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亲王私自与严皇通信,泄露国家机密,罪不可恕!”顺景帝痛心疾首,脸涨成了猪肝色。老大臣们一看,急忙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吾皇息怒,当心龙体!”
“朕如何息怒!”顺景帝气得哆嗦,“严国之战我军大败,那一万条人命谁来偿!朕不孝,一直未能完成先皇的遗愿,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皇!来人,传朕的旨意下去,将雒亲王及其王妃世子统统贬为庶民,在皇室宗册中除名,今日戌时三刻于临安门斩首,其府中所有仆役降为贱民变卖!咳,咳……”
“这……”徐之晟觉得颇为不妥,连忙上前进谏,“陛下,臣——”
“怎么,徐大人觉得朕不顾兄弟情分,暴虐无道?”顺景帝冷眼一瞥,“朕已经给足了雒亲王面子,他不知道分寸是他之过,与朕无关。难不成徐大人是他的同伙,也有叛国之心?”
“臣一片忠心,望皇上明鉴!”徐之晟冷汗直流,退到一边不敢再开口。叛国是死罪,一旦摊上绝对没有好下场。为了一个王爷去趟这滩浑水,不值得。
“退朝吧。”顺景帝起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徐大人。”
大臣们陆续离开正殿,赵济苍紧走几步,到徐之晟身边轻声道,“不可。”
徐之晟一叹,“不至如此。”
“叛国是死罪。”赵济苍低声道,“此事固然蹊跷,但你我手中并无有力之证,即使有再多的心思也只能烂在肚里。无论如何,东水卫搬出了铁证,这一点我们无法反驳。徐大人刚刚若是把纸捅破,不仅是将矛头指向东水卫,更是拂了皇上的面子,其间利害,大人不会不明白。何况大人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令爱。”
徐之晟默然。
“如今把持后宫大权的只有两位娘娘,一位是叶家的荣妃,另一位便是东水卫指挥使的亲妹妹祾妃。这两位娘娘,膝下各有一子,在宫中根基最为稳固,也是最有可能坐上后位的人选。令爱进宫不久,大人定不想这么早便让其四处树敌。”赵济苍看他一眼,多了些刻意的神色,“此事,已由天定。”
“赵大人是说……”徐之晟猛然停住脚步。
赵济苍眼睛一沉,在袖子里做了个手势,“本相什么也没说,皇室的弯弯绕绕,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
……
末漓很快就回了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人。
暮仁头也不抬,用勺子舀着汤汁,温润清透的液体从勺中缓缓淌下,散发着诱人的香。
“老朋友了,”她用手支起下颌,“佩兰。”
佩兰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末漓镇静地捂住她的嘴,另外一只手迅速掐紧她的腰。佩兰双腿一软,无力地瘫了下来。
“让她说话。”暮仁放下汤勺。
末漓松开手,佩兰开始不住的咳嗽,以凶恶的眼神死盯着暮仁,仿佛要把她刺穿。
“贞妃死后,怀宁宫的宫人就分配到了其他宫苑。你恰好分到了我这里,又恰好没被我的侍女发现,更恰好的是,”暮仁浅浅一笑,“你还能在厨房里给我下毒。上天真是太眷顾你了。”
“贱人!”佩兰怒叫,“娘娘一片仁心,受你威胁除掉了那么多人,你竟然还要害死娘娘,贱人!”
末漓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嘴巴放干净些!要不是公主为贞妃包庇三年前宫疫的真相,你家娘娘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佩兰尖声一笑,脸霍然转向墙壁,不顾一切撞了过去。末漓下意识想去截,暮仁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就在离墙壁还有不足一寸时,佩兰突然伸出双手向前一挡,单薄的身子被墙壁弹了回来。
她嘤嘤了一声,趴在地上嚎啕道,“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