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个让人伤感的季节，曾经浓绿繁盛的树叶在这个季节枯黄，凋落。正如我们很多年轻人的理想，刚刚开始，就行将枯萎。
又是加班到后半夜，我和胖子偷闲躺在工作室平房顶上仰望星空，秋风穿过我宽松的裤腿，贯穿我的身体，击中我的脑门。
“我说，右一，现在咱们忙得都顾不上看前面、瞅后面了，”胖子唏嘘着，“咱们在大学那会儿，无忧无虑，抓妖挣钱，那可是学生里面的高富帅啊。怎么就混成现在这样了？”
“大学，只夺走了我们的贞操，却没有给予我们未来。”我困着，觉得自己说这话好像并没有过脑子。
我醒来时不知道几点了，胖子还在絮叨：“右一，你说我现在开始追杨杨还有戏不？我要不要减个肥？”
“你丑，不仅是因为胖。”我无情的用网络流行打击他，为了避免他未来受更大的打击。这就是兄弟。
“右一，杨杨喜欢汪峰，我要不要照着整个容？”胖子不弃。
“你可以先整个汪……”我笑着说。但就在这时，黑漆漆的夜空一道黄色的亮光划过，穿过云层，击中北京南城方向的某个地点，微微泛起光的涟漪。
我推下胖子：“有妖气！”
胖子没精打采地说：“悟空，歇歇吧，师傅还没喊救人呢。”胖子的意思我懂：没有客户委托的妖怪，捉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也只好作罢，躺回胖子身边。
我和胖子是被上午的灿烂秋阳照醒的，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仿佛满眼菊花花瓣，揉揉眼睛，秋天的北京如此清澈，小贩的叫卖声和汽车的嘈杂声演奏着生活的摇滚。
我正准备和胖子一起从天台下楼，电话突然响起，是歆婷。
“昨晚又熬夜了吧？你还要不要命啊？”歆婷第一句话就是责备，但我已经习惯并恋上了这种责备。这会让我莫名地想起大学时的那个人。
“什么事儿？”我问。
“你先和胖子到我哥那里补补觉，晚上我下班回家有事问你。”
“求婚得趁早。”歆婷的样子一在我脑海浮现，我就变得油嘴滑舌。
“去死。快去吃早点。”歆婷嗔道。
因为早上歆婷的电话，早餐变得有滋有味。
北京的秋天，夜幕落下得早，歆婷开着她的帕杰罗，冲破东三环的拥堵，回到家时，天已完全黑了。我们一起吃了杨杨做的蛋炒饭，围坐在一起喝咖啡。
“事情是这样的，”歆婷说，“我的同事许阿姨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姐姐叫程晓璇，妹妹叫程晓莹。姐妹两人都是从小学习芭蕾舞，去年这个时候都考取了B城舞蹈学院。因为她们的天赋和勤奋，在这一届的学生中出类拔萃，可是许阿姨的骄傲。”
我们安静地听着，歆婷顿了顿继续说：“妖异事件发生在妹妹程晓莹身上。那是一个周五，晓莹从北城准备坐地铁回方庄的家，在地铁里等车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险些跌到地铁里，但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色狼？”胖子问。
歆婷摇摇头：“晓莹说她清醒过来后，身旁并没有陌生人，只有跟她一起同行的一个同学在旁边诧异地看着她。”
“有同学跟她同行？”我问。
“嗯。”
“同在B城舞蹈学院读芭蕾舞专业，姐姐程晓璇为什么没有跟妹妹一起回家？”沈然问道。
“这奇怪吗？”胖子说，“或许姐姐跟男朋友有约。”
歆婷摇摇头：“不知道。地铁里的这个诡异事件发生后，晓莹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演出前她的芭蕾舞鞋突然不见了，导致一场预演表现欠佳；晚上在基训教室下课，到更衣室换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又不见了，只能穿着基训服回宿舍……”
“我怎么听着像是一个人为事件呢？”胖子低着头沉思，“而且，能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只能是程晓莹的同学……或者更亲近的那个人。”
“更衣室的衣柜是有锁的。”歆婷说，“哪怕是亲近的人也不一定就能拿到钥匙。晓莹丢舞鞋那天更加诡异，鞋子就放在她身边，她在准备换鞋的时候，低头鞋就不见了。人类能做到吗？”
“虽然很诡异，但我还是同意胖子的意见，”我说，“你刚才讲，程晓莹和她的姐姐程晓璇都很出色。大家知道，芭蕾舞演出中，只有最出色的那个舞者才能站上舞台中央，成为瞩目的焦点，他们中的竞争会非常残酷。我想，一定会有人不择手段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姐妹？”
杨杨皱皱眉头：“不会吧……”
“我们在这里坐着，如何猜测，都无法知道真相，或许正在往悖理的方向越走越远。”沈然站起身伸个懒腰，“看来我要去见见这对姐妹了。”
杨杨跳起来一把把沈然推倒在沙发上：“你！哪儿也不许去。你们男人的专一，就是永远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