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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一)

走出了毒蜘蛛森林,经过一个蒙古王爷的地盘,就到了漠河教的势力范围。

有这么两件事:欧阳艳用剑砍下过漠河教六个做下不少恶事的家伙的头颅;猎人用夺命绣花针夺走了漠河教的四大长老之一的驱尸老怪的性命。

据传,谁杀了漠河教的人,谁这一辈子就休想在世间上过安宁的生活,甚至包括其家人都可能会一直受到漠河教的追杀,至死方休。

猎人提醒道:“这里是漠河教的势力范围了,或者会有麻烦出现。”

欧阳艳道:“我也正在担忧这件有关漠河教的事情。”

明珠看着欧阳艳,有些不解道:“担忧漠河教的事情干什么?”

欧阳艳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在这个地方,你多注意有没有一些异常情况,发现哪里不对劲,就立即告诉我,就不会错的。”

明珠不满道:“我们三个人是一起走的,若是漠河教发动突然袭击,那么我是不是和你们两个一样有危险呢?既然漠河教的事情关系到我的安危,我难道就不可以问个清楚吗?”

欧阳艳急忙道:“在这里,说到‘漠河教’三个字,小点声,真把漠河教的人惹来,就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事情了。在这里,最好不要出现‘节外生枝’的事情。”接着欧阳艳就把她自己和猎人杀了漠河教的人的事情对明珠比较详细地说了一遍。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珠不由得把自己心里的忧虑说了出来:“要是漠河教主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他的势力范围,他会不会做出对我们非常不利的事情?”

欧阳艳道:“这个问题是不需要我来回答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漠河教并不是一个讲究慈善的教派,因此漠河教主怎么可能是一个讲究慈善的教主?用你自己的脑子仔细的想一想,答案就非常清楚了。”

明珠没有出声,猎人却微笑着说道:“不管漠河教找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都要在这里找一家还象样的客栈住上几天,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半个月以来,猎人、欧阳艳和明珠几乎是在不停地走路,他们三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来他们确实需要找一家象样的客栈住下来过一过比较舒服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才可以算是比较舒服的生活?按照猎人的理解,就是可以洗一洗热水澡,可以吃一吃美味的饭菜,可以喝一喝浓香的米酒,可以睡一睡有蚊帐的床铺。

杨杨客栈是一家还象样的客栈。这还象样的客栈为什么偏偏要叫杨杨客栈,而不用‘悦来客栈’‘平安客栈’之类的通俗名称呢?原因是这家客栈老板的名字就叫杨杨,所以这家客栈就叫杨杨客栈。由此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测,这家客栈的老板若是叫张三李四,那么这家客栈可能就会叫做张三李四客栈。

不过,在猎人看来,不管是叫杨杨客栈,还是叫张三李四客栈,只要客栈让人住得舒服就行,最好让人住下来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若是一家客栈让人住得很不舒服,客栈的名称取得再响亮再好听,都是枉然。客栈的名称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人住得愉快。

让人住得舒服而愉快的客栈,往往可以使人不由得多住几天。一个精明的客栈老板,应该知道,想靠开客栈赚大钱,就必须让住下来的人感到满意。

看到猎人、欧阳艳和明珠走进杨杨客栈里来,杨杨老板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上来,他先行了一个弯腰礼,然后他非常恭敬道:“我叫杨杨老板,给三位客人所安排的酒宴和给三位客人所安排的客房,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如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三位客人尽管向我提出来。”

这使猎人有些不解,道:“杨杨老板,你知道我们三个人要来?”

杨杨老板立即说道:“这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给三位客人安排酒宴和客房。”

猎人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到这里来的?”

杨杨老板道:“当然是你们这三位客人的朋友告诉我的。”

猎人道:“朋友,我们三个人的朋友?他叫什么?”

杨杨老板道:“他并没有说他叫什么,但是他交代要我好好招待三位客人,临走时他不仅给你们这三位客人付了在本客栈吃住十天的账,而且还给了我有关三位客人的画像,使我能够比较容易的就认出三位客人来。”

明珠听杨杨老板这样说,一下子来了兴趣,道:“让我看一看有关我们三个人的画像,看到底画得像不像?”

杨杨老板拿出有关猎人、欧阳艳和明珠的画像,忍不住赞赏道:“像!真是像极了!这三幅画上所画的像,和三位客人的本来容貌,几乎一模一样。若是以后,我可以侥幸地碰到这样一位高明的画像师,只要这位画像师为我画一幅这样相似的像,就算他在本客栈吃住一个月,我都不要他出一文钱。”

明珠把三幅画像拿到手里,一边看一边点头说画得真的很像。猎人和欧阳艳伸过头来看画像,果然如杨杨老板和明珠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夸张。

这就有些怪了,居然有人先一步来到杨杨客栈,给猎人、欧阳艳和明珠他们三个付了在杨杨客栈吃住十天的账。这个人会是谁呢?真是他们三个人的朋友?有这样的朋友吗?猎人想不出有谁会用这种故作神秘的方式给他付账,问她们两个有没有想到谁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付账的,她们两个同样是一点都猜测不出。

更让猎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能把他们三个人画得和各自的真实容貌如此相似,除非这位画像师能够长时间观察他们三个人平时的生活细节。要长时间观察他而不被他所发现,这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手握铁血剑的猎人都自认为他的警惕性是非常高的,可是有关他的这一幅画像却是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猎人的情绪变得好像不够稳定,他急切道:“杨杨老板,既然你不知道付账的人的名字,那么他的长相你总知道吧?”

杨杨老板道:“这我倒是知道的。为客人你付账的那位朋友,人长得高大而英俊,一看他所穿的华丽的衣服,就知道他是一个富贵中人。”

猎人一脸认真道:“他有没有与别人很不相同的特征,比如他脸上有一颗大黑痣之类。”

杨杨老板想了一下,就用非常肯定的声音道:“我敢发誓,他脸上绝对没有一颗大黑痣。”

猎人摆手道:“好了,我并不用你向我发什么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并不是真的说他的脸上或别的什么地方有一颗大黑痣。”

杨杨老板道:“但是他确实长有一颗大黑痣。”

猎人道:“真有大黑痣?”

杨杨老板道:“这我岂能乱说。”

猎人急问道:“他的大黑痣,长在他身上的什么部位?”

杨杨老板道:“大黑痣长在他右侧的脖子处。”

获知神秘的付账者的右侧脖子处有一颗大黑痣,真是一件让猎人高兴的事情,若是能够遇到这个有黑痣的付账者,猎人肯定会多加注意。

猎人继续问道:“杨杨老板,这个付账的人还有没有其它什么与别人很不相同的特征?”

杨杨老板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没有了。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全对你们这三位客人说了出来,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

猎人试探着道:“那个付账的人在临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要你转告我们三个人,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写了字之类的小纸条?”

杨杨老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道:“没有。他临走时,没有留下什么话,更没有留下小纸条。看起来,他走得很匆忙,要是他晚走燃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和三位客人碰面了。”

猎人好像在自言自语道:“他匆忙而走,当然是不愿意和我们碰面。”

杨杨老板道:“就算他不愿意和三位客人碰面,依我看,他对三位客人的情意却是不多见的,他在三位客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周到地给三位客人安排了丰盛的酒宴。”

明珠的肚子真是有些饿了,她插嘴问道:“酒宴真的很丰盛吗?”

杨杨老板忽然笑了两声,答道:“关于酒宴是不是很丰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三位客人大约都有点饿了,三位客人还是先吃饱喝足要紧,有一句‘民以食为天’的老话说得好呀!开了多年的客栈,我认为来客栈的人,大多在来客栈之前都有过风餐露宿的经历,因此像三位客人一样风尘仆仆的来到客栈的人,一是为了吃喝,二是为了睡觉。”

不管是胖子还是瘦子,来到客栈,说得俗点,确实是为了吃喝和睡觉。猎人、欧阳艳和明珠当然同样如此。

酒宴摆在杨杨客栈的楼上。走在木楼梯上的明珠突然问杨杨老板:酒宴上有鹅肉吗?在前面引路的杨杨老板愣了一下,照实说酒宴上没有鹅肉。紧接着杨杨老板又说,他立即就派人买一只肥鹅来,炒一碟鹅肉端到酒宴上。

(二)

酒宴果然很丰盛,一个大圆木桌子上摆满了菜,明珠数了一下,居然有二十四道菜。这么多的菜,不要说是三个人吃,就是三十个人一起来吃都足够了。

可是,酒宴越是丰盛好像越是让人感到有着可疑。

猎人用特制的试毒筷,在二十四道菜里都插了一遍,试毒筷没有变色,表明酒宴上的菜都没有被人下毒。接着猎人又用试毒筷插入米饭和酒壶里,试毒筷同样没有变色。已经没有什么顾虑,猎人就拿起酒壶来,他用壶嘴对着他的嘴喝起酒来。

没有下毒的酒自然是可以开怀畅饮的酒。

明珠看着喝酒的猎人,低声问道:“饭菜都可以吃吗?”

猎人一边喝酒一边答道:“当然可以。”

就在这时,杨杨老板亲自端上来一碟炒鹅肉。竟然这样快,倒真是出乎猎人的意料,好像这碟炒鹅肉早就已经炒好了一样,只是此刻借助杨杨老板的手端上来似的。

明珠满脸高兴,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炒鹅肉。

猎人用试毒筷迅然插入这碟炒鹅肉之中,抽出试毒筷后,他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难道有人在炒鹅肉里下了毒?明珠正准备夹鹅肉块的筷子,霍然停在了半空中。

若是有人在此下毒,那么就有人隐藏在周围伺机进行攻击。欧阳艳不由得握紧了剑 柄,向四周仔细地看了一看,以便她随时都可以拔剑出鞘,应付突然袭击。

猎人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慢慢道:“炒鹅肉没有毒。”

明珠看着猎人,非常不解道:“炒鹅肉没有毒!那你的脸色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凝重?”

猎人故意吞吞吐吐道:“这是因为……我想跟你和欧阳艳……开一开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欧阳艳和明珠当然都很生气。见此情况,猎人微笑着,又故意吞吞吐吐道:“我倒是希望……有人生气……生气的人当然就吃不下……这酒宴上的一桌好菜……生气的人吃不下好菜……就让生气的人看我吃好菜……我胃口大……我可要把好菜都吃光。”

明珠不由得瞪起了双眼,道:“你真讨厌!告诉你,我是越生气越吃得下东西!”

猎人‘哦’了一声,道:“是这样吗?好像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越是生气越是吃得下东西。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明珠似乎更加生气了,她用急速的语调道:“我要用我的办法罚你一下。”

猎人鼓着自己的大眼珠子,他显得很好奇地问道:“罚我,怎么罚我呀?”

明珠先把装着炒鹅肉的碟子端到她和欧阳艳的桌子旁边,然后她道:“罚你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准你吃这碟子里的炒鹅肉。”

猎人一边盯着炒鹅肉一边做出恳求明珠的样子,低声道:“换一种罚法,可以吗?”

明珠以响亮的腔调,一口回绝道:“不可以。我说出来的话可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猎人做出夸张的动作,尖叫道:“别用炒鹅肉来折磨我啊!我太想吃炒鹅肉了,我吃不到炒鹅肉,我就会发疯的!”

明珠忍不住大声道:“你讨厌呀!你就别在我和欧阳艳的面前装白痴了,我们两个可是不吃你这一套的。说不让你吃炒鹅肉,就不让你吃炒鹅肉。”

猎人故意用威胁的声调道:“那我可就发疯了。”

明珠道:“难道发疯就可以吃到炒鹅肉吗?”

猎人道:“发疯的人可是完全不讲什么斯文的,若是不准发疯的人吃炒鹅肉,那么发疯的人就会伸出手来抢炒鹅肉吃。”

明珠道:“我倒是想看一看,一个人为了炒鹅肉而突然发疯的样子。”

本来明珠以为猎人说要发疯的事情只是说一说罢了,并不会真的装疯,可是猎人却真的装起疯来,伸出右手抢炒鹅肉。

欧阳艳当然是和明珠站在一边,不让猎人抢到装着炒鹅肉的碟子。在双方你争我夺鹅肉碟的过程中,意外出现了。

鹅肉碟霍然掉了下去,眼看就要打碎了。猎人伸出右脚,居然用脚背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下坠的鹅肉碟,碟子里的鹅肉还保持着‘安然无恙’的样子。

猎人好像有些得意忘形,看着脚背上的鹅肉碟道:“要不是我眼明脚快,这碟炒鹅肉可就掉到地上弄脏了,鹅肉弄脏了可就吃不成啰。”说到这里,猎人的右脚往上一动,鹅肉碟就被抛了起来,他伸手一接,就接住了鹅肉碟。

赶在欧阳艳和明珠出手抢鹅肉碟之前,猎人迅然用手捏了好几块大鹅肉塞在嘴里,一边吃一边把鹅肉碟递给明珠,说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看到猎人的嘴巴因为塞满了鹅肉块而有些夸张地鼓了起来的样子,欧阳艳和明珠两个人忍不住嫣然地笑了起来。

有可以开怀畅饮的酒,有满桌子的菜,还有两个美人的笑容,处于如此幸福境地之中的猎人,真是让天下的男人们羡慕啊!可以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怪不得此刻的猎人霍然哼起愉快的江南小调,大吃大喝起来,更准确地说,他是在狼吞虎咽。若是他的心情特别好,那么他的食欲肯定就要比平时好两三倍。

好像多年来都没有吃喝过如此的好菜好酒似的,猎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欧阳艳和明珠两个人又一回忍不住嫣然地笑了起来。

(三)

酒足饭饱之后,猎人打了一个饱嗝,他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道:“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呀,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话语里有着一种做男人的自豪感。

可是猎人这话,明珠却不爱听,因此她针锋相对道:“幸好我不是一个男人啊,幸好我不是一个男人。”

猎人看着明珠,缓缓道:“你好像在学我说话。”

明珠辩解道:“我跟你说的又不是完全一样的话,不算学你说话。”

猎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说‘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这句话吗?”

明珠瞪眼道:“不要自以为做了男人就了不起似的。”

猎人轻轻道:“我可没有自以为做了男人就了不起。我之所以说‘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这句话,是因为我看到了我微微隆起的肚子。”

明珠道:“满嘴胡说八道,这和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什么关系?”

猎人道:“如果我是一个女人,那么我就真不敢吃得太饱,因为吃得太饱就会使我的肚子微微隆起来。”停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呀!”

明珠还是不解,她不耐烦地说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吃得太饱当然就会使肚子隆起来嘛,这有什么关系!值得这样大喊大叫!”

猎人忽然呵呵笑道:“男人的肚子微微隆起不会使别人误会,而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就很容易使别人产生误会。”

听了这话,明珠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因为她立即懂得了猎人为什么要说‘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这句话的缘故。

欧阳艳用力打了猎人的背部一捶,道:“你真坏!和明珠开这样的玩笑。”

在这世间上,看到一个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很容易使人产生什么样的误会呢?有些喜欢议论的人会这样猜测,这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大约是个怀孕的女人吧。

要是一个女人还没有出嫁,就因为微微隆起的肚子而被别人误会怀了孕,那么这可就不能算是一件小事情,这事会影响到这个女人的清白,甚至会影响到这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因为误会,所以就有风言风语:“这个女人真不要脸,还没有出嫁,就怀了孕。”“不知这个毫无羞耻的女人,肚子里是怀了谁的野种。”“怀了野种,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真是世风日下。”“不要脸的女人,比母猪还要下贱。”等等之类,不是一个女人可以轻易承受的。做男人当然就不会遭遇到这种难堪的误会,因此猎人才会说‘幸好我不是一个女人’这句话。

对一个女人来讲,有的时候,真是人言可畏。有许多清白而无辜的女人选择了死路,就是风言风语造成的悲剧。

开玩笑开得稍微有点过分的猎人,被欧阳艳用力在其背部打了一捶后,他就立即停止了开玩笑,这不是他怕挨她的打,而是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这件事情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非常重要,但是猎人却很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呢?显然是欧阳艳和明珠都猜测不到的事情。

猎人转了一下身子,面对着杨杨老板,用严肃的声音问道:“杨杨客栈附近,还有别的客栈或者客店吗?”

杨杨老板没有丝毫的迟疑,答道:“这附近客栈和客店都有。”

猎人连忙道:“有几家客栈和客店?”

杨杨老板道:“有三家客栈和两家客店。”

猎人道:“你可以带我到这附近的客栈和客店都走一趟吗?”

杨杨老板犹豫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猎人立即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那现在就走吧。”

杨杨老板刚走出五六步,就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猎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一样。

猎人瞧出杨杨老板有事情,就道:“你有话就直说。”

杨杨老板吞吞吐吐道:“我想问……问你这位客人……如何称呼?”

猎人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叫猎人,这个称呼很好记的。”

杨杨老板道:“其实我想问的……是另一件事情。”

猎人道:“是什么事情,就快说吧,只要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我都可以对你做出回答。”

杨杨老板还是吞吞吐吐道:“是不是你这位客人……对本客栈不满意……想换到别家客栈或者客店去住?”

猎人如实道:“我对杨杨客栈很满意,今晚我就在杨杨客栈住下来了。”

得到猎人这样的回答,杨杨老板的脸上显现出特别高兴的表情。若是哪个客人对杨杨客栈表示不满意,那么杨杨老板就会为此而难过三天三夜。

明珠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到杨杨客栈附近的客栈和客店都走一趟?”

猎人非常郑重地答道:“因为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明珠道:“是什么事情?”

猎人道:“我想确定的事情是为我们三个在杨杨客栈付账的人,是不是在这附近的客栈和客店为我们三个同样付了账?”

明珠道:“有人会这样做,我可是有些不敢相信。”

由杨杨老板带路,猎人、欧阳艳和明珠到这附近的客栈和客店走了一趟,事情果然如猎人所料想的一样,此地所有的客栈和客店都有人提前为他们三个人付了账。

这就是说,不管猎人、欧阳艳和明珠他们三个人在哪家客栈和客店住下来,都不用他们自己掏钱付账。 本来有人代替付账,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猎人却高兴不起来。

猎人仔细地询问了这些客栈和客店的老板关于付账者的特征,结果这些老板的回答和杨杨老板的回答差不多,就是付账者的右侧脖子处有一颗大黑痣。

好像猎人的询问,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可是他却不这么看,至少这证实了杨杨老板所说的话真的可靠,并非谎言。

(四)

杨杨老板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就回杨杨客栈去了,而猎人却在陪欧阳艳和明珠两个人逛长石街。这长石街上,有着汉族、蒙古族、苗族、回族等多个民族的人在这里做生意,因此这长石街显得非常繁华而又非常热闹。

长石街上所卖的每一样东西,好像都吸引着欧阳艳和明珠的眼光。猎人不能不承认,这长石街上的好东西真是数不胜数。

时不时的,猎人就可以听到欧阳艳或者是明珠这样喊道:“这个东西多少钱?”“这么贵呀,就便宜一点嘛!”“啊,这东西太漂亮了,我出钱买下。”

陪着欧阳艳和明珠逛长石街,并不喜欢逛街的猎人当然要拿出相当不错的耐性来。从古至今,陪女人逛街,就是男人最难以出言拒绝的苦差事之一。看得出,猎人就在干这样的苦差事,让他这样一个大男人陪着两个小女人逛街,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幸好,猎人一直都是一个能够苦中作乐的人。好像是护花使者一样的他,慢慢地跟在欧阳艳和明珠两个人的后面,倒是感到有些悠然自得。

看到一家绸缎庄,欧阳艳和明珠就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或者世上的女人都会如此认为:好看的绸缎,做出的衣服,当然就会特别的好看。猎人对于花花绿绿的绸缎不感兴趣,就没有和她们两个一起进绸缎庄。

与绸缎庄相邻近的是一个金玉店铺。对金玉之类的东西,猎人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走进金玉店铺,猎人看到一对精美的玉镯,他立即把玉镯拿了起来看,他一边看一边赞赏道:“这对玉镯晶莹光润,确实是玉镯之中的上品。”

金玉店铺的胖老板点头道:“这位客人你的眼光真是不错,是识货的行家啊,如果你这样的行家买,我愿意便宜一点卖给你。”

猎人试探着问道:“这对玉镯我买下要多少钱?”

金玉店铺的胖老板伸出四个手指,答道:“这个数,四万两银子。”

猎人微笑着道:“四万两银子买这两个玉镯可是不算便宜啊!”

金玉店铺的胖老板道:“这两个玉镯卖给你三万八千两银子,怎么样?”

猎人道:“三万两银子我就把这对玉镯买下。”

金玉店铺的胖老板道:“这两个玉镯卖三万两银子,太少了,三万五千两如何?”

猎人坚持道:“三万五千两绝对不可以,三万两银子我就把这对玉镯买下。”

金玉店铺的胖老板故意叹了一口气,好像他吃了大亏似的,道:“碰到你这位会谈价钱的客人,我是没有办法了,就三万两银子把这对玉镯卖给你这位客人了。”

在猎人看来,犹如一个平凡人一样进行讨价还价,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当他付了钱给金玉店铺的胖老板以后,他就把这对玉镯揣在了自己的衣物里。

就在这时,猎人听到明珠在长石街上很着急似的大声喊他,他随即大声的答应了一声,就快步的走出了金玉店铺。

在绸缎庄外的街面上,欧阳艳和明珠正四处东张西望的,她们两个当然是在寻找猎人的踪影。猎人一出现,明珠拿着一匹翠绿的绸缎跑过来道:“你怎么这样!”

猎人微笑着道:“我哪样?我只不过到金玉店铺里看了看。”

明珠不满道:“可是你到金玉店铺里去,至少先跟我打一声招呼啊!”

猎人道:“我并没有走远,没有打招呼的必要吧。”

明珠道:“你知不知道,你没有打招呼就走开,害得我和欧阳艳尽为你担忧。”

猎人道:“这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并不是一个小孩子,难道还会走丢了?”

明珠突然大发脾气道:“我是担忧你出事嘛!出了绸缎庄,没有看见你的身影,我有多着急呀,你知不知道,我真担忧你有危险!可是你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是我和欧阳艳在替你瞎担忧似的,真是一片好心被你这个家伙当作了驴肝肺!”

这样说来,好像是猎人做了一件大错事,他并没有反驳明珠的话,因为此刻他的心里暖暖的,知道有人在乎他,替他担忧,这种感觉确实很好。

默然了一会儿,猎人用带有歉意的声音道:“是我做得有些不对,没有打招呼就从原地走开。为了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你和欧阳艳现在可以接受我特意为你们两个买的礼物吗?”

有礼物拿,而且是猎人特意买的礼物,这对于明珠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她立即道:“是什么礼物?快让我看看。”

看到明珠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天真,猎人用愉快的声音道:“有礼物拿,总可以不责备我的过错了吧。”

明珠伸出右手,道:“废话少说,快把送我的礼物拿出来。”猎人笑了一下,就把一个玉镯放到了明珠的右手上,而把另一个玉镯递到了欧阳艳的手中。

从欧阳艳和明珠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她们两个人对猎人送的玉镯都很喜欢,她们两个当即就把这精美的玉镯戴在了各自的手腕上。

明珠面对着猎人,高兴道:“这玉镯真的蛮漂亮,我戴在手上好看吗?”

猎人道:“还不错。”

明珠道:“你怎么想起要送我一个玉镯?”

猎人道:“看到这对玉镯是玉镯之中的上品,是好东西,一般说来,好东西人人都想买,我当然同样如此,于是我就花钱把这对玉镯买下。买了玉镯后,我才想起玉镯不是男人戴的东西,玉镯是女人戴的东西。而我所认识的女人实在太少,少得屈指可数,可你却是我认识的女人之一,恰恰你又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就想到送你一个玉镯。事情就是这样的。”

明珠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和欧阳艳一样的玉镯?”

猎人答道:“因为刚好有一对这样的玉镯被我买到了呀!”

明珠好像在用逼问的语调道:“说老实话,你买一对同样的玉镯分别送给我和欧阳艳两个人,这样做事情,你是不是别有用意?”

猎人做出一个否认的手势,道:“别有用意?我没有啊!”

明珠道:“你还不老实承认!”

猎人道:“我有什么可承认的,简直就是莫明其妙!”

明珠紧盯着猎人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不承认,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吗?”

猎人被明珠问得有些紧张起来,他忍不住大声道:“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事情呀,你尽管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倒是把明珠给难住了,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喜欢快人快语的她如此为难呢?她看了看欧阳艳,好像在征求欧阳艳的意见一样。

欧阳艳虽然不知道明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她却给明珠壮胆道:“有我给你撑腰,你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不用有顾虑,尽管说出来,我也想听听关于‘自命不凡’的猎人还有什么事情不敢承认的。”

得到欧阳艳的支持,明珠果然不再默然了,她依然紧盯着猎人的眼睛,开口道:“在以前,你送过玉镯之类的东西,给别的女人吗?”

猎人好像在辩解道:“没有。不用说玉镯,就是一根针我都没有送给过别的女人。”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唉,我都有些糊涂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呀,真是让我不懂。”

明珠缓缓道:“我不相信‘自命不凡’的猎人会真的糊涂。”她这话的话外之意是猎人如果看起来显得糊涂,那么是他在故意装糊涂。

猎人皱眉道:“我是真的有些糊涂了,你说话就别拐弯抹角的了,就对我直说吧。看我到底是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按道理,我应该不至于有很坏的用意吧。”

明珠嫣然道:“谁说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了,谁说你有很坏的用意了,我只是说你不够老实,不敢说出你的心里话,不敢承认某些事情而已。”

欧阳艳忍不住道:“明珠,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猎人不急我都急了。”

明珠看着欧阳艳,有些莫名其妙似的问道:“为什么猎人要送给你和我一样的玉镯?”

欧阳艳道:“这个问题猎人不是说了嘛,因为刚好有一对这样的玉镯被他买到了呀!”

明珠断然道:“事实上并不是猎人说的这样。”

欧阳艳有点诧异道:“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

明珠考虑了一阵子,这才吞吞吐吐道:“为什么猎人要送给你和我一样的玉镯……这玉镯可以说是象征着订情物……是因为他心里有情……其实他想要你和我像那些共侍一夫的姐妹一样……他不仅……喜欢我,而且还……喜欢你……我认为事情就是这样的。”

欧阳艳的脸立即像桃花一样红了,喝道:“明珠,你别胡说!”

明珠道:“我没有胡说,要不就让猎人自己说个清楚。”

这样的事情,猎人能一下子就说个清楚吗?有的时候,本来一件很容易就可以说个清楚的事情,只因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就变得复杂难诉了。

就在猎人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这长石街上的一个陌生人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为猎人暂时解了围。这个陌生人是怎么为猎人解了围的呢?为猎人解围的是这个陌生人右侧脖子处的那一颗大黑痣。

(五)

突然出现在长石街上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这个陌生人,立即就引起了猎人、欧阳艳和明珠的高度注意,这个陌生人确实很像杨杨老板所描述的那个神秘的付账者,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的付账者?这个疑问并不能一下子就得到明确的答案。

为了弄清这个事情,明珠提议:秘密地跟踪这个右侧脖子处有黑痣的陌生人。这个提议从实际可行上看,还是挺不错的。

可是猎人却故意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而反对的理由则是这样做有些不够光明磊落。欧阳艳支持明珠,说跟踪一个可疑的人物不能算是一件不光明磊落的事情。猎人好像被欧阳艳说服了似的,这才同意跟踪这个右侧脖子处有黑痣的陌生人。其实,他之所以提出反对意见,就是要让她们两个人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到这个陌生人的身上,而不要继续追问‘剪不断,理还乱’的有关他的感情的事。

说实话,有的时候,猎人最怕面对的问题就是感情问题。许多年来,他自以为世俗男女的感情事件已经与他是擦肩而过了。可是如今,感情的事却好像突然到来。

面对欧阳艳和明珠,猎人还不知道如何来准确地表达他的情感。有些心里话虽然非常简短,但他却很难把自己的心里话轻易地说出口。

或者是猎人说心里话的时机还不成熟吧。这就好像一棵树上的苹果,若是还没有到苹果的成熟季节,那么青涩的苹果是难以从树上掉下来的。

明珠的嘴挨近猎人的耳朵,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还发什么愣,这个黑痣者已经越走越远了,再不立即跟踪,就不见黑痣者的身影了。”

猎人从发愣状态之中,霍然醒悟过来,他快步和欧阳艳、明珠她们两个一起悄悄地跟踪这个黑痣者。对于有人跟踪的事情,走得不急不慢的黑痣者好像并没有察觉到。

走到一家铁器铺,黑痣者掏出钱来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他把匕首放进了他宽大的衣袖里。猎人知道,某些人就喜欢把匕首藏在衣袖里,这样进行偷袭或暗杀就更方便。

黑痣者出了铁器铺,走了没有多久,他就走进了一家药店。

买了一包药后,黑痣者立即又出了药店。黑痣者到底买了一包什么药?猎人忽然闪进药店,问药店老板这个情况。药店老板的胡子已经全都白了,满脸微笑,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和的老人,可是这个老人却不肯告诉猎人有关黑痣者买了什么药的情况,这个老人说关系到买药者的个人情况,按药店的规定,是不能向外透露的。猎人再三请求老人说出实情,这个老人还是执意不肯说出来,猎人并不打算勉强这个讲原则的老人,更不打算在此担搁下去,就出了药店门,继续和欧阳艳、明珠进行秘密跟踪。

欧阳艳提出疑问道:“这个黑痣者买的药是不是毒药?”

不是下毒的人,当然是不会买毒药的。

这个黑痣者要是真的买了毒药,那么就不可不防他可能想方设法在饭菜或者酒水里下毒,幸好猎人有特制的试毒筷可以检验出吃喝的东西是否有毒。

明珠一边紧跟黑痣者一边小声道:“或者这家伙买的根本就不是毒药。”

欧阳艳当即问道:“不是毒药是什么药?”

明珠的表情显得好像有些把握,答道:“可能是泻药。”

欧阳艳道:“泻药?你是怎么想到……可能是泻药的?”

明珠道:“如果你要对付猎人的试毒筷,那么你是愿意买毒药还是泻药?”

欧阳艳恍然大悟道:“特意为了对付猎人的试毒筷,就只能选择买泻药。”

试毒筷可以检验出吃喝的东西是否有毒,却不可以检验出吃喝的东西是否有人下了泻药。在草药之中,药力强的泻药本身虽然没有毒,却能让人几乎不停地腹泻。

腹泻还可以称为‘拉席或者‘拉肚子’。要是一个本来非常健壮的男人吃了别人下的泻药,当他腹泻了一整天后,那么他就会变得十分的虚弱,甚至他会出现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情况。不管是谁吃了泻药,都不是一件笑得起来的事情。

暗算有试毒筷的猎人,用泻药确实比用毒药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这是因为防泻药比防毒药的难度确实要大得多。

跟踪黑痣者走了约半个时辰的路,就看到了一座春光楼。春光楼门前的灰衣守卫并没有出手阻拦黑痣者,好像他们双方是彼此相识的。

就这样,黑痣者大摇大摆的直接走进了春光楼里。猎人心里猜测着:这春光楼难道是黑痣者的秘密巢穴?这秘密巢穴和漠河教是否有关?这两个猜测不能说是没有一点道理。

紧接着走进春光楼的是猎人,可是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黑痣者的踪影,却发现这春光楼其实是一个青楼。青楼就是妓院的雅称。

眨眼间,春光楼里一大群穿着艳丽衣服的姑娘,就把猎人围了起来。

开设春光楼的陈老鸨兴冲冲地向猎人介绍着春光楼这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这是我们春光楼的春菊姑娘,今年十八岁,有句俗话说得好‘十八岁的女人一支花’哟,客官爷,你瞧春菊姑娘的水蛇腰多细,搂着这样的细腰,我敢保证,客官爷你的钱花得绝对值得。”“不喜欢春菊这种类型的姑娘不要紧,我们春光楼各式各样的漂亮姑娘应有尽有,客官爷你瞧这秋月姑娘,脸上的那一对酒窝笑起来多么甜呀!”“这位姑娘叫小梅,今年才十六岁,人虽然不大,客官爷可不要小瞧她的本领,她喝三大碗白酒都不醉,有她陪你喝酒解闷,准让你乐。”“客官爷,这是阿莲姑娘,会唱歌,还会跳舞,不是我陈老鸨说大话,我们春光楼里的阿莲姑娘跳起舞来,绝对不比皇宫里的舞女跳得差。”“这是嫒嫒姑娘,能够弹奏一手好琴,比如《凤求凰》《夜来香》《蝶恋花》《一支红杏出墙来》《贵妃醉酒》等等曲子,我们春光楼的嫒嫒姑娘都会弹奏,就算客官爷在春光楼听上三天三夜,都不会听到嫒嫒姑娘弹奏一支重复的曲子。”“客官爷,你居然对这些姑娘全都不满意,看来,客官爷你肯定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因此只有要我们春光楼的夺得花魁称号的阿娇姑娘来接待客官爷了。”

猎人解释道:“我并不是来春光楼找姑娘的。所以我对阿娇姑娘一样没有兴趣。”

陈老鸨有些不高兴道:“这位客官爷,你不找姑娘,你跑到春光楼来做什么?跑到春光楼来的男人,不管是小男人还是老男人,都是来找姑娘取乐子的。”当陈老鸨的话停顿下来时,她好像突然意识到和猎人一起进春光楼里的还有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人,这使她的脸上又出现了愉快的微笑。

围着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人转了好几圈,陈老鸨夸奖道:“这两个姑娘长得可是真不错,五官端正,身材均称,是我们春光楼正急需的姑娘。客官爷,你就出个价吧!”

这是从何说起,猎人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出什么价?”

陈老鸨靠近猎人几步,大声道:“客官爷,别跟我绕圈子了。既然客官爷不是来春光楼找姑娘的,同时又带了两个美貌的姑娘来春光楼,当然是来春光楼卖姑娘的!”

欧阳艳听出陈老鸨话里的意思了,这意思是说猎人来春光楼是要把她和明珠卖给春光楼当妓女的,这使她指着陈老鸨,发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满嘴胡说八道!”

陈老鸨用鼻子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满嘴胡说八道!哈哈!有许多像你这样嘴硬的姑娘被人卖到我们春光楼来,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了。”停顿了一下,陈老鸨继续道:“这位客官爷,既然是来卖她们两个的,现在就没有必要隐瞒她们两个了,进了我春光楼的姑娘就犹如进了铁笼子里的鸟,你不用担忧她们两个知道真相,因为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办法从春光楼里逃走。客官爷你还是快说出来你想把她们两个卖什么样的价钱吧?如果客官爷说的价钱比较合理,我立即就付钱。”

猎人看着正在生气的欧阳艳和明珠,故意开玩笑道:“你们两个粗略估计一下,认为你们自己可以卖个什么样的价钱?”

欧阳艳凶巴巴道:“卖你个头呀!再开这样的玩笑,就算明珠突然心软饶了你,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我要让你后悔和我开这样过分的玩笑。”

陈老鸨有点做作的叹息道:“我说姑娘呀,别太死脑筋,还是认命吧,这种时候这位客官爷哪里还会跟你开什么玩笑哟!其实你来我们春光楼也是相当不错的,我可以保证你的衣食绝对无忧。除了侍候来春光楼取乐的男人,洗衣服煮饭这些粗活你都可以不用做的。”

不忍再让欧阳艳和明珠受委屈,猎人郑重道:“陈老鸨,实话对你说,我并没有打算要卖她们两个的意思,是你误解了。我是顺便和她们两个开一下玩笑而已。”

陈老鸨显得很不客气道:“客官爷既不是来春光楼找姑娘的,更不是来春光楼卖姑娘的,那么客官爷来这春光楼做什么来呢?”

猎人道:“我虽然不是来春光楼找姑娘的,却是来春光楼找人的。”

陈老鸨道:“我们春光楼是找姑娘的地方!除了找姑娘,客官爷来我们春光楼找什么人?”

猎人道:“找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

陈老鸨道:“找人怎么找到我们春光楼来了,影响我们做生意。我好像并不认识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若是客官爷要找屁股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我倒是认识好几个。不瞒客官爷说,就是屁股上有颗大黑痣的女人,我同样认识好几个。春光楼里的姑娘们,我说的这些话,到底对不对呀?”

春光楼大厅里的姑娘们和旁观的嫖客们霍然哄笑起来,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不仅没有笑,而且还绷着个脸。

猎人用淡淡的声音道:“不管我是来春光楼找姑娘,还是来春光楼找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对于春光楼来说,我就是来春光楼送钱的。”

听到‘钱’字,陈老鸨的眼珠子立即放出光芒,急问道:“我若是为客官爷找到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客官爷愿意出什么价?”

猎人微笑着,反问道:“老鸨想要什么价?”

陈老鸨考虑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道:“我想要五千两银子。”这个价钱一开出,整个春光楼的姑娘们和旁观的嫖客们一片哗然。

在春光楼里找出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就要五千两银子的价钱,这个陈老鸨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

要知道,五千两银子,对于春光楼来说,可是能够买到五个或者十个不满二十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是比较好看的处女身的女子。

猎人好像有些惊讶道:“老鸨你真的要五千两银子?”

周围有一个瘦男人有些为此打抱不平,讥讽道:“老鸨,你真是好意思开口啊!”

陈老鸨感到要价确实太高,怕猎人不乐意付钱,就改口道:“为客官爷找到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我至少要两千五百两银子,这可是减了一半的价钱,不能再减。”

在瘦男人看来,两千五百两银子找一个人,还是要价太高。

可是猎人却满口答应了下来,道:“用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代价找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我完全同意,现在我就可以把找人的钱立即付清。”付了钱给陈老鸨以后,他继续道:“老鸨,当时你伸出五个手指要价五千两银子,我真有点惊讶。”

陈老鸨拿到了钱,对猎人的态度当然就好起来,她难听地笑了几声,道:“客官爷,要价五千两银子有什么可惊讶的,到现在,我仅仅只是收了客官爷你两千五百两银子嘛。”

猎人道:“老鸨,当时你伸出五个手指,我以为你要价不是五千两银子。”

陈老鸨道:“我当时伸出五个手指,客官爷是不是以为我要价只不过五百两银子?但是现在,客官爷就算是后悔,总不至于言而无信,又要从我手里拿回两千两银子吧。”

猎人道:“看老鸨说到哪里去了,我一向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当然不会要从你手里拿回两千两银子。不仅如此,找到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后,我还会再付给老鸨两千五百两银子,用以表示感谢。”

此话一出,又一回使整个春光楼大厅里的姑娘们和旁观的嫖客们一片哗然。听了猎人之言,陈老鸨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似的。

讥讽过陈老鸨的瘦男人,感到心里有点怪不舒服的,刚刚为猎人做出的打抱不平之举,好像是一件纯属多余的事情。

欧阳艳和明珠对猎人多付钱给陈老鸨的事情,是有着不理解的,她们两个人的眼里流露出对猎人的一种责备情绪。

其实,猎人多付钱给陈老鸨,是为了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惩罚一下她这个唯利是图而又十分可恶的老女人。

猎人显得很随便,用不急不慢的语调道:“老鸨呀,当时你伸出五个手指,我以为你要价五万两银子,可是使我有些惊讶的是,你只要五千两银子,后来又只要两千五百两银子。若是老鸨你当初真的提出要价五万两银子,我同样立即就把钱付清。从前,我听人说世间青楼的老鸨都是贪得无厌的,但是你这个老鸨,在我看来,却是与别的老鸨有所不同。”他这话一说出,第三回使整个春光楼大厅里的姑娘们和旁观的嫖客们一片哗然。

听了猎人这话,陈老鸨刚刚还喜得合不拢嘴似的表情一下子就不见了。

默然不语的陈老鸨在想要价五万两银子和要价五千两银子的区别,这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她有机会获得五万两银子,如今却只获得五千两银子,这使她懊悔不已。

可以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让一个人懊悔不已,这难道不是对这个人的一种惩罚吗?毫无疑问,这当然是一种惩罚。

陈老鸨此时就在忍受着这种惩罚。而且在猎人看来,陈老鸨愿意找出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证明了春光楼并非是什么秘密巢穴。春光楼如果不是什么秘密巢穴,那么春光楼和漠河教更是谈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六)

五万两银子既然是拿不到手了,有财迷之称的陈老鸨,当然就会更加牢牢记住猎人对她所说的‘找到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后,还会再付两千五百两银子’的承诺。于是她急切地走到春光楼一间紧关房门的房子前,一边大声喊开门一边用力地拍起门来。她心里想着:这两千五百两银子可不能再有个什么样的闪失。

房子里面的床在‘吱呀’作响,而且房子里面有着男人和女人的急促的喘息。房里的男人粗声道:“是谁在拍门啊?故意破坏老子的兴致!”

陈老鸨依然用力拍门,道:“陶四,别在我面前称什么老子的,快开门,我是春光楼的陈老妈妈。”春光楼的姑娘们表面上确实称呼陈老鸨为陈老妈妈。

陶四抱着春光楼的姑娘小翠,并没有下床,反而大声道:“春光楼的陈老妈妈呀,我来春光楼找姑娘取乐可是出了银子的,好像按照春光楼一直以来的规矩,你是不可以轻易来打扰我的乐事的。”

陈老鸨有些发火道:“什么是春光楼的规矩,我说出的话就是春光楼的规矩!陶四,废话少说两句,快起来给我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让人把门撞开,然后我可就要让人狠狠的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春光楼的规矩!”

闻听此言,陶四仿佛讨好陈老鸨似的笑了几声,连忙道:“别撞门,我来开门。陈老妈妈,你千万别让人来撞门,我立即就来开门。”

才等一会儿,陈老鸨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陶四,别磨蹭了,快开门!”

陶四用有点哀求的声调道:“陈老妈妈,别急我呀,我刚穿上裤子,还没有系紧裤腰带呀!我总不能光着身子来给你开门吧。”

陈老鸨显得非常不耐烦,道:“少跟我说这些啰哩啰嗦的话,快系紧裤腰带来开门。”

陶四用手急忙系紧裤腰带,披着衣服就过来打开了房门。

猎人看到,这个陶四果然是走进春光楼就突然不见踪影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个黑痣男人来春光楼,看来就是为了房子里面那个正在慌忙穿衣的小翠姑娘,或者说是为了‘眠花宿柳’的事情。

陶四见了站在门口的陈老鸨,毕恭毕敬地问道:“陈老妈妈,你这么急着要我开门,到底是有什么事呀?”

陈老鸨指着猎人,大声道:“这位客官爷找你有事情。”

陶四的脸上明显地表示出有些惊讶,道:“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位客官爷呀!”

陈老鸨微笑着道:“陶四,这可不管我的事了。我带这位客官爷找到你,我就可以又获得两千五百两银子。”猎人知道,陈老鸨说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陶四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对她的承诺。

对于猎人许下的承诺,根本就不需要提醒。有什么时候,猎人忘记过自己的承诺呢?至今还没有出现这样的现象。

陈老鸨一拿到猎人的钱,就满意地走开了。

陶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猎人,好像并不知道猎人是来找他干什么的,他这是在装蒜吗?看他的样子,就是比较会装蒜的那一类。猎人还没有说话,陶四倒是先开口问道:“客官爷找我什么事?”

猎人淡淡道:“陶四,我找你是有关杨杨客栈的事情。”

陶四道:“就是这附近的杨杨客栈?”

猎人道:“是的。”

陶四笑起来道:“我知道客官爷找我是什么事情了。”

听陶四这样说,猎人高兴道:“知道就好。这样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你看起来相当精明,应该知道我想让你怎么做的。”

陶四道:“我当然知道客官爷想让我做的事情,不过,做事情总是需要报酬的。”

猎人道:“报酬不是问题,你想要多少银子?”

陶四想了想,好像很不好意思道:“我想要和陈老鸨一样多的银子。”

猎人的心里有些诧异,道:“陶四,你想要两千五百两银子!”

陶四急忙道:“客官爷,你给我两千两银子也行。”在猎人看来,陶四提出要两万两银子,甚至要二十万两银子,都算不上过分。可是陶四却只要两千两银子。

猎人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问道:“陶四,你知道我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陶四道:“让我带路呀!”

猎人道:“带什么路?”

陶四道:“是去杨杨客栈的路。”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客官爷提到找我是有关杨杨客栈的事情。我就猜想客官爷是让我带路去杨杨客栈的。”

猎人道:“去杨杨客栈的路,我可以不用任何人带路,因为我就是从杨杨客栈走出来的。”

陶四吃惊道:“客官爷,你是从杨杨客栈走出来的?”

猎人道:“是这样。”

陶四道:“不是让我带路,那客官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难道陶四真的不知道猎人找他有什么事情?或者是他又在装蒜?若是他在装蒜,那么他装蒜的本事倒是够可以的。

猎人并不想拐弯抹角的说废话,而是用开门见山的方式道:“陶四,你到底是不是杨杨客栈的神秘付账者?”

陶四道:“什么神秘付账者,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可是不愿意轻易为别人付账的。”

猎人用严厉的声调道:“我说陶四,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陶四道:“当然是真听不懂,我可以为此起誓。”

猎人道:“起誓就免了吧。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据杨杨客栈的老板说:付账者是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情况恰好和你的情况相符合。”

陶四好像很不服气,大声质问道:“就凭我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而且我还是一个男人,就认为我是神秘的付账者?”

猎人缓缓说道:“难道凭‘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情况,你认为还不够吗?”

陶四断然道:“当然不够。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在这天下并不止我一个人。”

猎人有点动容道:“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在这天下并不止你一个人?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陶四道:“当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猎人道:“那么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你之外,在这天下还有谁呢?”

陶四忽然笑了一下,道:“我已经跟客官爷说过了,做事情总是需要报酬的。”

猎人道:“我同样说过报酬不是问题。”

陶四道:“客官爷,你能立即给我两千两银子,我就立即告诉你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我之外,在这天下还有谁和我一样。”

猎人说了一声‘同意’,就付了值两千两银子的银票给陶四。

把价值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拿到手中,陶四满脸高兴地说道:“在这天下,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我之外,至少还有东方石。”

猎人急问道:“东方石住在什么地方?”

陶四答道:“东方石住在长石街上的东方堂里。”咳嗽了一声,陶四继续道:“这个东方石在一般的情况下,都不出东方堂的门。认识东方石的人极少,我是因为凑巧才见到东方石一面,当时见到东方石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这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毕竟和我一样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人,在这个天下并不多见。”

猎人道:“这个东方石喜欢和一些什么样的人来往?”

陶四道:“关于这事,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跟客官爷说一说,这个东方石虽然很有钱,听说却很吝啬,小气得要命,他的衣服都有好几个补丁了,他还舍不得丢掉,依然时常穿在身上。他的鞋子就算是破了洞,他同样还是穿在脚上。饭菜馊了,他不准他老婆倒掉,要留着慢慢吃。”

如此说来,这个东方石是不是神秘的付账者,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了。

有哪个像东方石这样吝啬的人愿意为别人付账呢?在猎人看来,像东方石这样吝啬的人愿意为别人付账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只要有一点可能性,猎人就不会做出显得轻率的决定,比如放弃把东方石列为可疑的对象之一。有许多事情,表面看来可能性确实不大,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

陶四想让猎人尽快离开,道:“客官爷,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陶四以为猎人已经没有什么要问他的了,其实他依然是可疑的对象之一。

猎人问道:“陶四,你今天是不是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陶四有点惊讶,道:“客官爷,这事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是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猎人道:“你买匕首做什么?”

陶四道:“用匕首来削苹果皮的。”

猎人道:“真是这样?”

陶四指了指桌子上的苹果皮,认真道:“这些苹果皮,就是我用今天买来的匕首削下来的。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客官爷可以问小翠姑娘。”

猎人道:“就算我相信你的匕首是用来削苹果皮的。但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陶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道:“客官爷,尽管问!”

猎人道:“陶四,你今天是不是到药店买了一包药?”

陶四的眼里有着惊讶,道:“客官爷,就连这样一件事情你都‘了如指掌’的清楚啊!我确实是到药店买了一包药。”

猎人道:“买了一包什么药?”

陶四一下子有些吞吞吐吐道:“客官爷……关于这药……有些不大好说出口。”

猎人沉吟着道:“陶四,这药你都买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陶四低声道:“确实不太好说出口,说出来有些丢我的面子,会让人觉得我不够男人的威猛。反正来春光楼的男人,都喜欢买这药。”

猎人道:“陶四,你若是想让我尽快离开这里,就立即告诉我这药是什么药?”

陶四如实回答道:“这药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猎人道:“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陶四道:“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事情到这时候已经是相当的清楚,猎人这下真的没有什么要问陶四的了。

既然没有什么要问陶四的了,于是猎人转身对欧阳艳和明珠说了一声‘走’,紧接着就快步地离开了陶四,离开了春光楼。

春光楼并不是猎人、欧阳艳和明珠所喜欢多停留一会儿的地方,他们三个人转身刚走,陶四就迫不及待地关紧了房门。

眉开眼笑的小翠故意问陶四:这样猴急似的关房门干嘛?陶四没有答话,却两步作一步的走到小翠的身边,把她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到了木床上。

小翠用撒娇的声调道:“陶四,现在你有两千五百两的银子了,算得上是有钱人了,我想让你给我买一对金耳环,行吗?”

陶四的两个眼珠子盯着小翠的大胸脯看,道:“行。只要你快脱光身上的衣服,对我热情一点,让我高兴,你就是想要买金手镯,我都给你买。”

小翠指了指陶四的额头,温柔道:“陶四呀,你就是不正经,就是坏。”

陶四一边猴急似的脱自己的裤子一边歪着嘴道:“我要是正经,我还会到春光楼来和你相识一场吗?再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小翠轻声笑起来,道:“我才不爱你这样的坏男人了,我要爱呀也要爱刚才走的那位客官爷,又英俊又有钱。”

陶四的眼里已经充满了一种欲望,道:“小翠呀,你趁早别做白日梦了,你爱刚才走的那位客官爷,可那位客官爷连正眼都没有瞧你一眼。只有我这样的坏男人懂得爱你。你不自己动手脱自己的衣服,就让我来帮你脱吧,坏男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帮女人脱衣服了。”小翠用手轻捶了陶四的胸膛几下,就任由他为她脱衣服了。

不一会儿,这房子里面的木床又一次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面色红润的小翠开玩笑说陶四是吃了‘金枪不倒’壮阳药才这样厉害,这句话更加刺激了陶四,他说要让她知道他的威猛。接下来,木床上他和她的喘息显得更急促了。

这房子的门虽然关得很紧,窗子却是半开着的。

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像一只蝙蝠一样从窗子外面闪了进来,看着木床上男欢女爱的一幕,这人用低沉的调子冷笑了起来。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冷笑声,陶四一惊,他立即从小翠的光身子上坐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发慌地问道:“你是谁?”

这人答道:“我是黑鹰。”

陶四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黑鹰指了指没有关的窗子,道:“就是那里。”小翠的房间在二楼,这房间的窗户距离地面大约有两丈,两丈的高度相当于四个人的高度。在她看来,是没有人可以从外面通过窗子跳进来的。若是这个黑鹰不是人,那么就是鬼,或者是妖精。她被吓得在床角缩成一团,可以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陶四看到黑鹰眼里的凶光,吞吞吐吐道:“你进来……干什么?”

黑鹰吐出两个字道:“杀人。”

陶四感到他的心在怦怦的跳得厉害,道:“杀谁?”

黑鹰还是吐出两个字道:“陶四。”

陶四的脸已经变白了,道:“为什么要杀我?”

黑鹰道:“因为你多嘴多舌。”

陶四的声音有些变调道:“我哪里……说错了话?”

黑鹰道:“表面上看来,你好像并没有说错话。但是你说出了东方石的事情。”

陶四道:“是东方石让你来杀我的?”

黑鹰道:“不是。”

陶四拿出银票,道:“我这里有两千五百两银子,我可以全部都送给你,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黑鹰的脸上显得阴沉,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剑 柄,他断然道:“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杀你。”

已然无路可走的陶四,一边想开门逃跑一边高喊‘救命’,黑鹰的剑出鞘了,一剑就砍下了陶四的脑袋。鲜血喷射而出。

在床角缩成一团的小翠大叫起来,黑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她住嘴,并用沾有鲜血的剑直抵她的胸部。她果然住嘴了。

为了拿小翠取乐,黑鹰说道:“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必须如实的给我回答。”

胆颤心惊的小翠道:“我不知道。”看到黑鹰充满杀机的眼神,她立即补充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具体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大约有两三百个男人吧。”

黑鹰用近乎冰冷的声音道:“你想跟我睡觉吗?”在这种的情况下,从心里讲,小翠并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睡觉,可是这样直说,她怕他会挥剑杀掉她,就像杀陶四一样。

身子还在发抖的小翠带着哭腔低声道:“我想跟你睡觉。”

黑鹰霍然狂笑起来,道:“可是我却不想跟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妓女睡觉!听说妓女的身上都不干净,有乱七八糟的肮脏玻”

听了此话,小翠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黑鹰当即停住了笑声,道:“既然你跟那么多的男人睡过觉,对男人应该多少有点了解,我同样是一个男人,所以你猜我到底会不会杀你。”

赤身裸体的小翠顾不得穿衣服了,她立即下床来给黑鹰磕头,求他别杀她,求他放过她,说只要他这回放过她,那么她下辈子愿意变牛 变马供他驱使。

黑鹰道:“别说废话了,实话对你说吧,拿我的剑杀你这样的妓女,还可能弄脏了我的剑。”接下来他用一个快速的动作收剑归鞘,然后他突然跃身跳到窗子外面不见了。

对于黑鹰来说,既然能够从窗子处进来,当然就可以从窗子处出去。过了好一阵子,确定黑鹰真的走远了,小翠这才敢大喊‘出人命啦,快来人呀’之类的话。

(七)

稍微向人打听了一下情况,猎人、欧阳艳和明珠就找到了长石街上的东方堂。

从外面就可以看出,东方堂显得非常庄严,它的围墙是用整块整块的石头堆砌而成的高高的围墙,仅仅只是这建造围墙的费用,大约就需要十万两银子。何必建造这样牢固的围墙了,除非是为了防止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的攻击。

这世间会有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攻击东方堂吗?话又说回来,这东方堂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值得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的攻击呢?东方堂既然建造了这样牢固的围墙,就必然是有其一定的道理在里面。

或者耗费巨资、用整块整块的石头砌成的高高的围墙,只是为了东方堂的建筑风格而已,并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

不过这东方堂的围墙虽然非常高,但是对于猎人来说,他依然可以很容易的用轻功越墙而入,使东方堂的人不知道他的到来。

可是猎人并没有越墙而入,因为他并不是来东方堂做贼的,他是来东方堂拜见东方石的。既然是来拜见东方石,那么猎人就要光明正大的走东方堂的围墙正门。

这围墙正门,不是一扇大铁门,而是一块大石门。对于这高约三丈、宽约一丈的大石门,猎人倒是蛮有兴趣的。

在大石门的旁边,挂有一面铜锣和一根敲锣用的槌子,在槌子的旁边有五个非常醒目的大字:来者请敲锣。

猎人拿起敲锣用的槌子,用力地敲了一下铜锣,铜锣发出了很响亮的声音,可以轻易的就判断出,这响锣声可以让距离东方堂很远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得到。

敲响铜锣不久,大石门就缓缓的被有着大铁链的特殊装置给吊了起来,能够吊起这样一块大石门的特殊装置不能不让人发出惊叹。

当大石门的底部距离地面大约一丈时,特殊装置就停止了运作,大石门就悬在半空中不动了。就算是这个世间上最高的高个子,从这大石门底下走过,应该是不用弯腰的。

大石门悬在半空中,猎人这才看到这大石门居然厚约半丈。要是一头大象从这大石门下经过,而这大石门却意外地掉了下来,那么以这大石门的重量足够可以把这头倒霉的大象压成一张薄薄的肉饼。

有四个人经过大石门走到了猎人的面前,其中一个是连腮大胡子的男人道:“是阁下敲响的铜锣吗?”

猎人没有隐瞒的必要,答道:“是我敲响的铜锣。”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和我家主人东方石有过一面之交吗?”

猎人照实道:“我和东方石素不相识,又哪来的一面之交。”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来此是要见我家主人东方石?”

猎人道:“是这样。”

连腮大胡子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猎人道:“我叫猎人。”

连腮大胡子好像有点不把猎人放在眼里,他用高傲的语调道:“说实话,我家主人东方石从来就不接见名号不够响亮的人。因此阁下来这趟算是白来一趟了。”

猎人微笑着道:“我的名号虽然不够响亮,可是我手中的剑的名号却很响亮。听到我的剑的名号,我相信东方石是一定会出来见我一面的。”

连腮大胡子有些不以为然,道:“阁下手中的剑叫做什么剑?”

猎人道:“我手中的剑叫做铁血剑,举世无双的铁血剑。”

听到‘铁血剑’这三个字,连腮大胡子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显然他是知道与铁血剑相关的一些传闻的。其实,在这世间上听说过铁血剑的人确实不少。这个连腮大胡子有此异常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连腮大胡子用一种非常恭敬的声调道:“请阁下在此稍微等待一会儿,我这就立即去通报我家主人东方石。”紧接着连腮大胡子就进去通报了。

果然猎人只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的时间,连腮大胡子就出来道:“我家主人东方石,欢迎阁下到东方堂来做客。”

猎人指了指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道:“我身边的这两位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随同我一起进入东方堂?”

连腮大胡子显得有些为难,道:“这两个姑娘现在不可以随同阁下一起进入东方堂,因为这件事情我家主人东方石没有对我进行交代。不过,等一会儿,阁下把这件事情亲自向我家主人提出,我相信阁下就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猎人看着欧阳艳和明珠,歉意道:“既然东方堂的主人没有交代,就只好让你们两个在东方堂的外面等一等了。”

欧阳艳好像并不太在意此事,道:“在东方堂的外面等一等,对我和明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已然弯下腰的连腮大胡子,用双手对猎人做出一个恭请的动作。可是当猎人通过大石门时,大石门却霍然掉了下来。欧阳艳和明珠几乎同时发出了大声的惊叫。

这大石门若是砸在猎人的血肉之躯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猎人像是夜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电光,在大石门砸到他之前,迅然闪过了大石门,进入了东方堂的里面。

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当然是可以把一头大象压成一张薄薄的肉饼的。脱离险境的猎人最想知道的是,这大石门是不是意外掉下来的?如果大石门不是出于意外的原因而掉下来的,那么就是他遭到了暗算。

渐渐的,大石门又被有着大铁链的特殊装置给吊了起来。连腮大胡子连忙通过大石门,跑到猎人的面前,解释说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可能是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

掉下来的大石门真是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吗?欧阳艳和明珠看到猎人没有事,她们两个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就在欧阳艳和明珠露出笑容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破鞋子和补丁衣服的人走了过来,根据陶四的叙述,这个人的样子非常像是东方石。到底这个人是不是东方石呢?经过连腮大胡子的简短的介绍,使猎人知道了这个人确实就是东方堂的主人东方石。

这个东方石首先对猎人说了一些见面的客套话,然后好像关切地问猎人因为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而受到惊吓没有?猎人微笑着道:“看我的样子,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吗?”

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补丁的东方石,认真地看了猎人好几眼,道:“看阁下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到了惊吓。”

猎人淡淡道:“表面上看来我一点都不像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我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有点害怕,却只有我自己才确切地清楚。这就像这掉下来的大石门是不是真的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而导致发生了这种惊险事故一样,只有控制这特殊装置的人的心里才最为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是难以确切地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东方石好像有些内疚道:“可以告诉阁下一件事情,刚才控制这特殊装置的人恰恰就是我东方石,对于突然发生的大石门事故,我只有向阁下表示歉意。”

连腮大胡子插嘴道:“阁下,控制这大石门起降的特殊装置,在一年之中总要出两三次或大或小的问题,这是我家主人东方石预料不到何时才会突然发生的事情。请阁下不要因此责备我家主人东方石。”

东方石狠狠地瞪了连腮大胡子一下,有些发火道:“给我听着,你不用插嘴为我说好话或者辩解,阁下要责备我是完全应该的。”

猎人道:“东方石,我并不是来责备你的,而是来问你一件事情。”

东方石道:“阁下要问我一件什么事情?”

猎人道:“有关杨杨客栈付账的事情。”

东方石好像真的不懂,道:“什么付账的事情,为谁付账的事情?请阁下说得清楚一点。”

猎人道:“有人在杨杨客栈为我和欧阳艳、明珠两位姑娘付账的事情。”

东方石道:“阁下不知道是谁在付账?”

猎人道:“我认为你知道是谁在付账。”

东方石向猎人提出质问,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猎人道:“东方石,你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这我有没有说错?”

东方石承认道:“我的右侧脖子处确实有颗大黑痣。”

猎人慢慢道:“杨杨客栈的老板说神秘的付账者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杨杨老板所说的情况和你的情况正好相符合。如果你认为仅仅只是凭杨杨老板的一面之辞,还不能够证明什么,我可以让杨杨老板亲自过来辨认一下情况。”

东方石沉默了一阵子,接下来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确实就是神秘的付账者。”

猎人非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要给我和欧阳艳、明珠两位姑娘付账?”

到这种时候,东方石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答道:“主要是为了扰乱阁下的情绪。”

这让猎人更加不解,道:“为我付账就是为了扰乱我的情绪?”

东方石道:“是这样。”

猎人忍不住道:“扰乱我的情绪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东方石决意有话直说,因此他倒显得比起先要从容而轻松了一些,道:“一个人的情绪若是被扰乱了,那么这个人就很容易暴露出破绽来。同样的道理对于阁下,应该同样适用。”

猎人一字字道:“我要是在你的面前,暴露出我的破绽来,你会如何?”

东方石用快速的语调道:“我会毫不犹豫的向阁下发动攻击。”

猎人还是有些不太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道:“你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发动攻击?”

东方石点了点头,断然道:一点不错。说得直些,我就是要夺走阁下的这条命。

猎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道:“这个世上要杀我的人不少,可是你要杀我的原因是什么?”

东方石说出了‘驱尸老怪’的名字,道:“阁下当然是认识这个人的。”

猎人道:“是的。我当然认识驱尸老怪,他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之一。”

东方石霍然用冷嘲热讽的调子道:“恐怕阁下不仅认识驱尸老怪,而且还是阁下用夺命绣花针夺走了他的一条老命。”

面对东方石,猎人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否认这件事情。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做错,驱尸老怪滥杀过许多的无辜者,本来就该死。

猎人道:“东方石,你是为了驱尸老怪而要杀我,我想知道的是你和驱尸老怪的关系。”

东方石缓缓道:“老实说,我平时和驱尸老怪在一起,可以说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居多。”

猎人显然有点吃惊,道:“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你竟然敢和驱尸老怪吵架。”

阴毒的驱尸老怪在发怒之下可以用‘冰血化骨掌’残忍至极地杀害塞外第一大堡之堡主原煞,很难想象,这世间上还有人敢和他吵架,这事确实难以想象。

东方石突然有些伤感道:“有时,人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真的很怪,我和驱尸老怪吵架居然吵出了深厚的感情。在这个世间上,只有我,对驱尸老怪的死,最为悲伤。”

猎人想到一件事情,就问道:“东方石,你是不是漠河教的人?”

东方石的眼里立即有了一种狂傲,道:“我当然是漠河教的人,而且我和驱尸老怪一样,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之一。只不过,在漠河教里,我的身份一向是最为特殊的,因为我号称铁面长老,所以除了东方堂这个地方之外,我在其它地方出现时一般都是戴着铁面具。”

猎人道:“这就是说,在漠河教里和在江湖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东方石就是铁面长老?”

东方石道:“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漠河教里唯一具有双重身份的人,这样做可以使我更容易地发现漠河教内部的一些问题,比如有谁与外人秘密勾结而叛变,比如有谁秘密贪污漠河教内部的钱财。漠河教里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东方石只是漠河教八十一个遍布天下的秘密分坛之一的分坛主而已。除了东方堂的人之外,在漠河教里,包括我自己在内,一直就知道我东方石就是铁面长老的人,只有五个人而已。这五个人,如今剩下的只有四个人了。”

猎人道:“照你这样说,我推测在漠河教里,能够知道你的身份的少数知情者,大约就是漠河教主和漠河教的四大长老。”

东方石道:“阁下的推测完全正确。”

猎人道:“可是现在,你却毫不掩饰的把你的神秘身份告诉了我,而我显然并不是漠河教主,更不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

东方石用断然的语调道:“我之所以告诉阁下这些情况,是因为我把阁下看作与我不共戴天的最大的敌人。若是我能够杀了阁下,那么我就绝对有能力保持我的神秘身份。若是阁下杀了我,那么我的身份是不是很神秘就已经不太重要了。”

如此看来,东方石是决意要和猎人进行一场生死决战。

猎人还有一个疑问,道:“东方石,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东方石坦白道:“是我故意安排的。借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砸死阁下,我就不用拿自己的生命与阁下进行生死决战。可以用计杀阁下,这当然是我所选择的上策。”

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没有砸死猎人,对于东方石来说,是他这一辈子所最不愿意看到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

话已经说得够多的了,东方石的右手已经握紧了剑 柄。阴毒的驱尸老怪竟然有东方石这样忠诚的好朋友,猎人的心里真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突然响起剑与剑的碰击声,然后东方石就倒了下去。猎人手中的铁血剑从东方石的胸膛里拔出来以后,东方石的胸膛就有了一个血洞。

(八)

被铁血剑刺中的东方石一倒在地上,连腮大胡子就霍然扑在东方石急速流血的胸膛上大哭不止。这哭声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显得很自然而真实。

如今猎人已经杀了漠河教的两个长老,看来他这一生和漠河教的仇怨是难以化解的了。

就在猎人收剑归鞘、转身要走的时候,满脸泪痕的连腮大胡子歇斯底里地喝道:“阁下,你必须给我站住!”

听了这话,猎人果然站住了,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连腮大胡子道:“我还活着。”

猎人淡淡道:“我知道你还活着,可是我并不打算杀你。”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杀了我家主人东方石,就等于杀了我,因为我曾经跟我家主人东方石说过一句话。”

猎人问道:“说过一句什么话?”

连腮大胡子道:“我曾经跟我家主人东方石说我永远都是他的跟随者。”

接下来,从东方石的身边慢慢地站立起来的连腮大胡子,忽然拔出了刀。看得出来,这刀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可惜的是,好刀还是属于凶器。凶器当然是一种不吉祥的东西。

猎人眨了眨眼,动容道:“你是要跟我拼命?”

连腮大胡子道:“我永远都不是阁下的对手,这我清楚,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我家主人东方石报仇了。可是,我却要让阁下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向我家主人东方石表示我的忠诚。”

这个连腮大胡子,要如何表示他对东方石的忠诚呢?刀光一闪,这个连腮大胡子已然自刎而死。为忠诚而死。

在这个世间上,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为忠诚而死呢?有着伤感情绪的猎人对着连腮大胡子的尸体,满怀敬意的深深地鞠了三个的躬,虽然这个连腮大胡子活着的时候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可是他却让猎人不能不钦佩。

可以让猎人钦佩的人,算起来并不多,实在是屈指可数。

东方石的其他部下,黯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好像是一根根竖立的木头。当猎人抬脚要走出东方堂的时候,这些木头似的人却霍然拔出了刀。

刹那之间,这东方堂里的局面就显得非常紧张,一场大厮杀的风云已经聚集起来。

就在东方石的部下向猎人挥刀攻击时,忽然传来打雷似的声音道:“住手!”东方堂里的挥刀攻击者的脚步都停了下来,这打雷似的声音他们并不陌生。

在猎人的面前,瞬间出现三个人,这三个人的轻功看起来都是不同凡响的,特别是居中的灰衣人,更是如苍鹰一样。

东方堂里的挥刀攻击者,见了灰衣人就全都跪了下来,高呼:“漠河教主,天下至尊!漠河教主,万寿无疆!”不用猜测,这个灰衣人就是漠河教主。

漠河教主做了一个小手势,声若洪钟似的道:“东方堂里的人都起身吧。”

东方堂里的人这才站了起来。

漠河教主道:“东方堂里的人,抬上东方石和连腮大胡子的尸体迅速撤离东方堂,到漠河教的总坛去,等候我的下一个命令。”

实际上,没有一个东方堂里的人提出质问,因为漠河教主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都是这容许提出质问的。对于漠河教主的命令,东方堂里的人只要服从就可以了。

有不少人心里在想:漠河教主为什么要东方堂的人撤离呢?猎人却猜测出了漠河教主让东方堂的人撤离东方堂的原因,这样做可以避免东方堂的人与猎人发生厮杀,更确切地说,是可以避免东方堂的人都死在铁血剑下。

看来漠河教主这个人是很爱惜部下的,他不想让东方堂的人白白地死在铁血剑下,留着他们的性命,对他以后争霸天下将大有用处。

不一会儿,东方堂的人就全部撤离了东方堂,到漠河教的总坛去了。

本来站在东方堂外面像是两个旁观者的欧阳艳和明珠,用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快跑着通过大石门,来到猎人的身边。

漠河教主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道:“阁下就是铁血剑的主人吧?”

猎人道:“是的。”

漠河教主道:“黑鹰通知我,说阁下要来东方堂,可是我却来晚了一步。若是我早来一些,或者东方石就不会死在阁下的铁血剑下了。”这话里带有几丝自责的意味。

听到‘黑鹰’这两个字,猎人当即道:“黑鹰?”

漠河教主道:“是黑鹰,阁下砍断了黑鹰的右手,可是黑鹰却练成了左手剑。”

猎人估计道:“难道漠河教和黑鹰杀手组织一样都是大联盟的成员?”

漠河教主道:“一点都没有错。”

猎人提醒道:“漠河教主,你可能被黑鹰所利用了。”

漠河教主道:“谢谢阁下的提醒,我和黑鹰是相互利用。其实,一个人如果还有被利用的价值,那么这个人就比窝囊废要强得多。”

猎人道:“漠河教主,你命令东方堂的人撤离这里,有人或者以为你要与我握手言和。”

漠河教主淡淡道:“我并不是来与阁下握手言和的,实际上我是来杀阁下的,我把漠河教的左长老和右长老一起带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要是东方石如今还活着,他和我以及左右长老齐力对付阁下,那么我杀阁下的胜算就更加大一些。”

猎人道:“黑鹰不打算出面和漠河教主联手对付我吗?”

漠河教主道:“以阁下和黑鹰多次打交道的经验,阁下应该知道,黑鹰这个人善于发动突然袭击,因此他很可能隐藏在这周围的什么地方。”

不可否认,黑鹰这个人确实善于发动突然袭击,但黑鹰这个阴影式的人物如今就隐藏在猎人的周围吗?这使猎人的眼睛不由得向四周迅然看了一下。

当猎人的目光刚从漠河教主的身上移开,漠河教主的剑就出鞘了,快速拔剑的左长老和右长老就好像是漠河教主的左右手一样,紧跟着漠河教主向猎人发动了猛然的攻击。

攻击的对象虽然只是猎人,但是很可能伤害到他身边的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

面对攻击,猎人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用手拔铁血剑进行反击,而是左手迅然搂紧着欧阳艳的腰、右手迅然搂紧着明珠的腰,三个人霍然腾空而起,然后三个人居然是落到了东方堂正厅的屋顶上。这种时候,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能够呆在屋顶上,当然比呆在地面上要安全得多,至少还没有听说过吃人的老虎爬上屋顶的事情。

紧接着漠河教主和左长老、右长老也腾空而起,急速追击猎人这个目标。

欧阳艳和明珠在屋顶上还没有完全站稳,猎人的双手已经霍然离开了她们两个的腰部,因为情况确实是特别紧急,为了抢时间,他竟然用左手迅然拔出了铁血剑。这种局势里,抢时间就是抢占先机。接下来他的双脚一蹬,跃到半空中,进行闪电式的反击。

双方在空中急速地拼杀了大约三十个来回,漠河教的左长老和右长老相继发出了沉闷而绝望的叫声,然后就有两个人从高处近乎垂直的掉了下来。

猎人知道,左长老和右长老被铁血剑刺穿胸膛,必然定死无疑了。大发雷霆的漠河教主使出的剑招更快速更毒辣更狂烈了,招招都直接攻击猎人的致命处。

剑与剑的碰击声,不绝于耳。

对于猎人和漠河教主的拼杀,明珠看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实在是太快了,有时快得她都分不清哪个人影是猎人的人影,哪个人影是漠河教主的人影。

猎人的十几根长头发被漠河教主的剑给削断了,与此同时,铁血剑刺伤了漠河教主的左肩膀,很明显,是漠河教主吃了大亏。

渐渐的,漠河教主的攻击显得越来越微弱了。猎人全面反击的时机已经到来,他并不打算对漠河教主手下留情。

支撑漠河教半壁江山的四大长老已经死亡,若是这回漠河教主死于铁血剑下,那么势力庞大的漠河教就会迅速瓦解,这对于天下安定的局面是有重要意义的。

就在铁血剑将要对漠河教主形成致命一击时,一个人霍然出现,双脚一蹬,腾空跃起,用他的左手剑直刺猎人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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