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
明亮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裹着厚厚黑纱的男子走到九蛇石座下,澄明的双眼低低望着脚边。
“钟离濯清,”梵沉含看了他一眼,“许久未见,最近恢复得可好?”
濯清低了低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劳尊主挂念了。”
梵沉含缓缓的点了点头,手指无声地敲着扶手,“不错。”
他又沉默了片刻,上下敲击的手指突然停滞在了上空,“映华门主中的血魄十三月,是不是你下的?”
濯清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面上还是一片坦然,“回尊主,不是属下。”
“那她毒发之时,为何要说和你不共戴天?”梵沉含冷下了脸,字字如冰,“她又为何,拿走了你的神元?”
濯清沉默。
“你和映华门前门主关系匪浅,本尊信任你,才没有追究你的过去,还让你做了右护法。”梵沉含微微前倾,眼中厉光一现,“你现在不肯说出实情,对得起本尊的信任么?”
“尊上的信任?”濯清低着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尊上若真的信我,沫儿还会死么?”
梵沉含冷漠地看着他,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钟离沫是如何死的,你比谁都清楚,用不着来质问本尊。不管前门主交代你完成什么任务,你都必须停止。游离濯清,本尊的耐心是有限的,退下。”
濯清神色淡然,鞠躬告退,“是。”
“元夕应该告诉过你,梵云社接待了两位客人。”
濯清停住脚步。
“一个女孩和一个少年。”梵沉含的目光深了深,“那个女童是当今阑国四公主,十一岁便已修上了九阶,很符合计划的要求。本尊把她安排到了第一批,五日后就可以进行改造了。”
濯清愣住。
梵沉含颔首,“那个少年是阑国的侯爵,名字叫风净烟,你认识这个人么?”
暮仁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在反手制住他的那一瞬间迷昏了陶陵。他身为十阶帝者,对那等漏网之鱼根本不屑一顾。令他不明白的是,她解决了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了风净烟。
风净烟事先肯定知道暮仁的真实身份,否则绝不会在听完他们谈话之后还那么淡定。之后,梵沉含陷入了困境,他不知道那个少年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一直以为除了他自己和五个副门主之外,不会再有第七个知道她是映华门主的人。但如今,这第七个人出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派人去调查,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查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这个少年就像是第二个映华门主,一切的一切都是谜。
“回尊主,属下不认识。”
濯清回得简短,瘦削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
……
候在外面的元夕见他走出暗室,连忙上前询问,“尊主怎么说?”
濯清脸上的淡然蓦地被焦急取代,一手抓住了元夕的胳膊,“住在小轩里的可是阑国四公主暮仁?尊主说她被划进了第一批,她现在人在哪里?”
“切勿多问。”元夕按住他的手,“你的病刚好,不宜劳心伤神。”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尊主在小轩附近设下了重重结界,凭你我之力根本不能硬闯。我们只有从侍女那里得到云牌,才能考虑把她救出来。”元夕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为大局着想,你必须等。”
濯清默不作声。
“右护法!”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跑来,“尊主在么?属下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元夕先一步问道。
“属下,属下玩忽职守,”黑衣男子低下头,“让人闯进了禁域……”
“糟了。”濯清握紧元夕的手,望着小轩方向,“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