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一愣，嘤嘤道：“真的么？”
荣妃好歹在宫里活了十几年，自然比昭华心明眼亮得多：“那是当然。风侯前程似锦，肯定不想过早娶妻拖累自己，所以才以玉佩为借口，好挡住那些婚事啊。那个小贱人再怎么卖弄，终究只是个孩子，风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看着母妃愈加温柔的脸庞，昭华渐渐收住了泪，却还是忧心忡忡道：“这么说，他是怕女儿拖累他么？”
“怎么可能。华儿是公主，背后有整个皇家。”荣妃轻柔道，“娶了华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
“可他要是铁了心不想娶，女儿该怎么办……”昭华嚅嗫着，睫羽上挂着几滴泪珠。
“他不想娶也得娶！”荣妃说得斩钉截铁，“华儿别怕，母妃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让你如愿以偿！”
昭华听罢，忙转忧为喜道：“母妃可是认真的？不许骗女儿……”
荣妃抚着她的长发，言语间满是怜爱：“母妃最爱华儿，当然肯为华儿做任何事。”
“还是母妃最好……”昭华得到了荣妃的保证，终于放下了心，软声撒娇道。
荣妃搂紧了女儿，螓首微扬，凤目中露出了几许可骇的狠厉。
……
“从此以后，这梓涓真迹可就是你的了，你可一定要善待它，呵护它，别让它受一丁点儿委屈……”
岑源将卷轴死死的揉在怀里，满脸不舍。
见他这副模样，暮仁有些哭笑不得，“二哥，这又不是割肉，怎么婆婆妈妈的唠叨个不停！”
“这当然不是割肉！”岑源欲哭无泪，“这根本就是在卖孩子，卖……”
暮仁淡笑，静待下文。
岑源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脸上倏地一红：“那个……暮仁，二哥说错话了，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在顺景帝还是王爷时，五岁的暮仁曾被当成婢仆卖到了府外，直到八岁才被寻回。那段历史一直是她本人的忌讳，顺景帝也下令不准任何人提及此事。今天他情绪不大稳定，好死不死就给说了出来。
“二哥为人不够谨慎，一定要记住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哦。”
暮仁轻轻一笑，蓦然瞪大了眼：“喂，你不是说要履行诺言么？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倒底给不给我呀！”
岑源依旧心怀歉意，便也没有在乎她这种没大没小的口气：“给，当然给，二哥什么时候成了无信之人了……”
他咬了咬牙，如同对待圣物般，将卷轴小心翼翼的放到暮仁手里：“其实二哥此番找你，不仅是为此。”
暮仁舒心的点点头，将真迹揽入怀中：“哦。”
“明日，二哥便要以使者身份前往楚国。这一去至少要半个多月，所以，”岑源长叹，“二哥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
“去楚国？”暮仁很是不解，“二哥……”
“皇命不可违。”岑源摇摇手指，一派高深，“楚皇近日闲了不少，我去给他添添麻烦。”
“听说楚国屡屡骚扰我国边境，扰乱民生。”暮仁面上多了些许担忧，“是有些恣意妄为了。”
岑源见她颦蹙的小模样分外可爱，不由笑道：“你啊，什么事情都知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可惜是个女儿身。若为男儿……”他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必定胜你二哥无数。”
“二哥总是这么夸我，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暮仁俏皮的眨眨眼，“楚国的荷香酥可是出了名的，二哥可不能空着手回来啊。”
“一定，一定。”岑源呵呵一笑，眼底的犹疑渐渐消散而去。
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