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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世界(5)

【共和国台历】

破“三铁”

“三铁”者,铁饭碗、铁交椅、铁工资是也。破“三铁”是一项国企劳动用工、分配和人事制度改革,“三铁”体现了国企的传统优越性,但其实是其内部机制僵化累赘的症结。破“三铁”是1992年企业改革的攻坚战和主旋律。第一季度全国破“三铁”逾千家。成千上万工人下岗后,在没有健全的社保体制的情况下,年底,破“三铁”开始停摆。

“穷者愈穷、富者愈富”游戏开始

5月21日,上海证券交易所放开此前执行的涨跌停板制度,此后又开启“大户室”制度,有钱人凭资金雄厚就可以进入相对封闭、有专线电话、即时通报行情、具有买卖优先权的大户室。至此,中国股民在经历了制度上散户、大户的分化后,后来又迎来了“庄家”,一场贫富愈加分化的游戏开始。

决定申奥

8月,中国体育代表队参加了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行的第25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并获得了16枚金牌、22枚银牌、16枚铜牌,名列奖牌榜第四。此后,北京加入了争取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的城市行列。

平远镇扫毒

8月31日上午7时,云南省3000名公安干警和武装警察部队一举摧毁了平远镇贩毒、贩枪、贩黄势力,临近金三角的这座畸形的繁荣小镇俨然成了“法外天地”,罪犯们用巨额毒资筑起了一座座外部壁垒森严内部明碉暗堡的住宅。激烈交战后,平远镇7个村庄,抓获惩处854名罪犯,缴获枪支1000多支、毒品1000多公斤、毒资1000多万元。

文化商人

年底,张贤亮在他“****”期间下放的地方——宁夏贺兰山下一个叫镇北堡的荒原上,办了座电影城。他的宣言是:中国的文化人只有参与了经济生活才能干预社会生活……我们应该自信自己是强有力的,我们的手腕将会粗壮起来,我们要把中国的市场骑在胯下,在上面展开优美的“托马斯全旋”。

1993,危局

20世纪90年代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大邱庄,通往外界的每一个路口都被持枪武警把守住了,从1992年底一直等到1993年开年。禹作敏,曾经的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尽管在春节晚会那一夜他还能在电视屏幕上露一下脸。

1992年12月13日,大邱庄一家公司的业务员危福和因涉嫌贪污,被私刑逼供致死——他并不是这个村里被私刑逼死的第一个人。两天后,前去调查的检察机关人员被拘禁13个小时,如果不是天津市长下令,他们还将继续被拘禁在这个由15支枪2000发子弹非法武装起来的庄子里。当然,这个村里还有家猎枪厂。

1993年2月18日,在调来400名武警围困村子之后,万余村民持械对峙。在双方僵持的近两个月里,3月16日,禹作敏到北京参加了全国政协大会。这次大会上77岁的荣毅仁当选国家副主席,全国政协还吸收了20多位私企老板,这一年非国有的乡镇企业已占中国工业一半以上。

4月中旬,在8名精壮“保镖”陪同下,开了4辆车进天津的禹作敏没能再回到大邱庄,他被拘捕了。这年8月27日禹作敏因窝藏罪、妨碍公务罪、非法拘禁罪、行贿罪被判有期徒刑20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这位能够说出“完善的经济效益之花,必然结出丰满的政治之果”的农村老汉真的把自己和改革开放的政策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因为媒体在报道大邱庄的热潮中已经把他捧成了“中国第一农民企业家”,他主持大邱庄期间最盼望******或者江****能去视察一次。但是在他服刑之后,改革开放依然继续。他的朋友、在大邱庄事发后曾写信安慰过他的另一位乡镇企业家鲁冠球看到,并没有因为禹作敏这颗开放的果实出了问题,富民政策就有所改变。

禹作敏没能等来******和江****,江****在这一年视察农村工作时见了另一位党的书记——荆门市团林镇党委书记李玉森,这位基层干部不擅长阿谀奉承也不懂得规范化的工作汇报,他向江****提了一条民间顺口溜,“农村干部雄赳赳,又催种来又催收;农民群众气昂昂,又骂爹来又骂娘”。这仿佛是跟熟人谈他们镇子上的事,但江****拿出本子记下了这些以口头文学形式表现出来的民间智慧和农村问题。“农民负担”这个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

江****在见到李玉森之前,已经收到过安徽省蚌埠市庞庄不识字的农民庞文全画出来的一封信,信中的图画告诉总书记,农民的提留是多么重的负担,基层官员的薪俸、行政、吃喝拉撒都由提留来负担。有些地方官甚至用提留来抵消欠农民粮款时所开具的白条。江****于是问身边的荆门农民,白条是不是兑现了?不料农民告诉他:“不是政府给我打白条,是我欠政府的。卖粮收入不够政府的提留。”湖南农妇自杀、湖北农民冲击政府、四川农民控告政府,这些都发生在江****在武汉召集六省省长讨论农村问题和农民负担的那个冬季。

这一年突然爆发的问题,并不限于农村。1993年的中国人已经知道什么是金融领域的“保值”,这时候有位叫沈太福的企业家,在国家活期利率1.8%、年利率12%的情况下,以24%的年利率进行融资。沈太福以生产他发明的高效节能电机为由进入了民间融资领域,这种地下私募在宏观经济复苏金融管控严厉的1993年非常活跃。因此,他在最初的20天,集到了2000万元,最终的战果是不到半年时间,他从10万人手中集到了10个亿,据不完全统计,光红包他就送了3000万元。

此后一连串的财务造假等事件,把这幕剧完全导成了商业骗局。******副总理******意识到了一度被媒体追捧的“长城模式”一旦被效仿,就会成为一场风暴,中央将失控于这一体制外、缺乏制约的、汹涌的金融流通管道。1993年3月6日晚,沈太福正为他逾10亿元的集资庆功时,收到了中国人民银行发出的《关于北京长城机电产业集团公司及其子公司乱集资问题的通报》。沈太福当即像弹簧一样宣布状告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李贵鲜,索赔1亿元。月底,他又变本加厉地将年利率提高到48%。顶风作案的沈太福于31日怀揣三张身份证准备出逃,在首都机场被截获。这场私募清查清退了半年,有120名官员因此案受到牵连。和禹作敏一样,沈太福在个人膨胀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时公然与政府抗衡。最后,沈太福因高息集资、扰乱中央金融政策,以贪污和行贿罪名被判死刑。

沈太福只是1993年金融冰山的一角,这一年的经济过热、供求失衡导致金融秩序紊乱、地下钱庄活跃,几乎没有限度的民间资金拆借率架空了官方利率,各省地方官及各地银行行长已经成了“自由党”。一首民谣认为中央是执政党,地方是“自由党”,企业是“在野党”,农村是“地下党”。这年4月1日,******向各省省长通报经济局面的同时,距北京不远的河北衡水,中国农业银行衡水中心支行行长赵金荣和副科长刘淑红正在忙不迭地开出200份总额100亿美元的备用信用证,并交给了一家在纽约注册的骗子公司。

这一年,******副总理******面临着清理三角债、整顿金融秩序等硬仗。

一些触及人性最柔软处的词也在这年出现,然而“选美”和“情人”这两个带有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词甫一出现即遇当头棒喝。7月,全国妇联表示对选美活动不赞成、不提倡、不组织、不参与。书记关涛认为,选美将误导女孩子注意外在形象而忽视内在修养和真才实学。《北京青年报》上一则香港某鞋业公司在2月7日到14日举办的“幸运情人卡”促销活动,以及麦当劳王府井店“浪漫温馨情人夜”的海报,颇受老干部微词,以致到了90年代末“情人节”一词才似乎与风化无关。

1993年涌入中国的绝对不只是一些西方的生活方式,直接参与中国人生产生活的外资开始大量蜂拥而至。柯达公司裴学德是位会用乘法解决复杂问题的总裁,“只要中国有一半人口每年拍一个36片装胶卷,已经足以将全球影像市场扩大25%。中国每秒多拍摄500张照片,便相当于多了一个规模等同于日本和美国的市场”,他的这一算式几乎是所有跨国公司展望中国市场的范式。在中国毫不动摇地持续开放了15年之后,西方社会启动了对华狂想,1993年一年引进的外资是1992年的两倍。此后,中国人很快就熟悉了宝洁、诺基亚、花旗银行、福特、通用汽车、德国大众、摩托罗拉等品牌,中国的近邻日本在此番竞赛中明显得近水楼台之便,1993年日企在华投资较前两年急剧增长,批准项目3414个,是1991年的3倍。外资企业所享受到的“三免两减半”待遇,也滋生出一批“假冒外资企业”用来避税,而这一问题的彻底解决是在2007年,劳动密集型产业在外资进入后现代化工业的不断推进中越来越显出颓势和危局。

在这纷乱而膨胀的一年中,一个催人振奋的消息来自8月的第4届世界田径锦标赛场,在斯图加特,中国辽宁省中长跑教练马俊仁带出来的“马家军”横扫女子1500米金牌,3000米金、银、铜牌和10000米金牌,并打破两项世锦赛纪录,世界的震惊伴随着中国人的民族感情,使他和他的团队成为国家英雄。大弟子王军霞在三年后的亚特兰大奥运会上再次夺金后身披五星红旗绕场飞奔的画面,是中国体育史上最经典的记忆。马家军的成功使人们开始窥探他们是否有秘密武器,于是在一系列商业操作后,“中华鳖精”风靡20世纪末。

在这一年能文能武的中国人中已经有几位著名作家宣布在用电脑写作,文化部长王蒙说自己每天都要在电脑前坐一坐,像他一样开风气之先的还有老作家杨沫,人到中年的谌容、张洁、张一弓、赵大年,年纪尚轻的陈建功、范小青。而不用电脑写作的作家中奔出一批黑马,他们被称为“陕军东征”。马首贾平凹因小说《废都》遭痛击,10年后该小说解禁,他的同乡陈忠实写了20年的《白鹿原》终于面世,并在一版的基础上删除一些情节,4年后得了茅盾文学奖。

这一年的运转速度是如此之快,到了年底时,******唯一希望的事就是印钞机不再一天24小时停人不停机地运转了,他不需要这样快的发钞速度——创纪录的每天41700万元。结果发得快,花得也快,买一斤粮食要比从前多花出32%的价钱。

而令中国人民感情受损的,则是中国第一次申奥的失败,据称“在某大国操纵”下,2000年奥运会花开悉尼。掌握多国语言、一头银白的申奥中方陈述人何振梁,擦去眼泪,又开始了通往2008年奥运会的征途。

【共和国台历】

文学开始标价

尽管《废都》被禁,但是围绕贾平凹的各种议论没有停息,特别是这部小说的价格,首先传出的价码是100万。多年后,贾平凹说,只有4万。另一部分与市场接轨的作家在上海,陈村、宗福先等38位剧作家经讨论,一致通过影视剧价格下限,单部电影电视剧本不能低于15000元,多本剧每集2000元。文稿拍卖、作家签约出版社也被公开讨论,作为无形的精神产品制造者,作家有了价码。

明星包装

娱乐圈的明星制在这一年进入大陆,经过包装后歌手变成歌星、娱乐变成八卦、明星经纪人在大陆成为一种职业。

汪辜会谈

1993年4月27日至29日,在海协会的倡议和积极推动下,经过海峡两岸的共同努力,备受瞩目的第一次“汪辜会谈”在新加坡正式举行。这是海峡两岸授权的民间机构最高负责人之间的首次会晤,也是40年来,两岸高层人士的首次接触商谈。尽管这次会谈只局限于民间性、经济性、事务性和功能性的范围,但其本身所具有的意义及对********的影响已引起台湾岛内的高度重视和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

彻底取消粮票

从1955年开始,像胎记一样从出生便贴在中国人身上的全国粮票,在1993年开始由各省自行取消,这是继1992年广东省以来,由******发令的一次全国行动。随之取消的还有名目不多、缺乏想象力的其他副食票证。它结束的是一个民以食为天受到限制的时代,也显现中国粮食自给的成就,同时说明中国政府解决经济问题的方式正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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