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而至,月光催人入睡。汤忆临含住一片透明的花瓣,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双眸定定地望着房梁。
清甜的香气萦绕于唇齿之间,沁人心脾。
该结束的,早已结束。
要开始的,还未开始。
她轻轻垂下眼,聆听着窗外若有若无的风声,无限安详。
一墙之隔,风净烟伫立在窗前,圆润的花瓣浮于茶水之上,晶莹透彻。
一如他的心。
他凝视着花瓣,状似清澈的眸中依旧浮着迷雾。
看不透,散不掉。
……
啪!
一声脆响,汤忆临的脸被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
她想睁开眼,却无法抬起那厚重的眼皮。
啪!
又是一声脆响,一只毛茸茸的小手停在她颊边,捏了捏她的肉。
她屏住呼吸,依旧睁不开眼。
小手徐徐向下,滑过她的颈,越过她的胸,搭上她的腹……
汤忆临蓦地抬眸,利光如刀,右手若闪电般抓住了那只手,指腹狠狠扣上了它的脉门。
“嗷嗷!”
猴子痛呼一声,奈何挣脱不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嗷嗷!”
树丛颤动,矮枝摇曳,围在四周的猴子都叫了起来,呼声此起彼伏。
云雾山顶。
……
变回十一岁的汤忆临缓缓松开了手。
猴子触电般缩回了胳膊,放在怀里小心揉着。
密密麻麻的金色猴子聚在汤忆临身边,眼中露出浓浓的敬畏。
汤忆临认出面前的猴子是猴王,一时不明白它为什么不反击。更让她奇怪的是,她伤害了猴群的领袖,旁边的猴子却不群起进攻,反而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盯着她,像是见到了神明。
她摸了摸猴王的头,猴王眨眨眼,把爪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乖乖。”汤忆临笑了笑,握住它的手,“你可折煞我了。”
猴子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一看她如此友善,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汤忆临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爬起了身。猴子们全体噤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举动。
她侧了侧身,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目标。
风净烟倒吊在一棵树上,头发垂到了地面,湿漉漉的衣袍以一种滑稽可笑的方式黏住。猴群谨慎地盯着他,眼中露出些许敌意。
汤忆临看了他一眼,对猴王比划着手势,“这是你们做的?”
猴王点头。
她揉了揉它的毛发,笑道,“不错,干得漂亮。”
“这是金庠猕猴。”
“哦?”她看了他一眼,似乎从未听说过。
“金庠生于高山丛林,善攀援结绳,毛色呈暗金黄色,崇紫恶白。”风净烟说的相当简洁。
“恶白?”汤忆临幽幽一笑,“简单啊,你把袍子脱了不就行了。”
风净烟选择沉默。
“不对,我忘了。”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你里面穿的也是白的,要脱,就得脱干净。”
汤忆临邪笑着抱起肩,一字一字道,“需要我帮助么?”
稚嫩如玉的面容近在咫尺,星辰般闪烁的眸子,线条柔雅优美到极致,却也含尽了戏谑之色,犹如深潭之中随风摇曳的朱蕊白莲,看上去精致静美颇有神韵,实则内里是个狡猾黑心睚眦必报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