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大呼一声,视风净烟如瘟神,争先恐后地向远处跑去,生怕蒙面人误伤了自己。
风净烟笑得很无奈。
那个人究竟付了多少赏金,能让绝杀会不惜废除铁规,千里迢迢闯进皇园来杀他?
他抬眸,眸中染笑,看到这双眸子的人,皆是仅能止步于这浮在眼中淡淡的温和,因为看不透,所以无惧。他们不知自己已被那暖意深处遮隐的冷拒之千里,更不知自己在眸子中不过是尘沙,无须在意,无须多看一眼,因为,不值得。
杀手们看着他的笑容,隐约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耍大刀的白痴。
领头的蒙面人愣了好一会儿,蓦然一回神,不禁感到分外恼火,挥刀砍了过去。
绝杀会一日不如一日了。
风净烟伫立在原地,听着越来越急的风声,双目瞥向了杀手身后的树。
蒙面人忽然哀叫一声,手骨霎时粉碎成沫,大刀落地,震飞枯叶数片。其他蒙面人皆是心口一痛,神色震惊。贵族们脑袋一沉,一个接一个地晕了过去。饶是风净烟不惧内力,咽喉处也涌上了一丝甜腥。
树枝在颤动,落叶纷纷,蒙面人都瞪大了眼睛。恍若一个瞬间,树后撑开了一柄黑伞,伞骨似玉,覆上黑色冰绸,肃杀深沉。
打伞那人不急不缓,似是散步一般自树后走出。伞打得极低,像是刻意遮住自己的容貌。伞下长袍暗红犹如染过鲜血,一步一步皆是无声。所过之处,无不泛起一阵阴冷。
那人漫步走来,旁若无人,一心只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去。蒙面杀手被他撇在了身后,攥着刀柄的指节有些青白。他们噤声后退,望着那人的背影一阵颤栗。
他的头发,竟然是银白色的……
领头之人对同伴做了个手势,带领众杀手悄悄离开了。那人好似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杂音,依旧不急不缓,与风净烟擦肩而过,一瞬间似有些停滞。风净烟笑而不语,一双眼淡淡地望着别处。
那人抛开了迟疑,终究没有再回头,一步迈入昏倒在地的人群中,停下。
他的脚边,躺着一个锦衣女童。
女童睡得很沉,清透的眉眼精致可爱,稚嫩的唇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那人蹲下身,颀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脉门。
暮仁唰的睁开眼,眸光似剑动作如风,反手抓住他的臂腕又射出一枚细针。躺在地上在装昏的陶陵正听着身边的动静,突然感到颈部一阵酥麻,还没反应出来便晕了过去。
那人怔了怔,看着抓在自己臂腕上的小手,脸上浮出嫌恶之色。
暮仁笑呵呵地坐起身,趁那人正在发愣,一挥手打歪了他的伞,“哥哥,你长得好漂亮!”
梵沉含又是一怔,琉璃般的墨眸中顿时有了怒气。
暮仁还是一脸天真,奶声奶气地抱紧他的手臂,“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别再装了。”梵沉含冷冷地抽出手臂,“映华门主,本尊不想和你废话。”
暮仁凝眸一笑,脸上的懵懂如雾散去,“梵云社尊主,好久不见。”
“你,可还记得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