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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个烈日高照的中午,谢廖扎来到车厢,把保尔的来信带给丽达看,并向她叙讲保尔的事情。告别时候,他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我要到森林那边的湖里去冲一下澡。”丽达搁下手中的工作,对他说:“你等我一下,我也想去。”他们来到湖边。平静的湖水像一片透明的大镜子,透明而温暖的湖水飘溢出清新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呼吸几口。

“你到路口去一下,我要洗澡。”丽达对谢廖扎叫道。谢廖扎就坐回到小桥旁的石头上,仰面对着太阳。清脆的水声从他身后传来。透过绿叶的掩盖,他看见冬妮亚和宣传列车的政委丘扎宁正顺着大路走来。英俊的丘扎宁穿着充满帅气的弗伦奇式军服,束着军官武装带,穿着软革皮靴。他挽着冬妮亚的胳膊,和她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谢廖扎终于看清是冬妮亚:就是她将保尔的纸条送来的。冬妮亚的目光也看到了谢廖扎,很明显,她也认出了他。当冬妮亚和丘扎宁走到他面前时,他从口袋里猛然间拿出信,对冬妮亚说:

“我想让你看封信,由于这里面也有属于你的东西。”他把一张写得满满的信纸交给了冬妮亚。冬妮亚接过信,拆开来看信,信纸在她手中不停地抖动。把信还给谢廖扎时,冬妮亚问:

“除了这,你还知道别的吗?”“不知道。”谢廖扎答。丽达踩在鹅卵石发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丘扎宁看见丽达,急忙转身对冬妮亚说道:“我看我们该走了。”然而丽达已经开口叫他了,带着一副轻视、看不起的口气:

“丘扎宁同志,宣传车上的人整整找了你一天了。”丘扎宁怒气冲冲地瞟了她一眼:“没关系,没有了我,他们照样把事情办好。”丽达看着冬妮亚和政委的背影,说:“这个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橡树浓密的树冠摇晃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清澈凉爽的湖水让人留恋,谢廖扎再也忍不住进入水中,洗了个痛快。

回到岸边,他看见丽达正坐在距林间小道很近的一棵倒下来的橡树上。

谢廖扎和丽达,边聊天,边来到林子深处。前面是一块林中空地,长满了乱七八糟的野草,他们决定在这儿休息一下。树林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橡树在讲着情话。丽达仰卧在柔软的草地上,头枕着弯起的手臂,匀称的双腿藏在高高的草丛中,脚上穿着一双打着补丁的鞋子。谢廖扎不经意看了一下她的双脚,看见了她皮鞋上打得整整齐齐的补丁,再看看自己的靴子,脚趾头儿都露了出来。他不禁笑了。

“喂,有什么可笑的?”谢廖扎用手指指靴子:“我们穿这样的靴子你说能不能打仗?”

丽达这次没有回答,她嘴里咬着草茎,心里想着别的心事。

“丘扎宁是个坏党员。”她沉默了很久才又说话了:“我们所有的政治工作人员谁都穿得破破烂烂,而只有他不是。他加入我们是由于混……现在,前线的形势确实十分的危险、困难,我们的国家还得经受长期的、残酷的斗争。”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谢廖扎,我们不仅光知道去说、去讲,我们还要用枪去战斗。你知道吗,党中央已作了主张,要动员四分之一的共青团员去前线战斗。我想,谢廖扎,我们不会在这儿住很长日子的。”

谢廖扎听着,奇怪地发现,她的声音里显然还有别的意思。丽达那双又黑又亮、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谢廖扎几乎忘了以前的拒绝,很想对她说:她的眼睛就像镜子般明亮、美丽,他从里面可以看见一切。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口。

丽达用胳膊支起身来。“你的手枪呢?”

谢廖扎摸摸空空的皮带,脸上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上次受伤那回给那群混蛋拿跑了。”丽达把手伸进制服口袋,取出了一支锃亮的勃朗宁手枪:

“谢廖扎,你现在看好那棵橡树了吗?”她用枪口对准了离他们约有25步远的一棵长有长长裂口的树干,然后举起手枪,与眼睛平线,几乎没有瞄准,就把子弹射了出去。就只见树皮一下全落了下来。

“看到了吗?”她好得意地说,接着又开了一枪,又一层树皮坠落在地上。

“把它送给你,”她把枪交给谢廖扎,而且还戏弄地说,“让我看看你的枪法怎么样。”

谢廖扎开了三枪,只命中了两枪。丽达笑着说:“出人意料你的枪法还不错!”她把手枪放下,又像原来那样回到草地上。制服上衣清楚地勾勒出她那富有弹性的胸部。“过来,谢廖扎。”她充满柔情地说道。他把身子向她移近点儿。“你看那天空,天空是碧蓝色的。你的眼睛就像它。这种颜色不好。你的眼睛应该像钢铁般是灰色的。碧蓝色显得太柔和了。”

刚讲完,她突然搂住谢廖扎的头,没容他回过味来就吻住他的嘴唇。

这个突然产生的举动让谢廖扎不知如何去办,假设是把他拉去枪毙,或许他还会有一个消极观望的准备。当时,他什么也无法去想,只知道丽达,就是那个过去他连握手都不敢太长时间的丽达在吻他。

“谢尔盖,”她轻轻地把放开他那不能思考的脑袋,对他说,“我现在就把自己给了你,原因是你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你的感情同你的眼睛一样美丽纯朴,另外未来的日子有可能我们会失去生命。因此,趁现在我们还有时间自由行动,我们可以深深地爱了。你是我生活中的第二个……”

谢尔盖不让她再讲下去,向她伸去了身子。他陶醉了,抑制着内心的羞涩,紧紧抓着她的双手……过去难以理解的丽达现在却成了他谢廖扎最爱最近的妻子。

对丽达深深的、无私的同志般的爱突然闯进了谢廖扎的生活,把他那充满战斗烈火的心占据了。开始几天,这青年人的正常生活规律给打乱了,可是紧张繁忙的工作却不容他犹豫。所以他又投入了工作。

秋天来临了。到现在为止,生活只给了他们三四次欢聚的机会。这仅有的团聚,却带给他们终生难忘的幸福、快乐。

两个月过去了,秋天降临了。天快要黑了,乡村也被黑暗朦胧,一切都变得很模糊不清。师参谋部的报务员正低头在电报机上收报,随着电报机发出清脆快捷的响声,他用手指夹起了机上滑出来的细长的纸条,随后就迅速地将这些点和短线译成文字,写在公文纸上:

师参谋长并抄送舍佩托夫卡市革委会主任:兹命令接报后10小时内将市内的全部机关闲散开来,只留下一个营驻守,划归战区指挥官、N 团团长指挥。师参谋部、政治部、所有军事机关全部都撤到巴兰切夫车站。执行情况,及时通报。

师长(签名)

10分钟后,一辆车灯闪闪的摩托在舍佩托夫卡市宁静无人的街道上飞驰,后面留下一股喷气,最后在革委会门前停了下来。通讯员将电报交给革委会主任多林尼克。大家立刻分头开始了行动,特别警卫队立马准备完好,快速出发了。一个小时以后,载着革委会财物的马车早已经开出去了,然后在波多尔车站装入火车上。知道具体的内容之后,跟在通讯员后面,谢廖扎跑了出去,问道:“同志,让我也和你一块去吧?”“坐在后面吧,注意要抓牢了。”

在距离已经挂好的车厢10步远的地方,谢廖扎紧紧拥抱着丽达的双肩,内心充满了即将失去最亲爱的无可代替的东西的感觉,轻轻地说:

“再见了,丽达,我亲爱的同志!我们不会永远给分开的,你不要忘了我。”

他觉得自己的泪都流了下来,害怕自己克制不了自己。该走了,不能再说下去了,他再次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都握疼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这里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最后一列火车拉响了最后一声汽笛,也在与此城市告别。车站外面,铁轨的两边留下了由留守营组成的警戒线。

枯黄的树叶在空中飘飞,树林变得很凄凉。秋风掀起的片片落叶,在马路上旋转、飘荡。

穿着军大衣,束着帆布子弹带的谢廖扎,和10个红军战士一起,留守在糖厂附近的十字街口在等候波兰军的到来。

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敲响了邻居格拉西姆·列昂季耶维奇的门。格拉西姆·列昂季耶维奇还没有起床,就打开门探出头来问道:

“难道有什么情况吗?”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让他看那刚走的红军战士,对朋友使了个眼色,说:“他们全走了。”

格拉西姆·列昂季耶维奇好担心地看看他,问:“你知道波兰人的旗是什么样的吗?”“好像是一只猫头鹰。”“从什么地方才能看到呢?”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气呼呼地搔了搔后脑勺。

思索了很久后,他说:“这群人也真是,什么也不说就走了,你说我们怎么办,快点想法欢迎新的政权产生吧!”突然,一阵机枪声把这沉沉的平静打破了。火车的汽笛声在另一个地方响起,同时伴随的还有大炮的轰隆声。接着,沉重的炮弹悲惨地狂叫着,呻吟着,直冲云霄,随后那工厂后面的大路上,路边的灌木丛被蓝色烟雾所覆盖。神色冷漠的红军队伍沿街默默撤退,不时地回头看一看。

一颗冰人的泪珠沿着谢廖扎的脸颊流了下来。谢廖扎急忙将它擦去,回头看看身后的同志,所幸,没有人看到他在哭。

瘦高个的锯木厂工人安捷克·克洛波托夫斯基来到了谢廖扎身边。他把手指按在步枪的扳机上,脸色阴沉得吓人,显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的眼睛撞到了谢廖扎的视线,便掏出了心窝里的话:

“我们家里的人要遭殃了,尤其是我家的人。他们一定说:他是波兰人,还去反对波兰兵团。我父亲就会给赶出锯木厂,并且会被鞭打,用鞭子抽他。我要父亲和我们一块离开这里,但他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个家。唉,这帮该死的东西,还不如和他们拼了好!”安捷克烦闷地往上推了推滑在眼睛上的红军钢盔。

……谢廖扎默默地告别这座一点都不起眼的小城,告别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屋和东高西低的街道。我的亲人们,再见啦!瓦利娅,再见啦!转入地下的同志们,再见啦!惨无人道的异族侵略者——波兰白军快来了!

机务段的同志们也充满担忧地看着远离的红军战士,脸上显出一片的凄凉。

“同志们,我们不久一定重新回来的。”谢廖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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