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了莫风也是个杀手，所以专案组的侦查方向也改变了，但是比原来也艰难许多，局长这个组长只是一个挂名，就管着开会听报告，欧阳把任务分配下去之后，看了看口袋里的那张便条，然后准备开车离开，孟菲却跟了上来。
“队长，你怎么没等我来就把工作分配下去了？”孟菲的语气里有些责怪。
早上刘振让孟菲去档案室和证物室整理一下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东西，因为昨天在天台鸽棚的发现，东西多了不少，所以在整理上就花了一些时间，欧阳一时没察觉，就漏了孟菲自己。
“那我就跟着你吧，队长。”说完就把安全带绑在身上。
欧阳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发动汽车开出了警队大院。
“我们去哪啊？队长？”孟菲好奇的问。
“哦，去见个人。”欧阳想起来在审讯室的时候自己骂过孟菲，搞得她好几天都不高兴，于是说：“那天我心情不是很好，你别往心里去。”
“哪天？”孟菲一时没想起来。
“在审讯室的时候。”欧阳心想还不如不说。
“我早忘了。”孟菲的脸红了红，转脸面向车窗。
欧阳也不多说，认真的把车开到了凌川的桌球室门前。
“这是哪里啊？队长。”孟菲没来过这里。
凌川找了买家处理桌球室的东西，几个工人从里面往外搬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纳闷的看着工人问。
“你来了。”凌川陪着买家走出来，正好碰到欧阳和孟菲。
“你？”孟菲很惊讶的看到这个嫌疑犯？还是帮助寻找破案线索的良好市民？
凌川笑笑没有说话，把两个人领进桌球室，女人们正在房间里照看着工人们搬东西。
“我们去楼上吧，这里留给她们照看一下。”凌川吩咐了女人们几句，然后又领着两个人上了楼。
女人们把客厅收拾的还算干净，毕竟这里和其他几个房间也要隔出来作为饭店的一部分。
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凌川看了看孟菲，又看了看欧阳，没有开口的意思。
欧阳知道孟菲在这，凌川有些顾忌，于是点了支烟，也扔给凌川一支，说：“都是自己人。”凌川还是不说话，依旧盯着孟菲看。
孟菲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所以转脸看向欧阳。
欧阳知道凌川担心什么，所以他很严肃的对孟菲说：“你能保证今天我们所有的谈话内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吗？”孟菲听了这话有点惊讶，因为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她还没有搞清楚，欧阳队长又说出这么严肃的话，而且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的信息她也不清楚，所以有些犹豫，并没有马上回答。
凌川看看两个人的表情，把烟点上，等着孟菲答复。
“队长，他……”孟菲想问欧阳凌川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是一个值得我去信赖的人，而我们接下来的讨论也是与案情有关的。”欧阳顿了一下，看着孟菲说：“但是仅仅局限于今天在这里的我们三个人，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其他的警察知道……”
“那将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凌川把话接着说完。
孟菲很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是讨论案情，为什么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特别是其他的警察呢。
“可是……”孟菲还想说什么，但是凌川一挥手打断了她，“不要有那么多的问题，刚才欧阳问你的话，如果能做到就点头，做不到就摇头。”孟菲看看凌川，又看看欧阳，最终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那好。”凌川说，他站起身走到窗口，看了看楼下，女人们正在忙着指挥工人们搬东西，“现在把掌握的情况顺一遍。”说完，凌川拿了一沓A4的打印纸放在茶几上，扔给欧阳一支笔，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支。
“先理一下现在这个案子。”欧阳说，他把烟掏出来扔在茶几上，凌川也拿了一个烟灰缸。
“一个杀手被另一个杀手杀死。”凌川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个‘杀手’，然后用圆圈分别圈了起来。
“会不会是争夺杀手榜提名？”欧阳问。
凌川白了他一眼，“你电影看多了吗？”
“呵呵，我是觉得气氛太压抑，让你放松一下。”欧阳尴尬的笑了一声。
孟菲看到队长这个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又看到凌川紧皱眉头的样子，又突然没了笑意，眼睛盯着他手中的纸和笔。
凌川点了一支烟，仰起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这个城市什么时候需要杀手了？”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欧阳问他。
“想法？”凌川眯起眼睛看着茶几上的纸，“我现在想起了老虎的案子。”
“老虎？”欧阳和孟菲都是一惊。
接着，欧阳就问：“你有什么根据？”
“根据？暂时还没有。”凌川仍然眯着眼。
“没有你乱说什么？”孟菲有些生气的说。
凌川没理会她的话，依旧继续说：“欧阳，你觉得老虎的案子是仇杀？情杀？还是谋杀？”
“情杀不可能，只可能是仇杀或者是谋杀。”欧阳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从他的死法来看，你觉得会是哪一种？”凌川问。
“老虎虽然是西区一霸，但是他为人不错，讲义气，也挺重感情，其实这些年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即使得罪了，别人也不见得会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报仇，他的档案我很清楚。”欧阳说。
“老虎和王萍的关系你查清楚没有？”凌川又问。
“发现王萍尸体的时候老虎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而且他也承认了与王萍的一夜情。”孟菲忍不住插口说。
“一夜情？”凌川看了孟菲一眼，“王萍的情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她的尸体偏偏会出现在老虎的车上呢？”
“这……”孟菲一下子被堵住了。
欧阳记得上次凌川说过老虎和王萍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就是那张写着警员编号的纸。
“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欧阳摆手示意孟菲不要激动，然后对凌川说：“你觉得现在这个死了的杀手与王萍，老虎的案子有关系？”
“我们从头说，王萍死于氰化物中毒，那么一具尸体是如何悄无声息，而且几乎没有痕迹的被放到老虎的车上呢？”凌川看着欧阳和孟菲问道。
“很可能这是对老虎的警告。”欧阳点着头说。
“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凌川说，“然后是老虎，他在得到警告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自己送了命还搭上了一个。”
“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一个警告？”孟菲插嘴问，“谁会用王萍的尸体警告他呢？温德如？”
凌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说：“在老虎死前，他承认了自己与王萍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也只是表面，内在的他还是没有交代。”
“内在？什么内在？”孟菲追问。
欧阳咳嗽了一下，孟菲发觉自己又多嘴了，于是乖乖在沙发上坐稳，心里却在奇怪这个叫凌川的人到底是谁。
“还是刚才的问题，说到老虎的死法，你认为是普通混混所为还是职业杀手所为？”凌川问。
“枪手的动作非常迅速，经验老道，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两分钟，停车场的摄像头根本就没有拍摄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枪法很准，没有一颗子弹打偏，全部在要害。”欧阳想着当时现场的样子回忆说。
“那你能给出答案吗？”凌川问。
“很有可能是职业杀手所为，可是你怎么会联想到这个莫风呢？”欧阳皱着眉头说：“虽然他也是一个杀手，但是他的枪我们也看到了，并不是作案用的54式手枪。”
“54式手枪，还有仿54式手枪在黑市的流通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凌川说，“如果他用的是自己的枪，那不是挑明了说自己是杀手吗？”
孟菲略有所悟的点点头，似乎同意这个观点。
“嗯。”欧阳也摸着自己的下巴在思考着，“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但是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个莫风与老虎和王萍的案子有关埃”
“为什么专案组只查这个案子，不查老虎的案子呢，更别说王萍的案子，就凭她的老公是温德如，你的上级的上级也一定会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可是现在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查枪案，老虎的案子也是枪案，但是为什么不查呢？”凌川问了一个在欧阳，孟菲，甚至是整个刑警队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这……”欧阳就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局长了，局长说这是上面的意思，多余的就没有解释了。
“温德如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老婆，所以对于王萍的死他也不会去表示什么伤心之类，我觉得他一定会很高兴。”凌川说着，又拿了一支烟点上。
“你怎么知道？”孟菲不服气的说，温德如她见过，确实像凌川说的那样似乎对自己的老婆没什么感情，她一直认为是因为温德如对自己老婆的背叛感到气愤，“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温度如杀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又派杀手去杀老虎？”
“我没有说过温德如杀人，我只是说王萍的死会让他很高兴，而且他还一定会在心里感谢那个杀手，即便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凌川说。
“他不知道？”欧阳和孟菲一愣，欧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老婆的出轨，温德如一定了如指掌，像他这样精明的生意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等证据足够到自己可以不付任何抚养费用的时候跟王萍离婚，他也没有料到会有人替自己摆平这件事情。”凌川说，“我还没有见过这个温德如，如果见到他，我想我还能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这是你的推断？”欧阳问。
“对，是我的推断。”凌川点点头，吐了一个烟圈，“在你们来之前我分析了整整一个晚上，思考了所有能够出现的结果，也推断了所有有可能的过程，我认为这是最合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个。”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孟菲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欧阳也有些不明白，明明是要讲关于杀手的案子，可是说着说着怎么到了老虎和王萍的案子上来了，而且把自己绕的迷迷糊糊的。
“有什么不明白的？”凌川问。
“嗯……好像都不明白。”孟菲更加小心的说。
“可以理解，我看欧阳也没有明白。”凌川并没有生气，他笑着说，“其实我们把他们的关系画一下就会清楚许多。”凌川新拿了一张打印纸，在最上边的两角写上王萍和老虎，然后向下移动一行，写上杀手，然后在纸的右下角写上温德如，左下角画了一个问号，然后用直线把除了温德如之外的人连起来。
“我可以肯定你从来没有上过美术课。”欧阳看着那张纸语气严肃的说。
“靠！”凌川比了一个中指。孟菲站在一旁看到两人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你还是给我们解释一下的好。”欧阳说。
“温德如只是一个局外人，是个旁观者。”凌川在他的名字下面划了一道横线。
“旁观者？”欧阳和孟菲对视一眼。
“对，他是个旁观者，应该有一个，或者是两个人在帮他调查自己的老婆，应该是收集出轨的证据，所以帮忙的人应该是私家侦探，或者是叫婚姻咨询公司，与王萍有关的所有人的资料温德如的手里应该有一份，但是我觉得就这样去问的话一定会得不到什么结果。”凌川说。
“如果按你说的那样，温德如要是真有那么一份资料，你觉得他可能会留到现在吗？”欧阳问。
“我觉得不会，毕竟死的是他老婆，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一下子不明不白的死了，温德如心里也一定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是担心他自己而已。如果他这条线查不到，可以去查私家侦探这条线索。”凌川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私家侦探不是要给客户保密的吗？而且私自留下这种证物是这个行业里不允许的埃”孟菲说。
“哦，你很明白的嘛。”凌川笑着说。
“我一直比较喜欢看侦探小说什么的。”孟菲知道自己又多嘴了，于是低着头解释。
“毕竟是自己的调查人物死亡，你觉得一个私家侦探会让这样潜在的危险留在自己的身边吗？他一定会留下一道护身符，那就是所有资料的拷贝。”凌川又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从鼻子里把烟喷出来。
“嗯。”欧阳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如果你的推断是正确的话。”
“那你就应该相信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凌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但是现在你们专案组的视线并不在老虎的案子上，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你？”孟菲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她不知道凌川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能力。
欧阳只是点点头，然后问：“如果有什么线索或者是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告诉我。”
“我知道，现在就有个事情需要你帮我。”凌川说。
“什么事？”
“我需要一件防身的家伙。”凌川说。
“啊！”孟菲以为他是要枪。
“不是枪，你给我弄把56军刺。”凌川对欧阳说。
“要这个？你叫我去哪弄？”欧阳面带难色。
56式军刺，孟菲在警校的时候听说过，似乎是战时我国的军用刺刀。
“他们可以在黑市上弄到54手枪，你堂堂一个刑警大队长就弄不到一把军刺？”凌川白了他一眼。
“那好，我想办法，找到就给你。”欧阳无奈的说，“对于我们这边的案子……”欧阳实在是想不出现在专案组所面对的案子该怎么去侦察，一个查不出真实姓名的杀手，一个连相貌样子都不知道的杀手，他在警队这么些年，也是第一次跟职业杀手打交道，相信全国的警察也很难有机会跟职业杀手打交道。
“这个案子单独调查的话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凌川说着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捻了捻，“不过我也不清楚怎么去查这个案子，我可没跟杀手打过交道。”
“对了，你这是要干嘛？”欧阳听到楼下搬东西的声音。
“我和花姐她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开个饭店，到时候你们要来捧场啊！”凌川笑着说。
“饭店？”欧阳愣了一下，问：“你是大厨？”
“不，要招聘新的厨师，我又没有什么厨师资格证书。”凌川摇头说。
“我可不管，反正只要我来你就得给我做菜。”欧阳很无赖的说，“我把陈玲也叫来。”
“好好好，怕了你了！”凌川摆摆手，推着他下了楼，孟菲也跟在身后走了下来，楼下的东西搬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些零散的小东西还留在地板上，几个女人们正在打扫空荡荡的室内。
花姐看到他们从楼上下来，便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凌川身边很自然的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面带微笑的看着欧阳和孟菲。
“你们要开饭店？”欧阳又问花姐。
“是啊，欧阳队长，开业的时候您一定要来捧场啊！”花姐很高兴的说，“都是凌川想到的，我们都听他的。”说完还往凌川的身上靠了靠，搞得孟菲都有些脸红，欧阳则很阴险的看着凌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