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马车里,气氛很差,柔柔低着头望着脚面上,她本以为他家里至少以礼相待,却是很明确的就说不答应了,在现代家里不答应的都不会有幸福,而这都是在这什么鬼地方,门当户对根本就是说媒奉行的法旨一样。
元冰歉疚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小青望望这个,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元大人,这本来不是我应该管的事,可是您家老爷和夫人像是不同意。接下来想怎么办?”
元冰轻轻的拉过柔柔的手,她抬头望着他,双眼有点红红的,忙安慰她道:
“傻丫头,你不要担心,我又不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可是那个郡主比我漂亮,比我厉害,什么都比我好。你爹娘肯定都不同意!”她带着哭音说道。
“那还不是要靠我同意的吗?你看我哪有看过她一眼?”元冰好笑的说:“哭啥呢?还有夜儿站在你这边呢,就算我爹娘都不同意,我带你私奔好不好?我们两个去西席,去别的地方,过个几年的再回来,生个胖娃娃,娘亲就高兴了。”
“谁要跟你生胖娃娃,”柔柔破涕为笑:“你的官职都在这儿呢,哪能说私奔就私奔,不管哦,你要说服他们。”
“你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了。我说服他们就是。”他又转过身对小青说:“小青,你要照顾好她。”
小青听着他说的话高兴的点头。
元冰把她们送到门口,就先有点沮丧地回去了,他推辞着说有事忙,其实他真的不知道跟老爷子怎么交代。
小青看着远处的他,轻声问:“小姐,你相信他吗?”
柔柔使劲的点点头,说声:“我相信他的,他家里不同意的事,你先不要跟爷爷讲哦,就说他爹娘没有表态,记住了吗?”
“为什么?”小青惊讶地看着柔柔。
“我那不是怕爷爷不同意嘛。”柔柔嘟嘟嘴。
小青虽然不想说谎,但还是说:“好吧。”
两人回去后,就依着在门口商量的那样对老爷子做了汇报。老爷了沉思了下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思,只说过几天要开业了,大家帮着打理打理之类的事。
第二天大早,老爷子看柔柔没起床,便起身到厨房,对小青语重心长的说:“小青,你老实告诉老爷,我不怪你们的,他家里人是不是不同意?是不是给你们难堪了?”
小青就忍不住把那天的事告诉了老爷子,末了还说:“老爷,郡主又怎么样,小姐打扮打扮比郡主还漂亮,元夫人也着实欺负人。”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老爷子叹了口气,如果他家世好一些就好了。
“你可不能说小青说的啊。老爷。”小青睁大眼晴说:“不然大小姐会怪我的。”
“这孩子,我保证不说,又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好笑的保证道。
小青这才放心的出去帮忙。
时间飞快地又过了三天,元冰没有过来找她,而她却是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早上帮着贴画,还把画给贴倒了;中午帮着炸鸡翅吃的,全炸黑了;下午吴胖师傅喊她帮提三桶水,她倒了四桶进缸里,一下子就被胖师傅赶出厨房。然后她一直转悠到傍晚,坐在厅里想着都过了三天了,元冰也不来报个信,到底怎么样了,让她瞎担心。如果他说服不了,那可怎么办?分开吗?她鼻子一酸,恋上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放手的。
“大丫!”老爷子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爷爷,”她转头到一边,抹了抹眼晴。
“爷爷想跟你谈谈。”老爷子摸了下胡子坐她旁边,温柔地道:“自从你来了后,爷爷一直都当你是我的亲孙女,你就卖给爷爷一个面子,跟他断了吧。好不好?”
“为什么?”柔柔惊道。
老爷子叹了口气:“大丫呀,他们家不欢迎你的,就算现在同意了,以后肯定会给他纳妾,那样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你看外面的几个伙计,又老实肯吃苦,个个都是好男儿,你随便选一个嫁了,就让他呆在我们家也可以啊。”
“不要!不要!”她傻眼了,爷爷还想让她随便选呢。
“要不,就吴真也可以,这孩子用功读书,平时对你也好,将来准可以当状元,以后呀,你就是状元夫人了,要不,爷爷去找他说说?看他愿意不?”老头子说着就想起身。
柔柔胡乱的摆手:“别!别!”
老爷子又缓缓地坐下来,沉思着说:“其实不瞒你说,爷爷本来是中意洋芋的,相貌不凡,又大你几岁,知道疼你,可是那几天他几个家仆找来,诶,也是一名贵家公子啊。”
“爷爷,元冰他不是回去劝他爹娘了嘛。”柔柔无耐的说道。
“哪能劝得了的呀。”老爷子摸摸短胡子,又有主意了:“我看小猪对你不错,粘你的紧呢,要不就等他来了说说,成年了让你给他做个偏房?”
“啊!”柔柔傻眼了,愣了下才没好气的说:“爷爷,那是我弟弟好不好。他还那么小,你想让我等他长大,我都人老珠黄了。”还是个偏房!
“那小奇?”老爷子又滴咕了句,“小奇比他大些,不用等那么多年。”
“我不要,就等元冰的信儿好不好?”柔柔简直要抓狂了。
老爷子眉头深皱:“你不要等他的信儿了,爷爷敢保证他根本就没有劝他爹娘,你就不要指望他了,”末了还来一句生硬的话:“爷爷不同意你们的事。”
柔柔听着就眼睛红了,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她抹了下,没想到却越流越多,哽咽着说:“可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爷爷,你以前都说元冰人品好,你都是觉得他管理的西席好,你才在那里定下来居住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呢?”
“我并没有说他人不好,只是他不适合你,”老爷子叹了口气:“不适合你,你就早点放弃了,以免以后自己吃苦。”
“放弃?”柔柔重复了句,见老爷子直点头,她就觉得心口一阵痛,
“不不,我不要放弃,他不放弃,我就不放弃。”
“大丫,你自己放弃了就好,你何必呢,你现在哭呀哭的,以后哭的时候更多了。”老爷子好生内疚,都是他没有钱没有势。
“才不会,元冰会待我好的。”接着一阵哭声。
“家里都是他爹娘当家的,爷爷想了下,最多他家只会同意郡主当正妻,你当妾氏,偏房都算不上啊,爷爷怎么能让你去受这份罪。”老爷子双眼也红了,“我就是不同意你们的事了,以后你就不要见他了吧。”
“我不会甘心的,”柔柔蹙眉大声道:“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
“不行,你现在还没有看清形势,你自己是一头栽进去了,没有我们局外人看得清楚。”老爷子站起来大声说着。
“我就算是栽进去了,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柔柔也站起来不示弱。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你就不要和他再见面了。”
“我两个都要,呜……”柔柔哭着喊:“不要让我做选择。”
老爷子狠狠心说道:“对没有希望的事,就不要报有希望,那样你就不会受伤了,你选吧,选他还是选我们这个家。”说罢转过身就不理她。
柔柔不说话就光哭,为什么爷爷会这样子逼她呢?她不想失去这个家,但是也不想失去元冰啊,现在她和元冰前途未见,怎么爷爷都不支持自己还扯后腿。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她和元冰真的是没有什么未来了,他家不同意,现在她家也不同意了,只觉得心上一阵疼痛,整个人喘不过气来,她转身就跑出去了,她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后头老爷子追到院子,又停下脚步,让她想想也好,自己想通就好了。
“爷爷,姐姐怎么了?我看她跑出去了。”云儿莫名其妙的看看外面,再看看爷爷,似是觉得眼晴有点不对呀,有点红的。
“没事,让她跑出去想想清楚吧。”老爷子转身低头往厅里走,瞬间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柔柔跑到街上,无目的地走着,路上的人都冲着她指点,过了许久,她才想起,脸上都是泪,腰间抽出手绢儿冲着脸上抹了抹。这才四处打量着,边上是什么景色,却发现边上有个米店,她特意盯着那招牌看了下,果然下面像是有一个细细的‘杨’字,是洋芋的店,她高兴的就进店里。
“姑娘,我们这里品种齐全。需要买什么米呢?”伙计笑眯眯的迎上来问。
“我,我找人。”柔柔愣了下,这里的伙计好热情。
“不知您要找哪位呢?”伙计还是笑眯眯的问。
“等下哦。”柔柔往腰间摸摸,却猛地想起玉环被小猪顺手牵走了。她只得垮着脸对着伙计道:“算了,我下次再来吧,东西没有带。”
“哦,好的。”伙计有礼的道。
柔柔只得转身出门,在街上茫然的转着,碰上边上的‘天香楼’里面可都是好吃的呢,她看着摇摇头,本想进去坐坐的,可是她没有带钱,往腰间摸了下那块宝蓝色的玉佩,小猪送的也不能当,不然要被他闹腾死。无意中却摸到还有个金票,她记得是当了钗的五个金票,却没想到还在,忙回头喜洋洋地进了天香楼。
“给本姑娘来个厢房。”柔柔冲着最近的伙计喊道。
伙计上来搭话道:“姑娘,厢房已满人了,不如您坐大厅?”
“大厅?大厅也可。”她想了下道,又不是古代的大家小姐,大厅还热闹些。
伙计忙带着她环绕了一圈,桌桌都有人,只得尴尬地道:“姑娘,这这,都满人了,要不您跟别人拼个桌吧。”
“也可。”吃个饭坐哪都可。
伙计头一回碰上这么好说话的姑娘,他打量了些贵客们,有些都是色眯眯的盯着这姑娘,就窗边几桌只顾自己,左边一桌是一位冷漠的玉面公子,虽然美却不像好惹的;中间那桌是一位客人,浓眉大眼脸上还有道刀疤,衬得他一脸的凶狠模样,却是没有瞧这姑娘一眼,只顾自得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右边是位较瘦弱的七八岁左右的小公子,两边的位置上还坐着二位侍从的样子,侍候着吃饭。
他打量一圈后才冲着中间那桌客人过去,做了个揖:“公子,这位姑娘跟您拼个桌,不知您答应不?”