忙活活，却不知道一双眼睛已盯了她好久。
终于，觉得有些不自在。回头一看，那个熟悉的身影，凌萧南！他怎么会在这？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又是个身怀武功的鬼，不就是皇宫，纵是地府，恐怕也去得。
白他一眼，晾在一边，继续手里的活。
凌萧南坐在贵妃塌上，皇帝的禁令哪能禁得了他凌萧南。不等主人招呼，径自吃着玉盘里的葡萄。许久，见她只是初时诧异的一下，随即视而不见的接着做自己的事，心里不禁有些气闷。这女人，竟然不拿他当回事，恐怕天塌下来她也只是翻翻眼皮吧。
终于，凌萧南忍不住了，“我说滟妃娘娘，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特意加重了娘娘二字。
又是一个白眼。
凌萧南上前夺过水冰儿摆弄的东西，嘴角一抹坏笑，“让在下瞧瞧滟妃娘娘做什么做的这么用心。”虽然，硬抢很有点那个什么，可是堂堂清源第一公子岂能任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熟视无睹。
水冰儿气急，知道抢不过凌萧南，眼珠一转，瞬间换上一幅灿烂生辉的明媚笑颜，“我说凌公子啊，您富甲天下，还看得上小女子我的东西啊。”
“别人的东西自是看不上，只不过滟妃娘娘的东西好是新奇啊。”看她变脸变的比孩儿还快，难不成这东西对她很重要？嘴角一抹邪异的笑容，鼻子凑上前，轻嗅手里的东西，“好香啊，可是上好的丝绣和香料。”
水冰儿两颊红了一红，她确实在里面加了香料，这个凌萧南，长了个狗鼻子。
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红晕，凌萧南促狭的捉弄，“莫非，咱们的滟妃娘娘要弄些什么迷情的劳什子？让在下闻闻这里面装了些什么特殊的香料。”假装着凑近鼻前，眼角笑的却是奸诈与嘲弄。
水冰儿只觉得耳根子两团火往上窜，却不知道自己的脸早比某种猿类动物还红，恼羞成怒的抢过凌萧南手中的物件，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啊，大淫贼！”
凌萧南一时没想到水冰儿会来这么一手，刚才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下，只觉得两种表情糅合在一起，要多怪有多怪。却还没忘记脚尖点地，一个轻旋，倒勾在潋滟宫窗外。
“主子，怎么啦？”呼啦一下，屋里挤满了人。墨儿急急的问道，眼珠子惊惶的在屋里打转。
“哦，没事，喊着玩儿，练练嗓子。”水冰儿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嘴上若无其事的说着，眼睛抬都没抬。
墨儿无奈的翻个白眼，这也能喊着玩儿吗？这叫什么主子啊。随即摆摆手，“散了吧，都散了吧，没听见主子说没事吗。”
呼啦一下，满屋子的人又都散了。几个御林军还不屑的撇撇嘴，这唱的叫哪一出啊。
水冰儿回头一看，墨儿站在那，嘟着嘴，一幅气鼓鼓的样子，可没有要走的意思。装木头，我装木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我说主子啊，这宫里可不比外头，这要传出去，可丢的是您的人。”墨儿忍不住开了口，她可没水冰儿那么好的定力，“您说您喊什么不好，偏偏喊淫贼。”
水冰儿好笑的看着墨儿唇红齿白的小嘴一张一合，嘴里唠唠叨叨说个没完，那感觉就跟婆婆教训儿媳妇似的。
扑哧……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好墨儿，我错了，还不行。你再说下去，可要长皱纹了。”
墨儿一惊，连忙摸摸额头，白水冰儿一眼，出去照镜子了。
嘿嘿，小样，就知道这丫头最臭美。自己随便一说，她还真信了。随眼瞟瞟窗外，“出来吧，都走了。”想想外面那个跟超市里的猪肉挂着似的人就想笑。
凌萧南一个翻身，跃进窗内。这要叫风倾彦知道自己的妃子内室出了采花贼，自己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当然，那个，自己可不是淫贼。心里想着，脸上讪讪的。
水冰儿可没空搭理他，紧完最后一道工序，长长的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正想着要试试效果。回头看看凌萧南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喂，我说靠窗的那位，该走了吧？”
凌萧南脸上肌肉僵硬的扯动一下，露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冻人”的微笑，“你看，我外边也挂了这么半天，你总给我看看你捣扯的是个什么吧。”
水冰儿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了你也没见过，反正你也用不着。”不过，说不定去哄哄醉春楼的姑娘还用得上。
凌萧南心思盘转，终于不甘心的飞身离开。
水冰儿连忙关上窗子，激动的拿出那件纯天然手工限量版Bar。臭美的穿上，效果还不错，没有钢圈，柳条的效果也差强人意。
嗵——窗外一声爆响。
“谁？！有刺客！来人啊！”外面传来太监公鸭般的喊声。水冰儿连忙穿好衣服，不会吧，还真把刺客招来了？乌鸦嘴，真是乌鸦嘴。
外边忙乱了一阵子，渐渐静了下来。
凌萧南晦气的摸摸摔痛的脑袋。今天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那女人做的竟然是那东西，自己忍不住偷看，没想到……唉，脑子一个空白，就栽了下来，这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咦？这绕着绕着，怎么跑到养心殿来了？糟糕，千万不要被风倾彦看见。
可是，晚了。
“凌爱卿，这家里待着不舒服吗？看来，朕该想想给你换个地方住了。”风倾彦看见鬼鬼祟祟摸进养心殿的凌萧南，嘴上忍不住揶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