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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看着殷流汐渐渐走远,不愿动弹的哥舒离城忽然慢慢坐了起来。

笑话!要呆在这谷底疗伤好几天,只靠吃几个桔子怎么行?即使他受得了,她也肯定会虚弱不支。

忍住背上牵扯的伤口疼痛,哥舒离城居然站了起来。抬头站在石上,眯起眼静待空中食物降临。

一会儿,有一点小小黑影穿过云层快速掠近,哥舒离城嘴角一勾,手指轻轻弹出,一块细小碎石顿时破空直击那送上门来的雀鸟。

身形颇大的鸟儿应声而落,在哥舒离城弹出的致命凶器前连鸣叫也未及发出。哥舒离城满意笑开,他纵然受了伤,但用石头打几只鸟还是轻而易举的,那丫头还真把他当重伤无用来看了吗?

等殷流汐捧着一堆青青绿绿的桔子回来时,哥舒离城已经打下了四只鸟儿,散落在大石四周。

殷流汐看看已经躺好的哥舒离城,眨眼惊讶道:“你还有力气打鸟?”

他连天上的飞鸟都能打落,那昨晚要是想对她怎样的话……

心有余悸中,手上的几个桔子在她不注意间滚落下来。

哥舒离城忍不住嘲笑:“小丫头,现在害怕不觉得太晚了吗?赶快去生火吧!”

的确是太晚了,面对这个比她强大太多的男人,殷流汐只有认命地把桔子放下,生火烧烤去。能够有烤小鸟吃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惊喜,总比吃酸涩难咽的生桔子强吧!

幸好跳下山崖前哥舒离城的身上有带着火石火刀,谷底也有不少枯枝败叶,生火倒是不甚困难。

忙了许久,殷流汐将树枝上勉强烤熟的小鸟拿到哥舒离城面前。

瞪着有些焦黑的鸟半晌,哥舒离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瞧瞧她,迟疑地伸手接过其中一串。

“怎么不吃?我烤得不好吗?”殷流汐怀疑地问。

“唔,很好。”哥舒离城不再多看,直接举到面前啃了起来。

点点头,殷流汐也撕下一只鸟腿送进口中。

皱眉,怎么这么难吃?又干又硬!殷流汐越嚼越慢。

看着她难受的表情,哥舒离城忽然停口问:“你从前烤过肉吗?”

摇摇头,殷流汐很诚实地回应。

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动手烤东西吃,以前在谷里都是姐姐照顾她,后来到了天道盟,一日三餐也有盟中的仆侍送到封栖园门口。能够顺利生起火将鸟烤熟,已经算是她天姿聪慧无师自通了。

一串笑声从哥舒离城嗓中溢出,而且越笑越响。咧着嘴的哥舒离城第一次这样不受控制地狂笑。这应该是他从有记忆以来的惟一一次大笑了吧?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在殷流汐面前,他的情绪真是丰富得奇怪!

闷闷地看着他,殷流汐道:“别笑啦,我知道我烤得不好吃。”眼中是微微的挫败神情。

摇摇头,哥舒离城仍然边笑边道:“不,很好吃,真的!”然后,果然大口大口非常开心地啃起硬硬的鸟肉来。那表情,好像真的是在吃什么世间美味一样。

奇怪地瞧瞧自己手中的鸟,殷流汐非常确定,她刚才烤的方式是一样的,不可能哥舒离城吃的就比较美味啊!那为什么他会那么高兴?

不会是受了伤,连口味也变差了吧!

同情地看看他,殷流汐继续和自己手中的坚硬鸟肉奋战起来。

几天下来,殷流汐烧烤的手艺在他的指点下进步神速,哥舒离城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接下来,就是怎样出谷的问题了。

跳下来是很简单,可是要上去呢?这深谷四面环山,山壁也非常陡峭,安然上山的话确实要花费一番工夫。

已经能够随意走动的哥舒离城细察每一处山壁,计量安全出谷的可能。他一定要尽快返回破日教,可以确定,这数天来中原武林必定已经发生巨变。而这变化,一定与南宫无极有关。

“怎样啊?可以出去了吗?”这是殷流汐现在每天必问的问题。呆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谷底,她都快变成野人了。没床没被没衣没食,全身脏乱不说,对精神更是个极大的考验,她的耐性在一点点消逝之中。

与平日不同的,哥舒离城笑笑道:“你这么想出去?陪我呆在这里不好吗?”其实他比她更想出去,只不过看到她沮丧的小脸想逗逗她罢了。

“呆在这里会变成猴子的。”翻翻白眼,殷流汐有气无力。

“唔,变成猴子的话,出去就更容易了。”哥舒离城好像很不在意地说。

“你说什么!”殷流汐眼睛一亮,整个小脸都鲜活了起来。他说“更”!也就是说,现在也能出去了?

“是啊,到明天就可以出谷啦。”这是哥舒离城观察了数天的结果。相比之下,南面的峭壁较为和缓一些,凭他现在恢复了七八成的身体,带个殷流汐上去还不成问题。

“哈!太好了!”殷流汐开心得跳起来,第一次觉得哥舒离城无比的可爱。跑到他面前抓住他双手道:“哥舒,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要买新衣服、大吃一顿,然后再找张最舒服的床睡一觉!”

每夜同在巨石上相拥而眠,不知不觉两人间已经亲昵熟悉了许多。“哥舒”这个称呼是殷流汐自然而然从口中跳出的,哥舒离城也好像很接受,最起码,比“离”这个称呼要喜欢多了。

“离”,是属于破日教和练日族的。“哥舒”,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呼唤。

反扣住她双手,哥舒离城忽地敛起笑意,郑重地看着她道:“殷流汐,出谷之后不管形势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告诉我,你可甘愿?”

这是他从未问过她的,也是第一次考虑到她的感受。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知道。这和掠夺、和强取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殷流汐双手轻轻一颤,眼中渐渐有泪意泛上。这个男人,终于懂得问她了吗?其实这几天的以身相护、每夜相拥时他的守之以礼,全都告诉她,哥舒离城要她,绝不是因为她是魅门传人的缘故。

现在,他这样郑重其事地询问她,真让她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有什么,比知晓自己的真心没有白白空付更开心?

“为什么不回答?不许哭!”看着她的表情,哥舒离城有些不安起来。他实在没有面对女子哭泣的经验,也不喜欢看到她的眼泪。

“我没哭,我是在笑!你没看见吗?”殷流汐脸上果然绽开一朵娇美绝伦的笑容,抑回眼中酸涩道:“哥舒,你可知道我如果想要杀死你离开的话,你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她说的是真话,没有人能在凝视她双眼时逃过邪异无边的惑神术。不对他施展,只是在等待他的真心。

她想让他知道,她跟随着他,并不是因为那最初的交换,也并不是因为无法逃脱。而是因为她的真心。与渴望了许久的自由相比,她宁愿舍弃一切,选择被他禁锢。这些,他可明白?

“哦?你舍得吗?”哥舒离城撇撇唇,不甚相信。

“你不信?”殷流汐看着他温和地笑笑,“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

眼前殷流汐柔和的目光、温和的笑意,不觉令哥舒离城感到浑身舒适轻松,也跟着笑了笑,柔声道:“好,我相信。”仿佛他若不跟随着她回答的话,会非常非常对不住她。

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这么深情地凝望对方,哥舒离城渐渐沉迷在殷流汐绝美的容颜、灵澈的大眼中。

半晌,殷流汐笑着点点头,道:“终于相信我了?很好,那你现在可以醒来了。”

醒来?哥舒离城忽然整个人震了一震,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瞪向殷流汐手中。

不知什么时候,殷流汐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时刻缠绕在他腕上的柔剑!这柔剑是他从小在练日族之时就从不离手的武器,平日也不轻易示人,只在天道盟中和厉非天动手时用过一回,被殷流汐看了去。

现在剑是什么时跑到她手里的,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恍然大悟地抬眼恶狠狠道:“好大胆的丫头,居然敢乘人不备!”

他方才已经是被殷流汐的惑神术控制,沉迷在她那朵笑意中,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警觉与感知,连兵器被取走也不知道。如果殷流汐真想对他怎样的话,他或许会在迷茫无感中送了性命。

这就是惑神术可怕的地方,不知不觉已把生死交付。

殷流汐笑将柔剑还他,“是你不相信,我才让你感觉一下的嘛!记住啦,以后再敢欺负我的话,我就用惑神术加倍还你!”

阴阴一笑,哥舒离城道:“是吗?”

忽地身形一转绕到她身后,扣在她腰间一把将她举起,殷流汐尖叫一声:“你做什么!”

只觉全身向上一飘,哥舒离城已把她放到了谷中的一棵大树上,然后跃下扬首看着她惊吓地抱着树枝的模样,非常满意地道:“很好,敢耍我!你先在上边凉快凉快吧!”

一路狂笑着头也不回远离殷流汐走开。

从很久之前起,殷流汐就知晓自己怕高,但是她不明白哥舒离城为什么好像也知道这一点。是在悬崖上把她拉到身后的那一刻?

紧紧抓着身边的树枝,殷流汐简真双脚发软头晕目眩,忍不住闭起双目大声叫道:“哥舒离城,你这个大混蛋!”

唉!好不容易第一次的相互交心,居然在恶作剧与叫骂中结束。

重见天日、重归人群,这些平时毫不值得开心的事,如今在殷流汐眼里简直变成了无上的幸福。

经过两个时辰的手脚并用,哥舒离城终于把她一起拖上了悬崖,走到了出云谷外。

两人马上找了最近的集市去实现殷流汐那一堆出谷梦想。

买衣服、吃饭、找客栈大睡。当满街的路人看到两个长相绝美但衣衫脏乱的少年男女招摇过市时,惊奇的眼光简直令哥舒离城火冒三丈。殷流汐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开心的笑容。别人怎么看,她向来都不在乎,能够从谷底逃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被别人看两眼又有什么关系?

哥舒离城只得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地把身边所有路人当作不存在,要不然,他已经快控制不住想要动手杀人了。

换好衣衫、整理好仪容,两个人终于神清气爽地坐到了集市上最大的酒楼吃饭。说是最大,也不过就三间门面两层木楼而已,卖的也不过是些普通炒菜。

酒楼中生意不错,楼上雅座也已坐满大半。

哥舒离城与殷流汐上楼时,不觉又吸引了大把的目光。这回则是惊艳与羡慕,这小小的集市中,何曾出现过这样美丽得怪异的人?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

买回的衣衫虽然质地普通颜色浅淡,但是穿在两人身上已经足够悦目出众。明珠美玉,本就不需要太多装饰的。

浅笑着,殷流汐与满脸不爽的哥舒离城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再吩咐看她看得两眼快发直的小二快快把好吃的端上桌。

“喂!别再拉着脸啦,有好吃的还不开心?”殷流汐好玩地逗他。有时候,这个男人的任性和霸道真像个小孩子呢!

轻哼一声,哥舒离城两眼看向窗外不理她。其实他是不想见到那么多双盯着她猛看的眼睛。没办法,虽然他也长得非常美丽,但在酒楼中吃饭的都是男人,自然都喜欢盯着殷流汐看了。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爽,或许,是有些吃醋吧。

摇摇头,接过痴呆小二手中快倾倒的菜盘,殷流汐率先大吃起来。他不想开口说话,不见得连饭也不想吃吧。

果然,哥舒离城马上回过头,两眼放光和她一起大嚼了起来。

这下看在众食客眼里不禁大为惊吓,这两个很高贵、很美丽的人儿,怎么吃起饭来仿佛饿了几十年似的?别说斯文优雅,简直是在用抢的了。

正吃得心满意足到七分饱,两人的动作都慢下来时,楼上又来了几个人坐下。这次,是背着弓、佩着剑的武林中人。

而且,是哥舒离城和殷流汐都见过的南宫家的人。哥舒离城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

如果不是南宫家的人,他怎么会掉下悬崖受伤?怎么会在谷底一呆几天狼狈不堪?

冰冷的杀气渐渐从他身上溢出。

旁边坐得近些的一桌食客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奇怪地抬头看看窗外,一样的阳光明媚,怎么突然间好像变得有些冷?

殷流汐伸出手轻轻按住哥舒离城,现在并不知道南宫家有多少人在附近,不宜轻举妄动。而且,如今最重要的,是赶快回破日教主持大局。

想必破日教主坠崖身死的信息早已传遍武林,面对各大派,此时教中必定是群龙无首,进退无措。

哥舒离城比她更明白,于是垂下眼,暂时忍耐。几个南宫门人坐定后,声势浩大地叫了一桌酒菜,一边大声说笑,一边有意无意地向两人瞟上几眼。

听着他们谈笑的内容,哥舒离城的眼越来越黯,脸也越来越沉。

因为那几个南宫门人说的,竟是七日后南宫无极联合九大门派将携手围攻破日教的事。看来,此时的南宫无极俨然已成为各大派新一任的首领。

他们竟连囚禁在教中的几个掌门也不顾了吗?

其实也不足为奇,名门大派、掌门之尊又怎样?除了真正的几个亲信子弟,多的是想出头继位的门众,能够攻下破日教,再顺利地送掉前任掌门的性命,那对新一代的掌门不是绝好的良机吗?

哥舒离城讽刺地暗笑。

这就是名门大派,这就是中原所谓的正义!

在利益权位之前,一样丑恶不堪。

酒酣耳热之时,一个南宫门人终于控制不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殷流汐走去。桌上众人发出阵阵哄笑,显然是想看一场闹剧。

殷流汐纤柔,哥舒离城修长但瘦削,看在众人眼里,只是两个长得太好又软弱可欺的年轻人而已。这些大派平时横行武林不说,对于普通百姓也是蛮横无礼,当街欺负调戏一下女子,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有谁敢管?

就在那人手持酒杯满脸不怀好意探向殷流汐时,哥舒离城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抬头扬手将桌上一支竹筷弹出。

竹筷疾射无声,那南宫门人立刻轰然倒下。

眉心一点艳红,竟是穿脑而入。脸上恶心笑意丝毫未变,想是未曾来得及反应便已毙命。

殷流汐转过头不愿多看,静待哥舒离城发泄怒气。

楼上所有食客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筷子呆怔不知所措,那桌南宫门人全部恐惧而僵硬地看着地上已死的同伴。

徒手以竹筷射入脑门的功夫,他们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现在竟然亲眼看见,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哥舒离城并未再下杀手,只是冷冷道:“回去告诉南宫无极,就说他的厚礼,破日教主‘离’一定会好好报答。”对于南宫无极,他如果不好好回报他的话,岂不是太失礼了?

眼前的可怕男子,竟是破日教主“离”!他没死?

这几个人正是数日前参与出云谷暗伏的南宫门人,他们都是眼睁睁看着哥舒离城和殷流汐跌下悬崖的,只是因为距离稍远,没有看清两人面容认不出来而已。这时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就好像看到了死而复生的恶鬼一样。

瞧着酒楼上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一走而空,哥舒离城与殷流汐对视。

七日。

距九大派围攻破日教还有七日,要赶回破日教并不难,但是仓促间应对所有门派的进逼,即使破日教能够全力抵挡,也必然会有所损伤。

哥舒离城眼光闪动,他怎么会让南宫无极、让中原武林称心如意?

两人全力赶回破日教,只用了区区六日。

重新踏上这片碧绿广阔的草地,重新看到眼前雄伟华丽的宫殿,连殷流汐也觉得说不出的亲切熟悉。

反而是哥舒离城轻轻皱起了秀长的眉。

殿外安静宁和,门边数排黑衣守卫看他归来,早已如平日般恭敬地俯下身去。

但是,就是因为太安静太正常了,所以显得怪异。

他不相信,他被南宫无极打下悬崖的事破日教中人竟会半点不知,他也不信,明日九大派将围攻破日教的消息,没有半点泄露。

那为什么,此时教中竟是任何的异样或慌乱也没有?

答案只会在殿门内,等着他去揭晓。

携殷流汐平稳地走入殿中,哥舒离城的身躯忽地微微一紧,像是荒原上的野兽看到了强劲天敌那样地紧绷戒备。

站在殿内的,还有一个男人。

一个从小时候起就成为他天敌的男人,现任练日族的族长,磐月。

如果说“离”是阴柔,那么,月就是阴寒。

如果说“离”是丽媚,那么,眼前的男人则是俊美得已经不像人了。

因为太过寒冷完美,所以,也就缺少了一丝人的气息。

月,人如其名,就像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辉月,清冷遥远。

这就是破日教未曾大乱的原因?因为月及时到来主持大局?

白衣洁净的月看着神情戒备的哥舒离城淡淡开口:“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回不来了。”语气淡得几乎没有感情,可是殷流汐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丝潜藏的关心。如果不是关心,那他又何必在听到哥舒离城的凶信后马上赶到破日教来等候?

可惜倨傲的哥舒离城半点也听不出来,只是冷冷回敬:“你都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舍得比你先死!”

“不错,如果你真的这么容易就被人杀死的话,那也不配做练日族的离了。”月点点头。

“离?在这里,我已经不是离了,我姓哥舒!”有些挑衅地,哥舒离城看着月。他要看看,身为族长的月,在听到哥舒这个姓氏后的反应。

离和月,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哥舒是他传自母亲一族的姓氏,但是,这个姓氏却是练日族最大的敌人,代表着背叛和敌对。

可惜,他非常失望。

月没有丝毫反应,却把冰冷的眼光移到了哥舒离城身边的殷流汐脸上,眉尖几乎是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下哥舒离城更加紧张。

她是他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夺去,即使是面前身为练日族族长的月也一样!他可没有忘记自古相传的族规,练日族的族长,是必定要与魅门的女子联姻的。

月看着殷流汐良久,也不开口,那种眼光是审视的、猜测的。

被他盯视的殷流汐却没有丝毫害怕受惊的表情,反而淡淡一笑,回视他的打量。直觉地,她知道这个冰冷的男人并不会是敌人,他的打量,只是在想证实一些什么。

月仿佛得出了什么结论,仍将目光移回到哥舒离城道:“不错,你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魅门的女子。可惜啊,还是不行。”

月竟然用看的,就看出了她是魅门的人?

这下连殷流汐也吃了一惊,她的惑神术可是修到了第二重的,表面上不会有丝毫痕迹显露,为什么竟会被他看破?

哥舒离城皱眉,“什么不行?”月不会是想和他抢吧!

“因为,我也找到了。”月静静地解释。他的意思是说,他找到的同样也是魅门的女子,所以才会顺利承继了练日族的一切。哥舒离城想用这一点来和他竞争族长之位的话,已经太晚了。他的语言很简单,哥舒离城和殷流汐想了想才明白过来。

这回殷流汐的表情已经有些激动而兴奋了。他也找到了一个魅门的女子?可是,这世上魅门的族人原就少得可怜,据她所知除了自己,另一个,便是落下悬崖不知所踪的姐姐了!

难道,他所说的女子,是姐姐?

“你找到的女子,是不是叫殷挽潮!”殷流汐双手轻颤,声音微微发抖。

月慢慢摇了摇头,殷流汐心一冷,却又听他道:“我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和你长得很像。”

长得很像,那除了姐姐,还有谁?

殷流汐全身一震,只觉喜悦如同排山倒海般倾涌而来。

转头对哥舒离城喃喃道:“姐姐没死,她真的没死!”忍不住伏到他胸前又笑又泣。

现在的心情,她必须要和哥舒离城一起分享,要不然,她会开心得昏过去。

哥舒离城却暗暗松了口气,轻抚殷流汐头上发丝,脸色渐转柔和。

只要月不来和他抢人就好。

月在旁边点了点头,道:“你果然是她的妹子。”又转向哥舒离城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

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向殿门外走去。好像他不远千里从域外到中原来,只不过是邻家串门一样,闲聊几句就踱回家去。

真是冷得可以,也淡得可以。

哥舒离城似乎非常习惯,只轻轻哼了一声,连客气挽留的话也没有半句。本来就是,他和月从小就不对盘,有什么好说的?月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殷流汐却急忙抬起头来,追着月道:“喂!你先别走啊!告诉我,姐姐她现在在哪里?”

月停下,侧身看她一眼道:“她现在很好,以前的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记得你。所以,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说完举步跨出殿门,背影微一晃动,顷刻间已经在殷流汐眼中消失。

姐姐失忆了,不再记得她了?所以,她这十年来才没有来找寻她,也没有半点信息?

殷流汐呆呆站在原地,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良久良久,她终于展唇一笑。

失忆、不记得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姐姐活得开心快乐就可以啦。而且,她不记得自己,但是自己却记得她,还可以去看她啊?

笑看一旁由于天敌远去而彻底放松下来的哥舒离城柔声道:“哥舒,你知道那个男人住在哪里的,对不对?”她看得出哥舒离城对他的排斥,但是,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看一看姐姐。

哥舒离城咬咬唇道:“知道又怎样,我才不会带你去!”有那个男人的地方,他才懒得去!

“是吗?你真的不肯带我去?”殷流汐眼波盈盈,仿佛泪珠马上就会滴落下来。

“臭丫头,不许再看我!”哥舒离城一惊,急急转过身去。他可没有忘记殷流汐的惑神术会怎样让他神志全消。

“唉!”轻叹一声,殷流汐似乎挫败地低下头,唇角泛起的却是隐隐笑意。哥舒离城现在不肯有什么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肯的。

不过前提是,她能够和他一起安然渡过明日的九大派围攻。

抬起头,殷流汐眨眨眼问:“你说,明天我们会怎样?”

这下哥舒离城也总算记起了这件非常重要的事。

被那么多武林高手联手围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弄不好,就会死伤无数,性命难保。不过对于这一点,他老早就在路上想好对策了。

转了转眼,哥舒离城竟然轻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殷流汐不解。

“如果明天九大派要做的不是围攻破日教,而是窝里斗,你说,我该不该笑?”哥舒离城眼中闪出邪恶的光芒。

这才是殷流汐所熟悉的,正常的他。

“怎么做?”殷流汐继续问。

“你说,若我现在把厉云真放回,面对她的杀父仇人南宫无极,属于飞将府的厉云真会怎样?然后,我再选几个门派的掌门放回,对于急着谋朝篡位的门人,他们又会怎么做?”

这就是哥舒离城想出来的办法,让九大派忙着内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来与破日教抗衡。

眨眨眼,殷流汐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是阴险而难测的家伙。或许,所有的孩子气、所有的无奈,都只是在她面前显露而已。

那是他对她独有的纵容,和宠爱吧?

一个魔般阴柔邪气的男子,和一个妖般灵动绮丽的少女,在命定的宿缘中,相携共舞。

—全书完—

后 记

有没有人觉得,在如今这个现实的社会中,真小人要比伪君子可爱许多呢?不造作地暴露自身的缺点,不害怕表露自己的情绪,对于现代人来说真是不容易得很!

所以,我很喜欢这本书里的两个主人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骄傲得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而且他与她美丽又邪气、聪明又可爱,真像是卡通漫画里边的人物呢!

不过,两个同样出色的人,爱情注定是要经受很多勾心斗角、反反复复的,所以,我并没有把他们写到什么以身相许,百年不变的程度。

聪明人的爱情,彼此明白也就足够了。

还有,书里提到的月和挽潮,如果写成书的话,也会是绝配吧?

冰冷完美的月大人,纯善宁静的挽潮,想想就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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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先别紧张:涌入缅北的三万参战老兵都是合法的创业者。不存在宣传违规问题。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云南省独立师连长胡图在血流千里的缅北的奇特经历。他善于谋略,又胆小怕事,风流倜傥,跟国民党残部的女儿阿平一见钟情,可是他们的爱情受到了日本商人田中的狙击,因为阿平是田中的情妇。为了阻扰田中修建日军“招魂塔”,胡图跟“山林帮”暗中结盟,无意中错帮了田中。田中主动向胡图示好,但在阿平的问题上却寸土不让。“灰色影子”分队是由国民党残部的子孙组成的,他们把胡图当做日本人的走狗,秘密逮住了他,生死关口,胡图骗取了杀手的信任。三年后,胡图回到了缅北,可是阿平已经自杀……
  • 天狱飘渺

    天狱飘渺

    “天狱是什么?”元无极道。“它无限大,它无限小,它无处不在。”混沌之灵道。“你等于什么都没说。”元无极道。“它原本就不可言说。”混沌之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