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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哭诉身世动君情

陈洁如听到******动问自己身世,这个倔强的女子竟止不住潸然泪下,脱口而出:“青楼女子个个苦,不苦岂会上青楼?”

“洁如,别伤感,慢慢说来听听。”******温柔地为陈洁如擦去泪水,鼓励道。

“我从记事那时起,便知道我家是很富裕的。在苏州城观前街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开有八间门面的绸布商店呢……”陈洁如深情的望着******,缓缓说道。

原来,陈洁如娘家姓曹,据说乃普任江宁织造三代曹寅家族之后代。

陈洁如有姐弟两人,弟弟叫什么名字她记不清了,只知小名叫耕耕。父母亲叫什么名字她也记不得了,只知道父亲长得很高大,左邻右舍都叫他“陈长子”。

陈洁如4岁那年,一场莫名的火灾,烧毁了陈长子八间店面,将其半辈子积蓄化为一炬。更不幸的是,洁如的母亲曹佩雅几次往返火中抢救家财,再也没有从大火中出来。

火灾之后,陈长子拖儿带女,身无分文,日子很是艰难。幸好他以前做生意时,有一浙江商人欠了他一笔钞票。为了去浙江讨还债务,重建家园,陈长子将女儿陈洁如寄于上海一家好朋友处,自己带上儿子耕耕,去了浙江。

那上海好友乃陈长子当年结交下的结拜兄弟,以前他是做绸布生意的,后因故倒闭,改在会乐里一带开了家鲜花店。说起来,当时为开这家鲜花店,所用的本钱还是陈长子的。

鲜花店门面不大,却生意不错,邻近一些堂子甚多,每日都需鲜花供奉于“先生”房内。那些有钱有势的嫖客去堂子妓院拈花惹草,为附庸风雅,常喜欢扎个花篮,束个花把,带去那里献给高级妓女,以讨对方欢心,炫耀自己的身价。那结拜兄弟凭借这种情势,买卖相当兴隆。尤其每逢花汛花期,如长三堂子、群玉芳等一类高级妓院,更是鲜花的世界。老鸨请来扎花匠,将鲜花扎成各种戏文中的角色,或“霸王别姬”,或“三点秋香”,或“四郎探母”,每个人物均用花朵组成,然后再请来捏面人的捏成各种头面,穿插于花丛之上。至此,一组组戏文,一个个人物便组成了。

堂子妓院中的“吃花酒”一说,便由此得来。

花店老板发了小财,自然一时间不能忘了陈长子。于是,他看在与陈长子旧交的面子上,把洁如收留下来,当做自家女儿一样对待。不但给洁如好吃好穿,还送陈洁如上学读书,待如掌上明珠。

初时,陈长子不时有书信来上海,向义弟问安,问洁如的情况。偶然也寄些铜钿来。可是过了一年、陈长子突然音讯全无,犹如一去不返的黄鹤。

好在那花店老板夫妇膝下无子无女,不会生育,待洁如仍同亲生女儿一样,未让她受委屈。

年复一年,洁如小学毕业,考上女子中学,开始接受中等教育。

就在这时,那花店老板突然中风,半身瘫痪,卧床不起,家中的一切大权均落在老板娘的手中。没满一年半载,那老板娘又突然怀孕,不久,便生下一大胖儿子。

从此,陈洁如失去了宠爱。

老板娘有了自己的嫡血骨肉,再也不把这外人女儿放在心上,三番五次要停了洁如的学业,并从小骂小打开始,发展到后来动辄辱骂、拳脚相加。那陈长子的义弟虽说不同意老婆反目无情,但由于瘫痪在床,也身不由己,只得看着老婆胡作非为、滥发淫威。

于是,陈洁如几乎是含着眼泪读完了中学。

就在洁如即将毕业的时候,又一场大祸从天而降。那天,洁如送弟弟去幼儿园,途中,横穿马路时,弟弟不慎让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撞倒。洁如将他抱回家不久,弟弟就因失血过多,一命呜呼。

这还了得?

本已对陈洁如心存芥蒂的老板娘大怒发狂,骂陈洁如是“白虎星”、“扫帚星”,再加上陈长子一去近十年杳无音讯,这老板娘更是恶从心起,动了邪念。

不久,瘫痪在床的老板终于过世。

老板娘在暗中变卖了家财,在与那长久的姘夫私奔的前夕,花言巧语,将陈洁如骗去了会乐里罗香院,用1000银洋作为身银,卖给了老鸨母!然后奸夫****席卷了家财,再也不知去向。

可怜才15岁的陈洁如就此跌进了烟花鬼窟。

初进堂子做“先生”时,洁如与所有刚进堂子的姑娘、少女一样,死活也不接客,可怎经得起老鸨母与乌龟们的折磨与暗算?一日深夜,在老鸨母的配合下,那“乌龟”竟当着老鸨母的面,硬是将洁如奸污了……

洁如失身后,消极沉沦,破罐子破摔了。她犹如木头人一般,学会了卖笑接客,学会了从嫖客身上骗钱财,试图私下积蓄起一些铜钿后,到时候将自己赎出这妓院。

尽管这样,她那颗傲然不屈的心仍没有屈服,她拼死与老鸨母立下规矩:老头子不接,有毛病的不接,自己身体不适不接。老鸨母要把她作为摇钱树呢,只得顺从了她。

也是陈洁如走运,在长三堂子正式接客不到半年,就与******邂逅相遇,并一见钟情……

听完陈洁如的身世,******不由喟然长叹:“唉,真是命苦呀!”

陈洁如何等机灵,旋即接话道:“现在我总算苦尽甘来了。介石,要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鬼地方吃苦头呢。”

******沾沾自喜。

见******一副得意的样子,陈洁如这才伺机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介石,你此去广州,单身一人,身边没有人伺候,一切可都要自己多加保重呀。”

******并不明白这是陈洁如投石于井探深浅的用意,反认为这是陈洁如对自己的一往深情,又感激,又喜欢,连考虑也没考虑一下,就脱口而出:“咦,不是有你在吗?”

“你带我一起去?”陈洁如压住心头的狂喜,问道。

“我不带你去,又带啥人去呢?”******反问道。

陈洁如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扑上前,紧紧抱住了******。

这一夜,他们俩谈了好久好久,好多好多,不免又颠鸾倒凤一番……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推说有事外出一下,单身一人出了门,怀揣上1000元钞票,径直去了环龙路张静江别墅。

他要向姚阿巧母子作别。

******至今没向陈洁如说过他的婚恋史,陈洁如也从没向他问过。他不想让陈洁如知道自己那段幼稚荒唐的往事。

来到环龙路张家别墅,姚阿巧与小纬国刚起床。

******把1000元钞票放到姚阿巧面前,然后抱起小纬国,亲了又亲,道:“阿巧,我就把小纬国交给你了。”

“你真的要走?”

“今天就走。男子汉总不能为家长里短牵扯了事业。”

“不带我们一起走?”

“外面兵荒马乱,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们跟我一起走,太危险。等我在外面混好了,我自会通知你们母子来见面的。”

老实的姚阿巧信以为真,不说话了。她别过脸,让泪水顺着面颊无声地流着、流着……

******告别上海,携带着陈洁如,当天便登轮赴穗。临行那天,戴季陶、瘸腿富翁张静江都来为他俩送行。在轮船码头,******特意让身穿旗袍的陈洁如站在他的身边,集体合影留念。

这时,孙中山对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信念越来越强,他急欲筹建国民革命军,需要大量人才。而******不惜抛却大上海纸醉金迷的生活,应约如期前往,还带来数千元活动经费,这举止使孙中山很高兴,他当即手令任命******为他的私人军事顾问;不久,又提拔******为广东军作战部部长。******受宠若惊,百倍努力,积极投入肃清残余的满清势力与北洋军阀的战斗之中,以进一步取得孙中山的信任与欣赏,为一举夺得黄埔军校校长的职位而努力。

在孙中山的官邸墙上,******无意中看到了那张宋氏三姐妹的合影。顿时,******的心中又有了一阵骚动。

他忘不了1922年与才25岁的宋美龄初次相见时的情景。那时,如鲜花盛开一般的宋美龄使******一见倾心。也就从那时起,他的心里萌生了非要将这朵鲜花摘到手不可的念头。

******明白,要独揽中国政坛大权,就得寻找一个强有力的经济与政治上的后台和支柱。

不过,陈洁如作为******目前的夫人,也是十分合适的。

1923年8月16日,******经孙中山的允许,率“孙逸仙博士代表团”赴俄考察。为了不让丈夫在苏联挨冻受冷,陈洁如为******准备了长袍、皮衣、皮帽等。

苏联顾问回访时与******会谈,一时间没有翻译,就由陈洁如担任。陈洁如那一口流利的俄语,使得苏联顾问大感兴趣,竟误以为她是专职翻译。

******越发感到陈洁如是他工作与事业上的好帮手,尽管他早已把猎涉的眼光盯住了宋美龄小姐,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携带着陈洁如频频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认识了许多党政要人,如******、邓颖超、廖仲恺、何香凝等。平时下了课,他还常偕陈洁如散步于黄埔军校校园,使军校里的师生都认识了这位才华出众的蒋夫人。有时,******训斥学生,陈洁如也要出面亲自为学生婉言讲情。

在日记中,******流露出对陈洁如的爱:

……下午,携洁如赴汕船次,为情魔缠绊,怜那,恼那,殆无已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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