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秋殿。
“公主!”刚刚从怀宁宫回来的末漓一步跨进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暮仁如同死人般趴在床上。一团血肉中,隐约可见其森白的骨架。
她整块后背的皮都已经脱落,淋着鲜血蜷缩在地上,令人作呕。
暮仁无力睁眼,只得淡然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你也要学会习惯。”
“奴婢只是不忍……”末漓噙着泪水。
每月中旬,这种剜心蚀骨的剧痛都会如期而至;躲不过,也逃不掉,暮仁早已学会了适应。
这便是人,不能改变,就只能去习惯。
得到解药的唯一途径,便是找到那个和自己约定在天和寺的人。
只可惜,她找了两年,也等了两年,却始终未能看到一丝曙光。
此毒是牵制着她的工具,一日不解,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把它处理掉,老规矩。”
末漓听命刚要退下,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侯爷万福金安。”
风净烟……
暮仁的心陡然一提。
“本侯听闻暮仁公主昨夜不幸感染风寒,今日特地送来一只百年人参给公主滋补,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本侯太过寒酸。”
“公主并无大碍,多谢侯爷关心。”末湛笑着接过礼盒,“侯爷一番美意,奴婢定会向公主转达。”
风净烟亦是一笑:“希望公主能够早日康复,本侯先回去了。”
“奴婢恭送侯——”
“等等。”他的脚步遽然一顿。
末湛徒增了几许不安:“侯爷可是还有什么事?”
风净烟又回到了门口,喃喃道:“本侯怎么隐约闻到了血腥味……”
暮仁双眉紧锁。
这厮莫不是属狗的?
“血腥味?”末湛镇静如常,“侯爷说笑了,公主房里哪儿有什么血腥味……”
糟了!
暮仁咬牙,末湛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风净烟含笑道:“我又没说,那血腥味是从公主房里传出来的。”
末湛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风净烟眉头一皱,深邃的眸子已然冷若冰霜,“公主受伤了?”
末湛打了个哆嗦,其恐慌之态,无异于不打自招。
“侯爷来访,本宫有失远迎。”
……
房门大开。
暮仁迈出门槛,一举一动皆是从容不迫。
她一袭雪白纱衣,面容恬静。
风净烟凝视着面前的人儿,笑若春风:“原来,公主无事。”
那“无事”二字,又暗含着多少刻意。
“谢风侯吉言,本宫的风寒已好了大半。”
暮仁启唇,状貌平淡。
风净烟微笑依旧,“公主客气了。”
她压住涌上咽喉的甜腥,不动声色:“侯爷身边怎么也没个宫女太监跟着?”
末湛深知情况不妙,不禁懊悔自己太过没用,忙拿着东西退了下去。
“公主这里的人好像也不多。”风净烟安闲的环视着四周,慨叹道,“不免冷清了些。”
暮仁笑:“本宫一个小孩子,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人,有末漓末湛二人近身侍候便足矣。”
风净烟若有所思的扫过她苍白的双颊,“不知本侯何时可以开始授课?”
这才是正事。
“本宫的病还未好利索,现下不宜出门,侯爷请回吧。”
风净烟粲然:“公主既已下了逐客令,本侯也不便赖在这里。”
说着,却是一步未动。
那你还不滚。
暮仁咬牙,径自退回房里道:“不送。”
话落,门闭。
风净烟淡去了笑容,旋身缓缓离去,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门后的暮仁昂首喷出一口鲜血,白衣刹那变为红裳,犹如一朵虚幻的陌上之花。
藏在暗处的末漓已顾不得心慌意乱,闪身扑去定住她的穴位为她止血。只是那血液源源不断的涌出,哪里还止得住!
“解开穴位,我自己用内力压制。”暮仁瘫坐在地上,吃力的推开她的双手。
末漓照做无疑。只一会儿,暮仁身上血流渐止,原本毫无生气的脸色也有所好转。
末漓不禁破涕为笑:“公主……”
暮仁猛的吐出几口淤血,幽幽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