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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哈克说:“汤姆,如果可以找得到绳子的话,我们就走了。窗子离地面不算太高。”

“住嘴!你为什么要溜走吧?”“我不习惯和那么多人待在一起。我真受不了。我不想下去,汤姆。”“哦,讨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会照顾你的。”希德上来了。

“汤姆,”他说,“姨妈已等了你将近一个下午了。玛丽还给你准备礼拜天要穿的衣服,每个人都在为你担心。嘿——你衣服上是不是油污和泥巴?”

“得了,希德先生,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搞这么大场面是要干什么呀?”

“寡妇通常举行聚会,这便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次完全是为了威尔士人和他的儿子而举行的,因为那天晚上他们帮她脱离了危险。嗨——要是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好呀,什么事呢?”“嗯,老琼斯先生在今天晚上要向这里的人们宣布一件事,这是一个秘密,今天当他告诉姨妈时,我偷听到的,但是依我看现在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已知道了——寡妇也知道了,虽然她尽力假装不知道。琼斯先生一定要哈克在场——你知道,如果哈克不在场,他是不会宣布这个大秘密的!”

“关于什么的秘密,希德?”“是关于哈克跟踪强盗到寡妇家。我看琼斯先生倒是想要给大家一个特别大的惊喜,但是我敢跟我打赌,最终的结果不会像他所预想的那样。”

希德咯咯地笑起来,仿佛是心满意足的样子。“希德,是你说出去的吗?”“哦,别管是谁说的。反正有人说——这就够了。”“希德,在这个镇子里只有一个人会卑鄙无耻到做这样的事情,那这个人就是你。如果要是让你跟哈克换个位子,你肯定会溜下山去,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关于那些强盗的事情。你这个人只会做一些卑鄙下流的事情,你见不得别人做了好事而受到应有的表扬。行了——像寡妇所说,不用谢”——汤姆上前打了希德一耳光,使劲儿地踢了他几脚,把他赶到门口。“有胆量你就快去告诉姨妈——明天要你好看!”

几分钟后,寡妇的客人们全都围在晚餐桌旁,十来个孩子全部都被安置在同个房间的小墙边桌旁,这是那个时代那个乡下遗留下的风俗。在恰如其分的时候,琼斯先生作了他那简短的讲话,他在讲话中向寡妇表示真诚地感谢,感谢她为他和他的儿子们举行这个聚会,可是他说还有一个人,他的谦恭——如此这般。他使用他最擅长的最具戏剧效果的方法,泄露了这个在奇遇中关于哈克的那部分秘密,但是它所引起的惊讶却有很大一部分是假装出来的,更不像在愉快的氛围下会有的那样喧闹和热情。然而,寡妇表现出极大的惊讶,对哈克说了好多赞扬和感激的话,本来,穿着新衣服,又成为每个人目光凝视的目标和每个人所赞颂的对象,弄得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但是寡妇的这番话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一切。

寡妇说她打算让哈克住在她家里,并让他受教育;等她能够有机会匀出钱来,就让他做点小本生意。汤姆的机会来了。他说:“哈克根本不需要。哈克有的是钱。”假若不是这些举止文雅的客人们使劲努力地克制,这个使人开心的笑话准会引起一阵表示赞许的哄堂大笑。不过此时的沉默多少显得有点尴尬。汤姆首先打破了沉默:

“哈克弄到钱了。也许你们根本不信,但他确实弄到很多钱。哦——我可以拿给你们看。你们等一下。”

汤姆飞快地奔出门去。大伙儿面面相觑,既感到困惑又十分地好奇——一个个用探询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哈克,哈克则目瞪口呆。

“希德,汤姆这是怎么啦?”波莉姨妈说。“他——嗯,我也实在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汤姆很快就进来了,费力地拖着沉甸甸的麻袋,波莉姨妈还没能把话说完。汤姆便把黄澄澄的硬币全部倒在桌子上,说:“瞧——我刚才是怎么说来着?一半是哈克的,一半是我的!”

这个壮观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一时间竟没人说话。然后大家一致强烈要求他解释一下。汤姆说他可以给大家做出解释,也确实解释了。故事很长,但特别有趣。几乎中间没人打断过这个精彩的故事,而是让汤姆一气呵成。随后琼斯先生说:

“我原本以为我给这个聚会带来一个小小的惊喜,但是现在这儿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真心地承认,这个故事让我的那个惊喜变得如此渺小。”

钱被一一数过。总数达到一万二千块多一点。在场所有的人以前谁也没一次见到过这么多钱,尽管好几个人的财产远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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