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众人听到他所言，纷纷望向顾云，眼中更显疑惑不已。
陆离对顾云说道：“不知顾师弟还有何高见？”
“呵呵，”顾云轻笑一声，又问道：“陆师兄，我且问你，我人族躯体，周身有多少骨骼？”
“这……”陆离不想又被顾云问住。他虽然深研画道，但却对医道并不精通。更何况，从他略微所知的医道知识上看，也只有人体穴位的记载，倒从未看过有人将全身骨骼上下都摸得清楚。
陆离心想这骨骼与画道有何相干，于是说道：“顾师弟，今日所谈的乃是画道，人体上下有多少骨骼，与这画道又有何相干？”
顾云摇了摇头，仍是一脸神秘的说道：“我再问你，男女老幼，身体之中，又有多少块肌肉?”
陆离哪料到顾云一波未平，又是一波再起，竟又抛出这问题。他心中恼怒他离题万里，于是寒声说道：“这些并非画道所习内容，陆离不知！”
这时，阿奴见到陆离生气，也是连忙凑到顾云身前劝道：“云大哥，不是在说画技吗？你怎么又提到骨骼、肌肉？对了，骨骼我知道，肌肉又是什么？”
顾云无奈笑了笑，解释道：“肌肉嘛，便是指筋肉。是附着于人身骨骼上的筋肉，我们能够活动，全靠肌肉的收缩伸张才能实现呢！”
“哦……”阿奴脸上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而一旁的陆离，则是侧耳倾听，倒听得入神。
顾云见众人听不懂，索性便拿起桌上的玉笔，在一旁画卷上的空白处手书几个大字，以笔指向字迹，对众人解释道：“陆师兄，你看我这书迹，可有筋骨暗藏？”
陆离乃是秀才八段的书道高手，此时听到顾云之言，便望向他所书字迹。顾云得笔后，便常临习《史晨碑》、祖碑一路书法，这纸上之字，写得丰筋健骨，俊逸不凡。
“顾师弟所书之字，倒真可称得上丰筋健骨，铁划银钩！”陆离看着纸上之字，也是赞不绝口。
顾云闻言，会心一笑，便说道：“正如陆师兄所言，字有筋骨之分，正所谓颜筋柳骨。以字而论，若是丰筋健骨，便算是好字。那以人而论，筋、骨俱佳，是不是也算得上美人？”
说完，他脱下身上白色长袍，露出壮硕结实的肌肉，以自己为例说道：“据我从那位毕达哥异人所著的书中所知，人体上下，有骨骼206块，肌肉639条。206块骨骼各有功用，如屋宇房梁一般，撑起身体轮廓。而639条肌肉，则最终决定形体线条。”
说到这里，顾云轻呵一声道：“轮廓、线条，都是画人所必须。陆师兄，你说这骨骼、肌肉是否真与画道无关？！”
“云大哥……”阿奴眼见顾云竟露出肌肉，脸上瞬间飞霞飞遍，连忙捂住双眼。饶是她活泼娇媚，也经不过这番激荡。她双手捂眼，却又悄悄从手缝里不住乱瞄，心中小鹿乱撞，羞涩不已。
“这……”
陆离又是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向顾云。
“这顾云竟懂得这么多，简直是神通若鬼！”陆离心中大惊，暗想道：“我习画这么多年，也曾留意过骨骼之理，只是心中大致有数，哪有他这般所知详尽！而且，这肌肉我也是也确是有道理。只是我所习画道，从未对肌肉有过详细描摹，只是以衣衫笼住，并不外显。”
想到这里，陆离承认道：“陆师弟所言真是闻所未闻！只是这骨骼、肌肉之理看似对画道却有几分道理，但是对我这仕女画技，益处何在？”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顾云嘴角轻扯，心中轻哼一声，两步走到一旁围拢的仕女身前，对着陆离说道：“既然陆师兄不懂，那我就再次现身说法！”
说完，他指了指众仕女脖颈，对陆离说道：“陆师兄，常人脖颈下，有左右两条横向锁骨。以女子而论，这锁骨正是犹显风姿所在，为何你所画的这些美人，脖颈下或是空白一片，不见锁骨，或是隐约可见，形貌唐突？”
“这……”
陆离吃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下的两条横向锁骨，说不出话来。
顾云轻笑一声，将阿奴拉到近前，以她为例说道：“锁骨又称美人骨，是美人必备的标志。锁骨应该足够玲珑，瘦削才算精致。骨窝，深浅要适度，线条要清晰圆润，而又光洁细滑。完美的锁骨需要饱满圆润的肩头，饱满而不臃肿的肩头可以使锁骨的线条更清晰、平直，从而与整个人的面容相适，达到完美的境界。”
“你看阿奴，她的锁骨便是典型的一字型锁骨。两侧锁骨平直秀润，气质绝佳！”说到这里，顾云又说道：“想来周昉半圣画道精绝，也早知道这比例、骨骼、肌肉的妙处。今天细瞧之下，他笔下阿奴早已到了至臻完美的地步。无论身材比例，还是骨骼肌肉，眉目、曲线，都已是增之一分则长，少之一分则短。实在令人称奇！”
顾云环顾了四下的仕女，又对沉默不言的陆离说道：“陆师兄，这亭中仕女，骨骼都不如阿奴清晰秀美。其中更有体态丰腴者，女性曲线也被掩住，实在令人遗憾！”
陆离越听越是冷汗直下，他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画道修为的局限所在。他沉吟许久，才又缓缓抬起头，对着顾云说道：“没想到顾师弟竟如此博学，陆离受教了！”
陆离环顾一圈亭中众仕女，又急切地问道：“顾师弟，这骨骼、肌肉之理不如你所说的黄金比例直观，我该如何改进才是？”
顾云笑着说道：“若想摸透骨骼、肌肉之妙，需要借助模型！”
“模型？”陆离和阿奴都从未听到过这词，都是满脸疑惑。
“对！”顾云说道：“所谓模型，就是用某种材料模拟出原物的形态。我如今已达到书童七段的修为，可以将笔力外显幻化。只是这骨骼、肌肉，必须有人做实例，才能实现。”
说到这里，顾云顿了顿说道：“如今这亭中，你我都是男子。你所绘的乃是仕女，若用你我做例，自然是缘木求鱼。如今之计，只能借一女子身躯，摸骨建模，做出模型，以供临习画道。”
顾云边说，边是不怀好意地望向阿奴。
“不行！”陆离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他岂会不懂顾云话里意思。现如今这亭中之人，只有阿奴身姿绝佳，最符合要求。然而他视阿奴为自己亲生女儿一般，岂会容别人摸骨建模。想到这里，陆离断然否认，冷声说道：“顾师弟，陆某情愿不学，也不愿阿奴受辱！”
“是吗？”顾云笑吟吟地望向陆离，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阿奴。
此时阿奴脸颊滚烫红艳，也正是在天人交战之际。她心中衡量一番，秀手紧捏成拳头，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一般，猛地向前趋身，对着二人说道：“云大哥，阿奴愿为主人摸骨建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