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魑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我一定是傻了才会跟你说这些……”
“无论如何,派人盯着容成府,查清容成和鸢与皇太孙的关系,不能耽搁。”汤忆临放下茶杯,一转眼又变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皇太孙手里的炸药还剩多少?”
子魑早已习惯了她的行事风格,只得跟上她的节奏:“我偷的那些,还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你觉得他还剩多少?”
她皱眉,良久,缓缓道:“有了一次被窃,皇太孙肯定加紧了防备。你去探探风声,若能拿到炸药的配方再好不过。”
她蓦地抬眸:“顺便,把他剩下的那些毁掉。”
“姑奶****魑嚎道,“你把那个炸药库当成什么了?想去就去,想炸就炸?皇太孙也不是好惹的鸟,当心我把命丢在那儿!”
汤忆临呵呵一笑:“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那么没用,就让别人去好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那我自己去。”
子魑立刻举手,做投降状:“好,我去,我去……”
汤忆临赞许地点点头:“早点答应不就好了么。”
“你不过是仗着我放不下你,”他轻轻一叹,“倘若,我这次回不来了,你一定要——”
“给你烧香,还是报仇?”她无奈道,“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么?”
他一怔,瞬间满怀感动道:“小果仁儿你终于学会疼人了……”
她示意他收起那副感激兮兮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一个亲人,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你是我哥哥,但是话虽这么这么说,我也必须得尽我最大的努力护你周全。”
说罢,子魑脸上却毫无笑意:“好不容易听到你能真心实意地对我说话,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凝神思索一瞬,继而醒悟:“我是你未婚夫,不是你哥!”
她挑了挑眉,又拿起了茶盏:“还是说点儿正事吧。”
子魑无比哀怨地眨眨眼,道:“什么是正事?”
“阑、宁、楚说完了,还有梁、宋、陈、严、齐淮、邵安没说呢。”她咂咂嘴,“番疆最近的情况,我也需要了解一些。”
“其他国家发生近来的,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正欲打个哈欠,却忽然一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严国……似乎有几件可说的事儿。”
汤忆临淡淡地“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严国自从与阑国交战后,损失一直十分惨重。严皇借兵打退阑军后,便以为自己有了梁国做靠山,不再如从前那般关心政事,整日寻欢作乐,任用奸臣,不问民生,严国百姓已是苦不堪言。“
他耸了耸肩,“人民的反抗情绪日益高涨,于是出现了一堆五花八门的教派,各自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其中,一个名为万清的教派最为强大,已经开始与地方官府进行抗争。”
汤忆临唇角微勾,却没有说些什么。
子魑见她未开口,便自顾自的在纸上又画了起来。不消片刻,他慢慢悠悠地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轻快道:“完工!”
汤忆临的注意力被他成功吸引了过去。只是,她刚瞟见那幅画,两弯细眉就翘到了头发里。
纸上是大团大团的墨迹,如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那画上的其实是一个人。那人的脸庞很模糊,与乱糟糟的线条纠结在一起,好似一块皱巴巴的树皮。
“树皮“头顶上,插了一只牛角状的东西,不知是装饰品,还是……
汤忆临渐渐向下看去,牛角树皮人的下方,写着三个霸气张狂的飘逸毛笔字:
风净烟。
汤忆临:“……”
“怎么样?”子魑笑的很不正经,“小爷亲笔作画一幅,就当是送给他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